【摘要】:2014年9月17日,備受關注的中國首例人體冷凍胚胎監管、處置權糾紛在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落槌。其裁判結果以及二審判決書非常富有人情味,體現法官溫暖智慧的說理都引起法律界人士的高度關注和熱議。案件審理已經結束,但是圍繞該案引發的人體冷凍胚胎相關法律問題引人深思。比如死者遺留下來的冷凍胚胎的法律屬性應當如何認定?胚胎能否通過繼承處理?案中當事人是否有權監管處置遺留胚胎?這些問題逐漸成為司法難題,在我國現行立法中尚付闕如,司法實踐中對此類問題的處理也十分棘手,因而有關冷凍胚胎的相關法律理論研究亟待深入。
【關鍵詞】:冷凍胚胎;法律屬性;監管;處置
(一)冷凍胚胎的概念
冷凍胚胎是現存醫療條件下,保存生育功能的唯一辦法,其具體是將利用試管技術而獲得的胚胎,在液氮產生的低溫環境下,進行保存的技術。由此看出,冷凍胚胎的核心是對于試管技術所獲胚胎的保護,然而,利用試管技術所獲得的胚胎是否具有法律上的人格,還是其只是被定義為法律上的“物”,這不僅僅是一個法律問題,而且還涉及了醫學上的認定。從法律的角度來看,依據《民法通則》的規定,民事主體的權利能力始于出生而終于死亡,對于出生點的確定,學界上通說的觀點認為應當以“獨立呼吸說”作為其認定的標準,即胎兒在脫離母體時,能夠自主進行的獨立的呼吸認為其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以就視為其享有獨立的人格。從此點觀之,冷凍胚胎仍舊處于試管胚胎的階段,還未能通過母親的孕育而形成胎兒,因此是不具有民事權利能力的,因而不具有獨立的人格。
(二)人體冷凍胚胎的法律屬性
理論上,很多時候對于人體胚胎性質的法律界定會直接左右甚至決定案件的最終判決結果。目前,關于人體胚胎的法律屬性,我國法律法規并未進行明確的界定。而在國內外的生命倫理法學理論中,主要存在主體說、客體說和折中說等幾種觀點。其中主體說主張將胚胎認定為早起階段的自然人。客體說主張胚胎僅是精子卵子捐獻者的財產,將其視為民事法律關系中的客體。折中說主張胚胎處于中金位置,既不是一項單純的財產,也不是一個被法律承認的自然人
上述各種學說之間觀點雖有不同,但也存在包容和交叉。對于人體冷凍胚胎的法律地位依然爭議不斷、眾說紛壇,我國目前的法律法規也并未對于胚胎的法律地位和屬性作出明確規定,仍處于空白地帶。
筆者認為不應當將胚胎視為法律上的主體,一直現代各國法律的規定,胚胎不是法律上的人,不應享有生命權,胚胎雖然具有的生命跡象,是潛在的自然人,但還不是完全的人,不能享有自然人一樣的法律保護。若將胚胎視為完全的自然人,在倫理上有是不完整的,其次也不應將其視為物,如果將冷凍胚胎視為法律上的物,將產生與常理相違背的的結果,冷凍胚胎具有潛在的生命體,如果將其視為物,那么胚胎的發育成長就成了有物向人的轉換,而且物在民法上是可以自由支配,交換的,如果冷凍胚胎視為法律上的物,那是否就可以自由買賣交換了,這些都將帶來一系列的問題,那么如果不能將冷凍胚胎視為法律關系的主體又不能視為法律關系的客體,那么胚胎應當位于何種法律地位,其中中間說便是介于主體和客體之間的,人物受精胚胎不是法律上的物,因為其具有發展成為人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它只是潛在的人而非現實的生命。因此,把胚胎定位為特殊客體,從尊重他們成為生命的內在可能的前提下出發進行制度安排,設計有關法律條文,解決受精胚胎的歸屬問題。即胚胎作為一個生命體在給予充分保護的同時卻不認為它是完全的自然人,這樣在法理道德倫理上都能站住腳。
(二)冷凍胚胎的繼承問題
我國首例冷凍胚胎繼承案二審從倫理、情理和特殊利益出發,判決冷凍胚胎歸沈劉兩家共同管理,案件合情合理。司法界對冷凍胚胎案給予高度的贊揚,該案也被評為2014年十大民事案例之一。最高法院院長周強也稱判決情理法兼容,是民事審判的范例。但是很多學者認為冷凍胚胎案的判決并不是表明胚胎可以繼承,而是從“繼承糾紛案”轉變到“監管處置權糾紛案”事實上,這個案件正好說明冷凍胚胎是可以繼承的。
