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肌理是繪畫創作中最重要的一種藝術語言、表現形式,越來越受到藝術家們的青睞與探索。肌理在繪畫創作中的獨特運用使作品產生不一樣的審美情趣、形式美感。“肌理”是物體表面的組織紋理結構呈現出的交錯、高低、粗糙平滑的外觀形態,形成視覺和觸覺上的特感受。
【關鍵詞】:肌理;立體;寫意;形式
一.肌理的平面形態
受西方現代繪畫的影響,中國當代油畫氣氛也隨之活躍。藝術家在繪畫肌理材料的探索與技法上也逐漸多元化,油畫單純、平面的肌理形態成為主要特征。藝術家通過這種肌理特征將生活中的自然物像經藝術手段進行提煉,根據自身主觀化的藝術處理讓繪畫物像與平面肌理兩者有機結合,并按照藝術家自身的內心需求將之整合,實現藝術追求,表達內心情感。
當代藝術家朱進追求畫面的單純化與平面化,強調畫面的裝飾效果。他運用獨特的繪畫顏料“五色土”進行創作,稱之為“五色土繪畫”。“五色土”是朱進經過長時間探索,得出的一種新的繪畫材料。它區別于現代科技下的顏料,是朱進自己探尋到并研磨出的泥土所作出的獨特繪畫顏料。朱進對泥土有很深的情節,在他看來“泥土是自然之本,也是文明之本”人類的文明從泥土開始發展而來,最初的繪畫材料也來源于天然礦物質,泥土這種樸素的媒介中蘊藏著淳樸的文明之源。畫面常以泥土與顏料混合而成,形成厚重的肌理效果,加上“五色土”自身特有的泥土氣息、生命氣息,所表現出的渾厚、溫暖這種繪畫媒介使畫面渾厚、自然、有生氣。畫面表層的厚實肌理與質感上的感官觸動,給人以深刻的藝術感染力。
他的繪畫不強調事物形體本身與空間關系的描摹與表達,而是采用單純化、平面化的構成形式使畫面形成厚實的肌理狀態。“我用繪畫去表達,更像提供一個線索,去讓人們直面那些平常不太在意的生命狀態。”朱進不管畫人、畫風景、畫動物,他都關注弱勢群體,也關注當代社會中人的精神狀態,這便是他藝術創作的基礎。他些年來的繪畫作品一直以崇尚自然的觀念去關注當下環境中生命的生存狀態,朱進以昆蟲題材的繪畫舉例“昆蟲是很小的,我把它畫的跟人一樣,甚至比人還大,在觀者直面畫中的昆蟲時,就能一下感受到它的存在。”他繪畫的用意就是讓觀者直面這些生命,去展開各自的聯想或解讀。這種對自然、對人、對動物的長期關注,在朱進看來或許與自己的成長環境有關。從小在部隊長大的朱進到處游走,長期生活在人煙稀少的自然環境中:“小時候在我的印象里去西藏,在路上看到一群群的野羊、狐貍、狼,但十幾二十年之后再去西藏,就看不到什么了,我在繪畫中對它們的生存狀態投入了很大關注,我希望人們意識到它們也是有權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作品《大蟲系列》結合中國水墨畫的表現技法,以厚薄相間的肌理形式來描繪稚拙、淳樸、原始的生命形態,給人自然、渾厚之感。
二.肌理的立體感
單純平面化的繪畫語言形式之外,立體化的肌理形態也是當代繪畫創作中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兩者都是畫者為表達內心情感,增強畫面表現力而運用的一種手段。當代藝術家忻東旺先生的藝術作品追求的則是肌理立體化的表現形態, 他以肖像的方式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造像,從而揭示一些邊緣化的族群本有的生命價值和人性尊嚴。忻東旺繪畫的特點是以厚薄相間的肌理立體形態來凸顯當代繪畫,大、小不均的刷子與刮刀是他繪畫創作中的主要工具。第一遍設色時,習慣先用刷子進行平涂、抹出大的色調,再用刮刀將暗部色層刮掉,目的使底層畫布的紋理凸顯現出來,營造出一種淡薄、虛幻的畫面肌理效果。畫者采用這樣的作畫方式,既能使畫面亮部刮刀的厚涂部分與暗部虛幻的部分形成強烈反差,同樣有利于暗部和亮部的巧妙銜接。運用這種方法制作的肌理效果在光線的照射下可以感受到立體可觸的視覺美感,真實表現了繪畫的內容,又滿足了畫面構成的需要,是視覺和觸覺完美結合的產物。后期創作主要運用筆觸及刮刀在亮部堆積出厚厚的肌理,但這種筆觸與肌理的運用又不是預先設計好的,而是根據畫面整體結構的需求,憑借畫者敏銳的感覺,找到能夠表達自己對事物現時感受的一種形式。他是在對人物形體結構及內心情感把握的前提下,肌理隨著畫面構成的需要自然表現出。
