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靈歌的發展淵源及音樂文化特征

【摘要】：殖民時期宗教音樂在非洲裔美國黑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最初以南方宗教習俗——野營會中演唱的歌曲的形式出現，經過非洲特有的節奏音調與歐洲贊美詩的長時期融合，形成了一種平穩、流暢、舒緩的音樂，即更具有藝術特色的靈歌。它不僅擁有其獨特地音樂文化特征，并且具有深遠的影響力。

【關鍵詞】：野營會歌曲；音樂文化特征；文化影響力

美國黑人音樂文化傳統多種多樣，一種以世俗民間音樂為主要傾向，形成拉格泰姆、布魯斯、爵士等音樂體裁；另一種是以教堂為中心的宗教音樂，靈歌就是其中一種。關于靈歌的起源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大致有兩種說法，一是由黑人改編白人的歌曲，二是由白人借鑒黑人的歌曲。不過大部分學者都認為黑人和白人的思想相互影響、相互滲透，彼此都受到對方的影響，并且突出體現在表演家的藝術生涯中。此外還指最初由18世紀、19世紀初期美國邊疆白人居民在復興布道會和野營集會所唱的歌曲。本文擬從美國宗教信仰復興運動中的野營會歌曲談起，對由此基礎上形成的更具藝術性的黑人靈歌，探討其音樂、文化特征以及文化影響力。

一、黑人靈歌的原型——野營會歌曲

北美殖民地是在歐洲各國一系列海外擴張和殖民活動下形成的，因此形成許多教派，但都被英格蘭國教的官方教會看做是異端邪教加以排斥和迫害，基督教中人人平等、大家為兄弟姐妹的教義吸引了黑人奴隸。這樣就引發了為爭取宗教自由的信仰復興運動，它的直接影響體現在1790年至1830年間為禮拜者組織的宗教活動——野營會。這場在美國各教派生活中占主導地位的宗教活動不僅加強了各教派的聯系，同時也促進了基督教在北美的廣泛傳播。

來自社會底層的黑人和白人信徒是參加禮拜的最主要的力量，他們帶著野營用的生活用品來到野外的樹林，舉行宗教儀式。通常包括牧師祈禱、講道和唱頌歌，參加的教徒眾多。1800年在肯塔基州的羅根舉行的“野營會”是歷史上第一次野營會，從此以后“野營會”成為南部地區宗教性的慣例習俗。早期的時候，野營會規模大、嘈雜且混亂，在列克星敦東北部舉行的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次，禮拜者晝夜祈禱、呼喊、演唱宗教歌曲，使得一種奇特、超自然的力量彌漫于禮拜者的思想中。

由于分離派清教徒建立的衛理公會教派具有嚴密的組織和策劃，逐漸在野營會中占據統治地位。在當時，黑奴受到壓迫，心靈痛苦不堪，被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受難后復活的傳奇故事深深感染，因此把希望寄托在來世，希望死后能獲得自由，演唱贊美歌成為奴隸發泄內心悲痛情感的最佳方式。為了給自己痛苦和艱辛的生活尋找精神支柱， 在不受白人約束的情況下，他們自由地用歌聲抒發情感，歌曲的歌詞不拘一格、自由靈活地拼湊在一起，因此在最初的時候是支離破碎的。曲調選用奴隸喜愛的民間班卓琴和小提琴的舞曲音調，生動活潑、氣氛熱烈。通常采用黑人傳統的口頭傳唱的方式，有時同一首合唱會出現在不同的歌曲中，而且易于學唱者當場學唱和記憶。

二、黑人靈歌的音樂、文化特征

宗教復興運動后，黑奴獲得了信仰權利，他們來到教堂，學習歐洲白人基督教傳統的贊美詩和圣歌，演唱、識譜、音樂理論都由白人親自教授。黑人憑借天生非凡的音樂才能、虔誠的宗教心靈和對歐洲新鮮曲調狂熱的激情，把非洲特有的節奏和音調融于學來的歐洲贊美詩，創作出一種平穩、流暢、舒緩的音樂，發展為眾所周知的音樂形式——靈歌，它是黑人奴隸的宗教音樂，是用英語演唱的民間贊美詩。

靈歌的題材豐富多彩，歌詞形象生動，死亡和逃跑是靈歌反復提及的兩個主題。一種類型的靈歌來自《圣經》故事，表達出黑奴向上帝傾訴苦難深重的奴隸生活，流露出一種悲傷絕望的情緒，把擺脫奴役的愿望寄托于上帝，乞求死后升入天堂獲得較好的生活。另一種類型的靈歌表達著他們逃脫奴隸制枷鎖去北方獲得自由的強烈愿望，并且有一些意義雙關，用來幫助奴隸逃亡。比如《偷走》（steal away），按時逃亡計劃已經安排就緒，提醒其他那些需要幫助的黑人奴隸。這些靈歌最初受到圣經和白人贊美詩的啟發，歌詞是宗教內容的祈禱文，但在歌曲的后面又經常轉向與奴隸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事情，因此兼具宗教和世俗的雙重因素。

三、 文化影響力

靈歌不僅僅是一種音樂形式，它也是黑人文化的一部分，它的根基可以追溯到非洲幾個世紀的文化；它是非洲奴隸后裔保存先輩傳下來的珍貴文化遺產的一部分，而這些充滿激情的旋律來自奴隸生活的悲慘不幸和對自由生活的美好憧憬，是他們內心最真摯情感的宣泄。靈歌的重要意義還體現在它持久的影響力。它曾同時占據流行音樂和節奏與布魯斯音樂兩個排行榜的統治地位。1963年末期至1965年早期，它竟然將節奏與布魯斯音樂擠出雜志排行榜長達14個月之久。對于白人與黑人來講，這是個絕無僅有的時期。最終，不斷發展的靈歌在白人和黑人宗教集會的文化融合中形成了兼具宗教性、世俗性、藝術欣賞性、大眾流行性的福音音樂。從嚴格意義上講，福音雖然不是靈歌，但它卻繼承了類似靈歌的世代相傳的非洲習慣，群體在教堂演唱并集體舞蹈、擊掌并且喊出一種節奏型，在結束處反復演唱同一句歌詞。靈歌、福音主要是在美國非洲裔的人種中形成和發展具有強烈情感色彩的宗教音樂，是一種獨特的美國音樂文化現象，它把歷史、人類文化和宗教信仰融為一體。當你聆聽靈歌的時候，隨著它的節奏頓足，你似乎被帶到幾個世紀前的非洲大陸，當隨著音樂旋轉，拍手歌唱，你仿佛又置身于21世紀的音樂文化中。這種音樂超越了階層和年齡，每個聽眾仿佛都是家庭中的一員，有著良好地修養與舉止，而且努力工作。

在將近150年間，靈歌一直是黑人音樂文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直到現在，靈歌依舊在某些黑人的小教堂和演唱團體中延續，盡管時代不屬于靈歌，但它畢竟以自己獨特的風格達到了一個藝術的高度。美國的《滾石》，西方最重要的音樂雜志，它在2008年12月號做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100位歌手”評選，靈歌天后Aretha Franklin獲得冠軍。

黑人宗教音樂是黑人生活的真實寫照，它特有的旋律、節奏、表演方式是獨一無二的，是黑人精神世界最美妙的音樂語言，是黑人留給世界的最偉大的精神遺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