本案二審期間,合議庭充分研究分析了本案案由的特殊性和模糊性,在庭審時著重此問題向上訴人和被上訴人進行了再次明確。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直認為他們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獲取子女遺留的胚胎,繼承也好監管處置也罷,在實體上他們主張要求對冷凍胚胎命運的話語權和控制權,不能無條件的讓渡給醫院。只要達到訴訟目的,形式上的案由表述問題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內。充分了解當事人訴求實質與內核,二審案由確定的一般原理和思維,在不違反相關法律法規禁止性規定的前提下,對于一審法院所確定的案由進行了變更,將4位失獨老人之間就子女遺留的冷凍胚胎權屬矛盾確定為“監管處置權糾紛案”。該案由在2011年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關于修改民事案件案由規定的決定》中并無對應類型,應該說“監管處置權糾紛案”案由歸納是一種基于司法實踐,遵循案由確定基本原則與法律的有益創新,這種創新存在充分的法律、司法解釋的支撐。
通過上述可以看出,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生活中新類型問題的逐漸暴露,司法解釋中確定案由并不能夠完全涵蓋,在此情形下人民法院應當承擔特定的司法責任,在認真研究的基礎上,不斷歸納提煉案件類型和事實的案由,以實務謹慎的司法舉措不斷豐富我國民事訴訟的案由體系。所以二審的審理運用了物的概念、繼承法的規則和符合中傳統理念進行判決,冷凍胚胎可以繼承已經得到司法界的認可。
(一)冷凍胚胎的監管處置權
在本案中,二審法院的分析與審判,可以看出應有充分理由支持失獨老人享有監管處置權。首先,在人倫角度上冷凍胚胎具有潛在的生命特征,不僅含有已故小夫妻的基因等遺傳物質,而且含有雙方父母兩個家族的遺傳信息,雙方父母與涉案胚胎具有生命倫理上的密切關聯性。其次,在情感角度上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至悲之事,已故小夫妻遺留的胚胎是雙方家庭血脈的唯一載體,即使不能培育為后代,但對于失獨老人來說卻是哀思寄托、精神慰藉等人格權益。再次,在特殊利益保護角度上胚胎是人與物的過渡存在 ,應受到特殊尊重和保護,子女死亡后,其父母是世界上唯一關心胚胎命運的主體,也應是胚胎之最近最大和最密切利益的享有者。
二審判決書中,在支持雙方老人享有胚胎監管和處置權的同時也明確載明:權利主體在行使監管處置權時,應當遵守法律且不得違背公序良俗和損害他人的利益,以于情于理都應由雙方父母享有冷凍胚胎的監管處置權。
四、總結
在討論上述問題后,可以看出冷凍胚胎具有發展為生命的潛能,含有未來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那么就應當允許將其作為遺產繼承,并且基于特殊保護,在享有監管處置權人保護下,遵循法律法規,不違背善良風俗,不損害他人利益,使其能夠孕育成為一個人,不僅延續他的父母的生命還應當繼承他父母的遺產。只有這樣認識問題和處理糾紛,才能夠體現以人為本和公平正義的要求。不過冷凍胚胎作為可能延續血脈的希望,司法裁判或立法在利益衡量時將失獨家庭作為一個群體去考量,這不僅有利于胚胎法益的保護,更有利于社會評價和政策執行。總之,隨著胚胎臨床應用的增加,社會倫理規范的變動,類似爭議的頻發,胚胎的法益應該得到立法的關注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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