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音樂是聽覺的藝術,她沒有看得見的形象,也不能用文字來表達。而鋼琴演奏藝術通過豐富的織梯隊為層次、迅速的觸建立度對比和富有表現力的踏板運用等等,極佳地詮釋出不同類型音樂作品中瑰麗多變的音樂色彩。
【關鍵詞】:音色;觸鍵;踏板
音樂是聽覺的藝術,它不同于繪畫、雕塑、詩歌、文學,沒有看得見的形象,也不能用文字來表達。而鋼琴演奏藝術有賴于優美的音樂色彩——豐富而變化迅速的對比,層次更細、對比更強的觸鍵,天衣無縫的連音,織體豐富的對位層次,富有表現力的踏板用法等等——去表達各種音樂作品的色彩。鋼琴大師安東·魯賓斯坦針對鋼琴演奏的音色有句名言:“您認為它是一件樂器嗎?它是一百件樂器?!?/p>
通常,在樂譜上,“強奏”的標志是f,“弱奏”的標志是p,力度的安排從強到弱依次為:fff "ff "f "mf mp p pp ppp,但它們都不是絕對的,這是因為在把握音色的分寸時,都要服從你所彈奏的那首樂曲所要表達的內容。
在許多抒情鋼琴作品中,術語“P(弱奏)”極為常見,然而,“P(弱奏)”在不同的音樂作品中所體現的觸鍵分寸感、音響色彩感以及音樂形象感是完全不同的。例如,同樣的浪漫派抒情樂曲,舒曼的《夢幻曲》與蕭邦的《B大調夜曲》,前者表現了人們對生活、對愛情、對幻想的追求與希冀,對已逝去或將來到的美好夢幻的熱望與摯愛;后者則表現了在大自然的夜晚,月色掩映中情侶的幽會,孤獨的藝術家的種種心境。這兩首不同性質的抒情樂曲,雖然力度標記都是P(弱奏),但實際上二者在色彩、音效、情感表達等方面的演奏是截然不同的。同理,激越昂憤的“f(強奏)”在蕭邦《革命》練習曲中所體現的巨大悲劇性音響洪流與貝多芬《熱情奏鳴曲》中所刻畫的威嚴逼人的英雄氣質,其“f(強奏)”的音樂色彩、藝術形象的表達、區別也很大,究竟應該從音樂的萬花筒中攫取什么樣的“顏色”,這不僅需要演奏者提高對音樂作品獨特音響色彩的感悟力,還需要充分激發出其內心的想象力,在手指未與鍵盤接觸彈出實際音響之前,先在心中“聽”到所尋求的音響、所追求的音色、所乞求的音樂,做到“樂有心音,未奏先萌”也。
良好的音樂色彩的獲得與踏板的運用直接有關,因為踏板所影響的不僅僅是音符、強弱的變化,還有對時間的控制、對音樂的質感的把握等等。
很多人對右踏板的作用有一個錯覺:用右踏板只是為了延續(同音的延長)、連接(不同音之間的進行)音符而已。其實使用右踏板連接、延續音符只是它的作用之一,它真正的作用是增加泛音、使音色豐富。
切分踏板(即旋律踏板)是踏板的應用中用途最廣的一種。它不僅滿足了演奏者對不同和聲、不同音區間音符進行無縫、清晰的音樂連接的需要,而且使干澀、呆板的旋律變得柔美、生動,極大地增強了音樂的感染力。例如在貝多芬奏鳴曲《悲愴》第二樂章中,采用切分踏板不僅幫助連接了音符本身,而且豐富了旋律的音質、線條,產生連而不濁、疊而不混的效果。
顫音踏板(即抖動踏板)通過腳部快速的、反復的淺踩輕放,使密集的音樂織體在演奏過程中產生豐滿但不濃重的共鳴,較好地彌補了演奏者因快速觸鍵而瞬間流失的音效色彩。例如,在蕭邦的《革命練習曲》中,右手鏗鏘有力地抓住和弦,左手的快速下行音型似狂風一般激烈流暢,假如此處完全不用踏板,音樂會顯得干澀,失去豐滿的特質,而用一踩到底的長踏板則會使音樂顯得渾濁,這時,如果采用顫音踏板,既抑其弊又揚其長,可謂恰倒好處。
預備踏板(即提前踏板) 是指在演奏者開始彈奏之前,先把踏板踩下去,使制音器預先全部打開,共振、泛音與演奏者手指的擊弦同時發生,使聲音一發出就得到豐滿的音響,預備踏板既可用在作品一開始的強音和聲小節,以獲得洪亮飽滿的音響,例如貝多芬奏鳴曲op.110、《暴風雨》、《悲愴》第一樂章的開始處,也可用于弱起的和聲小節,獲得柔美的音色,例如,貝多芬《第四協奏曲》的開始處。
