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富軾是韓國高麗時代的重要政治家、學者,也是仁宗時期仰仗的重臣,對中、韓二國的外交、文化事宜也有重要影響,本文介紹了金富軾思想中的兩個重要理念:尊崇儒家思想;為民族、百姓不遺余力地抗爭。之后,以其主編的史書和創作的賦作為例說明其重要思想。
【關鍵詞】:金富軾;思想;儒家;抗爭
金富軾出生在高麗政局穩定、社會繁榮的時期,后通過科舉步入仕途,曾任御史大夫、戶部尚書、平章事、檢校太師等職務。在高麗仁宗期間,他曾經多次阻止了李資謙企圖僭越的行為,又平定了妙清的叛亂。[1]他出使過中國,對中國懷有深刻的愛慕之情;他還奉命撰寫《三國史記》,記錄了新羅、高句麗、百濟三國的歷史。出使中國的經歷對其思想產生了重要影響,《三國史記》的編撰與賦作品的創作,更是深刻地體現出其思想理念。
金富軾第一次出使中國是在睿宗期間,當時宋徽宗給予了高麗使節特別的優待,還親自作詩同使節唱和。[2]這些都令金富軾對中國產生了極為美好的印象。金富軾第二次出使中國是在仁宗期間,金富軾來到中國目睹了北宋滅亡和南宋建立的整個過程,他受到的待遇大不如往昔,社會的積貧積弱、朝廷的混亂黑暗都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之李資謙與妙清的叛亂先后出現,使金富軾重新思考如何引進、改造漢文化,令漢文化適應高麗的社會狀況。金富軾一直受到正統儒家思想的教育,儒學造詣很高,因而在其思想中尤為重視如何改進中國的儒家思想,從而為高麗“建立一種從思想到體制的新秩序”[3]。從金富軾等人堅決反對李資謙的僭越行為及妙清遷都西京的做法,便可看出金富軾對王權的敬重與推崇。
在其主編的史書《三國史記》中,也體現出其改造社會的思想。比如《三國史記》中“孟子曰:‘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一也。’……況惟新羅氏、高句麗氏、百濟氏,開墾鼎峙,能以禮通于中國……又其古記,文字蕪拙,事跡闕亡,是以君后之善惡、臣子之忠邪、邦業之安危、人民之理亂,皆不得發露以垂勸戒,宜得三長之才,克成一家之史,貽之萬世,炳若日星。”[4]即以儒家思想為指導來教育本國民眾、弘揚民族精神、對民族歷史進行重新建構。
《三國史記》中對弓裔、甄宣的叛亂謀反行為進行了批判,認為弓裔“其為不仁甚矣”[5],甄宣“實天下之元惡大憝”[6];對忠君之臣則予以褒揚,認為乙支文德在高句麗被大隋軍隊攻打時,成為了保家護國的重要將領,實乃忠君之臣。金富軾在《三國史記》中還主張以民為本、施行仁政的思想,比如論述高句麗滅亡的重要原因便是不仁于民,導致群怨,也批判了新羅景哀王荒樂奢侈、怠慢政事。同時又引用孟子“諸侯之三寶:土地、人民、政事”[7]的言論,以贊美孟子之民本思想。
更進一步講,《三國史記》中寄托著金富軾為民族不屈不撓地抗爭,努力追求獨立、自由等思想。《金庾信傳》在《三國史記》中可謂最特殊的一傳,它是這部史書中“列傳”部分文學成就最高的;篇幅上,在十卷的“列傳”中占了三卷。在所列新羅列傳人物中,金庾信是唯一對抗唐軍的人物,可見他代表著整個新羅民族獨立的人格;列傳中的金庾信也是舍生取義、忠心耿耿、智慧超群的。金富軾用如此之多的筆墨來描摹金庾信,可見在編著者金富軾的思想中,有著強烈的為民族獨立義無反顧地抗爭思想。
金富軾深厚的儒家思想,為國家、人民義無反顧的抗爭思想,在其留存的兩篇賦作中也有深刻的體現。
《仲尼鳳賦》是一篇抒情言志的小賦。本賦句式靈活多變,既有“過宋伐樹,應嫌棲息之危。在齊聞《邵》,若表來儀之德。則知非形之似,惟智所宜。”等層次分明、句式凝練、揭理深刻的四六句式,亦有“金相玉振之嘉聲,八音逸響。河目龜文之儀表,五彩雄姿。”等句式工整、語言優美的七言句式,同時還雜有“少年攻章句之彫篆,壯齒好《典》《謨》而吟諷”等言語順暢的八言句式,可謂不拘一格、自由抒情。