1995-1996忻東旺創作的《誠城》是他畫面肌理開始產生的階段,運用油畫筆和刮刀來模仿農民工所用的膩子抹泥墻所形成的肌理。這些筆觸大小長短不均,成功塑造了繪畫主題里面的人物形象,給人感覺整幅繪畫像由眾多較為規則的長方形狀的馬賽克拼貼而成。畫面中形似馬賽克的筆觸部分運用豬鬃方形短柄刷筆繪而出,其部分是由油畫的刮刀蹭出。畫者采用這種繪畫方式,既可以讓這些刮痕有貌似規則的形狀,將事物的形體概括出來,讓外形更加明確、結實;又可以利用刮刀抹出的痕跡,讓其具有筆觸的效果,且運用刮刀所刮出的力度自然要比畫筆畫出的筆觸更有力量,所形成的畫面肌理也更具趣味。忻東旺采用豬鬃筆和油畫刮刀共同表現,大塊的地方利用刮刀的力度,細節處利用筆觸的質感,控制有序的粗糙肌理,符合農民工的身份及他們在生活中無法安然悠閑的心境。忻東旺可以將油畫技法與農民工的刷墻技術聯系在一起,來源于忻東旺對農民工兄弟的樸實情感,繪畫作品也是在這種情感激發下的靈感閃現。
1997年,忻東旺創作的《適度興奮》是其肌理的發展和調整階段,作品中泥抹子的痕跡發生了改變。畫中人物形象的痕跡依稀可見,形體表現更為簡練、直接。對于筆的運用在畫面的鋪陳上占據了重要部分,減少了刮刀的使用,我們可以直觀感受到畫者是在有意識地調整筆和刀的使用。大小不一的筆觸隨著形體的變化而轉變,呈現出不規則感,是繪畫技法逐漸走向成熟的表現。
忻東旺油畫肌理的表現達到成熟是在第二次進入中央美術學院進修以后。先前兼具力度和速度的筆觸開始融進形體的表現,變得含蓄,摒棄了過于強調筆觸的速度和力度帶來的生硬感。尤其在人體的表現上可以明顯的看到這種變化。這種更恰當的表現物象的筆觸所形成的肌理顯得更精致,更微妙。在他后續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是讓人更加信服的人物表現,顏料的厚薄、筆觸的多變、刮刀的巧施妙用除了暗示出人的形體結構,還進一步揭示了人物的骨骼和肌肉的質感,也更傳神地揭示出人物的表情和心理。這一時期忻東旺的技法趨于成熟。
三.肌理的抒情表現
詩歌可以抒情,繪畫也是如此。油畫肌理形態的形成,由材料自身的不同性能及藝術家的人生感悟和獨特的表現技法構成,產生了寫意和抒情的視覺效果。用筆的輕、重、緩、急;顏料的干、濕、厚、薄;線條的粗細、長短所形成的肌理表達出了畫者內心的真實情感。吳冠中以自己獨特的視角和特有的繪畫語言形式去感悟自然,作品中習慣運用干澀豪放的筆觸來表達蒼桑粗狂的氣質特點,其筆法借鑒了書法中線的特點,用筆肯定灑脫、線條虬勁有力,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藝術家的氣質特征與精神內涵。但他的作品不拘泥于對現實事物的客觀描摹,而是習慣抓住最初的視覺印象來表達作者對自然的感受與認識,借助瀟灑的用筆,彰顯出狂放灑脫的形式特點。而張冬峰的畫則給人寧靜、清新的感覺,筆法平穩、不狂放,有條不紊的組織畫面,顯示出江南風景的秀麗與青翠。從他的畫中可以感受到詩意般的情懷,這當然和他的表現技法分不開,張冬峰的畫面顏料并不厚,暗部用色稀薄,像中國畫的潑墨,其早期作品借鑒了中國畫的皴法,亮部帶有干澀之感。作品從藝術家表達情感的需要出發,畫面呈現出寫意、抒情的肌理形態,給人獨特、優美的視覺感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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