節奏踏板 是指踏板的踩、放時間的長短與樂曲中所要強調的重音或節奏型相吻合,以增加其音響色彩。例如浪漫派的瑪祖卡舞曲、波蘭舞曲等,都是以節奏踏板為主。
左踏板(弱音踏板)不僅是一個使我們的演奏變得更弱的“弱音器” ,它還是一個增加音色、改變音質的特殊音響控制器,演奏者除了要找到恰當使用左踏板的時機以外,還必須時時刻刻忠于自己的演奏聽覺而非視覺。例如,在音樂作品中樂句的結束收尾部分運用左踏板,使音色不顯突兀而逐漸減弱;在伴奏音型中運用左踏板,較好地控制了伴奏織體音響……
無論演奏者以何種方式運用左踏板、右踏板,或遵循基本的踏板使用規則,亦或巧妙地違反它們,都必須不斷地進行親身體驗、站在批判者的角度聆聽自己的演奏,這是因為在演奏中音色的諸多層次變化與具體的踏板使用法是無法用記號完善地標明的,只能憑借演奏者對音樂作品的正確理解以及敏銳的聽覺與腳部的良好控制來實現。
在古典主義時期,踏板的運用應該首先考慮到音樂作品的清晰度以及演奏手法的干凈、利落,在慢板或歌唱性的段落中,為了使音符的延長質感更具共鳴、大跨度的連奏變得無縫、圓滑或是讓沉滯的重音更富有表現力……少量地、短時間地使用踏板,不但不會顯得多余,而且能給作品加以潤色。
巴赫作品的踏板使用應遵循一個原則:為保持聲部中的持續音、呈現音樂的連貫、增加音色的力量而偶爾地使用踏板。例如平均律曲集第一集《降b小調前奏曲》中的十六分音符,想不用踏板天衣無縫地連奏是十分困難的,況且聲響效果也太干枯,為了既保持復調的清晰度,又要呈現出層疊的音響色彩,踏板就要用得細致、謹慎,演奏者應該首先用手指來達到盡可能多的連奏,然后再輔以延音踏板進行演奏。
貝多芬的音樂作品得益于對踏板的大膽運用,音樂呈現出強烈的、渾然一體的感染力,作品通過運用踏板完成了低音的有力延續、力度的鮮明對比、樂章的流暢連接以及和聲沖突的轉換等等。蕭邦、舒曼、李斯特等浪漫派音樂家對踏板的偏愛又極具獨創性的運用,使得各自鮮明的音樂性格與藝術氣質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例如在蕭邦《革命》練習曲中使用抖動踏板,既獲得了音響上的洪亮度與清晰度,又避免了由于音符密集快速替換而產生的渾濁感;舒曼《蝴蝶》的終曲,踏板保持27小節不中斷,以表現舞會結束時人們離場時的混亂嘈雜聲;李斯特《狂想曲》中大量使用延音踏板,濃墨重彩地渲染出管弦交響的壯闊聲勢。
在近現代作品中,音樂旋律和曲式以更加自由的方式著力淡化鮮明而強烈的情感抒發,強調個人對事物的主觀、瞬間的印象,演奏者為了獲得不同的音響洪亮度、細膩度或是混合的音效色彩、詮釋特殊的音樂意象,不得不使踏板的運用在諸多方面:低音和聲的保持、聲部重疊的纖潤、音樂意境的飄渺等等細節的處理上受控于聽覺對聲音線條的敏感。例如德彪西的《月光》自始至終結合使用弱音踏板與延音踏板,惟妙惟肖地描畫出月色籠罩的幽靜朦朧的自然界,格里格的《特羅爾豪根的婚禮日》為了渲染歡騰氣氛,延音踏板保持了四個小節之久,表現出作曲家的特定意圖。
總之,踏板的運用沒有所謂“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法則,演奏者對不同時期音樂作品的風格、色彩的理解以及耳朵對所彈奏音色的支配,甚至是對樂器、演奏空間大小、音響效果或本人情緒的控制等等因素都決定著踏板——為音色、為洪亮度、為延續某個音的藝術使用方式是否恰當而妥善。演奏者一定要了解音樂作品和聲的進行——因為不恰當的和聲分析會造成選用不恰當的踏板,導致不同的和聲進行堆疊在一起而形成聲音的混亂——忠實于對不同時期作曲家意圖的理解以及對音樂歷史素材的考慮,同時不斷提高用聽覺演奏的能力,只有這樣才能在彈奏中獲得適宜的演奏法,帶來鋼琴上最美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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