全文開篇“仲尼乃人倫之杰,鳳鳥則羽族之王”即將孔子比為鳳凰來說明孔子之杰出。接著用“正禮樂于陵遲之后,似有文章……伯鯉趍庭兮,堪云有子。”一大段文字,論說孔子興正禮樂,著述《春秋》,倡導仁義,尊崇堯舜,效仿文王、武王之道,無怨于過宋國經伐樹所受的威脅,癡迷于齊國之《韶》樂,與程公交好,教授孔鯉之事,通過這些行為來說明孔子的儒學思想及其為儒學所作的貢獻。
文章倒數第二段則對七十諸侯國之人展開了尖銳地批判,認為他們譏笑孔子就如同鴟梟之輩。
文章最后一段“小儒青氈早傳,鏤管未夢。少年攻章句之彫篆,壯齒好《典》《謨》而吟諷。鑚仰遺風,勃深期于附鳳。”描述自己在成長過程中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并直接表明志愿:仰慕孔子,期望向其學習,成就功業。
值得一提的是,運用典故的方式令本賦錦上添花,如“過宋伐樹”、“在齊聞《韶》”、“程公傾蓋”、“伯鯉趨庭”、“祖述憲章”、“好生惡殺”等或直接引用或化用典故,令文章平添情致、耐人尋味,也顯示出金富軾扎實淵博的漢文化才學。
金富軾的《啞雞賦》也是一篇抒情小賦。作者表面寫“呼童子而令起,乃問雞之死生。既不羞于俎豆,恐見害于貍猩。何低頭而瞑目,竟緘口而無聲。《國風》思其君子,嘆風雨而不已。今可鳴而反嘿,豈不違其天理。與夫狗知盜而不吠,貓見鼠而不追。校不才之一揆,雖屠之而亦宜。”即批判雞不打鳴,狗知道有偷盜現象卻不吠,貓見到老鼠不追的現象,說明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殺了不鳴叫之雞也是無可厚非的。實際上卻是在借物喻人,批判當時很多人出于自保,不肯抨擊時弊、不講真話的現象。同時,這也是金富軾的自我鞭撻,鞭策自己應敢于為國家和百姓據理力爭、奔走呼喊。
然作品最后又筆鋒突轉“惟圣人之教誡,以不殺而為仁。倘有心而知感,可悔過而自新。”可見作者仍懷有一顆仁義之心,給人們悔過自新的機會,希望以教誡的方式喚醒人們的醒悟。
整篇作品從第一段“歲崢嶸而向暯,苦晝短而夜長。豈無燈以讀書,病不能以自強?但展轉以不寐,百慮縈于寸腸。”這一愁思憂慮的情緒,到第二段以不鳴之雞隱喻不講真話之人時的激憤之情,再到最后一段以較平和的情緒敘述當以教誡的方式給人以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樣諸多的情愫濃縮于這篇短小精悍的賦作中,可見作者筆法之傳神;文章駢散結合,令行文張弛有度,了無枯燥平淡之感。
金富軾的思想對后世士人產生了重要影響,其主編的史書也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文獻價值,其賦作體現出的思想、藝術形式也為古代朝鮮的辭賦創作帶來深遠影響。
注釋:
[1]李巖、徐建順:《朝鮮文學通史》(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版,第424頁。
[2]同上,第426頁。
[3]同上。
[4]同上,第427—428頁。
[5]轉引自:李春祥,潘秀珍.《三國史記》史論研究[J].通化師范學院學報,2010(5):32.
[6]同上。
[7]同上,第34頁。
參考文獻:
[1] 李巖、徐建順.《朝鮮文學通史》(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424—448.
[2] 李春祥,潘秀珍.《三國史記》史論研究[J].通化師范學院學報,2010(5):32.
[3] 劉迎勝.金富軾浮海使宋與宋麗交往研究[J].海交史研究,2015,(1): 2—10.
[4] 徐健順.論《三國史記》對原典的改造與儒家思想觀念[J].東江學刊,2005,(1):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