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提出“文人畫”思想的原因初探

【摘要】：蘇軾是一代文藝天才，他在文學、書法、繪畫、音樂等領域，都有超人的造詣。蘇軾不僅創造了有名的墨竹，還創造了文人畫，第一個比較全面的闡明了文人畫理論，對于文人畫體系形成起到了決定性作用。蘇軾為什么會提出“文人畫”這個概念繼而開啟中國文人畫的開端呢？本文擬從蘇軾的人生經歷、個人性格、繪畫理論、繪畫實踐和所處的社會環境等方面進行解析，對其提出“文人畫”思想的心態一探究竟。

【關鍵詞】：蘇軾;文人畫;思想;心態;性格

文人畫，也稱“士大夫甲意畫”、“士夫畫”，是畫中帶有文人情趣，畫外流露著文人思想的繪畫。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文人畫的某些創作思想和藝術實踐就出現了。但是，文人畫作為正式的名稱，是由元代畫家趙孟頫提出來的。近代繪畫大師陳衡恪在《文人畫的價值》中對文人畫的概念進行了界定，他說：“什么叫文人畫？就是畫里面帶有文人的性質，含有文人的趣味，不專在畫里考究藝術上的功夫，必定是畫之外有許多文人的思想，看了一幅畫，必定使人有無窮的感想，這作畫的人必定是文人無疑了。”

蘇軾是一位曠世無雙的全能文士，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極其豐碩的建樹，他曾經直接或間接的對繪畫提出過很多看法，但真正的產生影響的是集中體現在元佑期間的有關文人畫的理論，宋代士人畫概念出現以后，他是理論方面最重要的倡導者，在文人畫思想的提出和完善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一、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

1、仕途坎坷，大起大落

蘇軾自幼才氣橫溢，聰穎過人，幼年的學習經歷和文化儲備為以后提出文藝理論打下了堅實的知識基礎。蘇軾成名雖早，仕途卻很坎坷，蘇軾一生可二以說是跌宕起伏，曾經輝煌一時，也曾落魄至極。正是如此，才造就了他豁達的胸懷和寵辱不驚的人生態度。官場失意時，他把時間都用在文藝創作和研究上。蘇軾一生去過很多地方，閱歷豐富，文學素養極高，是其提出“文人畫”思想的理論基礎。

2、感情多舛，悲喜交加

蘇軾不但仕途坎坷，而且感情之路也不順暢。在他仕途得意時，感情方面卻是噩耗不斷。蘇軾在金榜題名、名滿京師的快樂時刻，卻突然傳來母親程氏仙逝的噩耗，從最高興的狀態直接墜入悲痛之中，悲喜交加，可謂一時之間經歷了大起大落，這種經歷讓其迅速成熟起來。此外，蘇軾的愛情之路也很悲慘，正是因為這些經歷，使其看淡了生死名利，專心于藝術創作，創造了他的論畫四記《凈因院畫記》、《文與可畫筼筜谷偃竹記》、《畫水記》、《傳神記》，他的很多理論成就都折射出他的人生態度，從這個意義上講，可以說是苦難造就了他。

二、極其崇高的性情品格

1、政治品格

蘇軾自幼即“奮勵有當世志”，具有高遠的政治理想和人生抱負，極力反對王安石變法中的一些過激觀點，蘇軾反對一統，提倡創新。王安石在教學方面，要求學生照本宣科，蘇軾對此極為反對，他覺得這樣會導致學生不能自己去學習，因而就不能說出有價值的東西，也提不出新穎的觀點，蘇軾不承認有適合所有士人的一個固化的學習模式，用現在的觀點來說，他提倡創新。所以，對于當時以郭熙為代表的一味在寫實上下功夫的皇家畫院，和以韓琦為代表的“觀畫之術，惟逼真而已”的陳舊的美學取向來了一個公開挑戰，他和米芾等人打出了“獨創”的旗號。他提出在藝術要求上要不拘于形似，而得其“常理”，“得之象外”，抒發主觀情思。

2、個人性情

蘇軾是一位樂天曠達的名士，在被貶時期常常能自我調節，超脫塵世，這和他豐富的思想是分不開的。他人生態度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淡泊、但是他的思想核心，還是儒家思想，他十分崇尚氣節，他對儒家學說也不是全盤接受，他大力肯定賈誼、陸贄的經世致用之學，對儒家的空洞迂闊教義深有不滿。蘇軾總是辯證的看待問題，而且具有較強的創新意識，能走在時代的前沿，以匡挽士風為己任。總而言之，蘇軾在繪畫領域，提倡獨立創作，對其畫論的形成有極深的影響。

三、獨樹一幟的繪畫理論及其畫作

1、工人畫和士人畫

蘇軾認為，士人畫比文人畫地位高，因為有文化即是有“道”，從而畫中有道。而畫工有的只是“技藝”。道是“形而上”的，技則是“形而下”的，所以道高于技，也就是士人畫高于畫家畫。蘇軾喜歡繪畫，但是他對自己的“文人畫”感到羞愧，致力于學“畫家畫”，可是畫來畫去還是“文人畫”。不過他所創的墨竹，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其傳世的畫作主要有《古木怪石圖》卷、《枯木竹石圖》卷（與文同《墨竹圖》合為一卷），另外還有《瀟湘竹石圖》卷等。

2、形與神

蘇軾由觀文與可寫竹與枯木而提出“常形常理”的重要繪畫理論 。蘇軾認為，繪畫所要描繪的事物有兩種，一種有固定的形狀，也就是常形，一種是沒有固定的形狀但是有內在的規律。還提出在繪畫中“形”與“理”統一的最高境界是“合于天造，厭于人意”。畫工可以把有形之物畫的非常好，但是沒有能力畫好無常形之物。只有士人畫家才能畫好，蘇軾認為士人畫當高于畫工畫，也許這有點過于絕對，但是從中可以看出他極力提高文人畫的地位，提倡文人畫思想。

蘇軾的本意并不是主張繪畫應該不講形似，尤其并非把“有常形”的對象畫成“形不似”，而是主張形神兼備，一般的人可以欣賞形似，有深度的人可以體會其神似。蘇軾強調畫家能傳自己內在之神，繪畫是畫家精神氣質的外在表現，畫所表現的對象的神韻、精神氣質，與其說是物本身所有，不如說是畫家人格的投射。這就是他提倡的“士人畫”，也就是后世所說的“文人畫”。“傳神論”的提出，標志著蘇軾畫論思想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3、詩與畫

蘇軾繪畫理論中一個重要內容就是“詩畫本一律”，即繪畫與詩歌關系的理論。他提出“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文人畫要達到“詩畫一律”的境界，既要有自然之意（天工），又要有象外之意（清新），也就是要“形神兼備”。蘇軾的詩畫論不僅僅將繪畫的地位等同于詩歌，還提出了詩歌和繪畫共同的審美標準即“天工與清新”。所以說，蘇軾的畫論思想是十分豐富的，對其開創文人畫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李澤厚曾這樣評價蘇軾，“他的文藝成就就本身而言并不算最高，比起屈、陶、李、杜，要遜色一籌。畫的真跡不可復見，就其他說，則字不如詩文，詩文不如詞，詞的數量并不多。然而他是在中國文藝史上卻有巨大影響，是美學史中重要人物，道理在哪里呢？我認為，他的典型意義正在于，他是地主士大夫矛盾心情最早的鮮明人格化身。他把中晚唐開其端的進取與退隱的矛盾雙重心理發展到一個新的質變點”。可見，蘇軾是中國古代有著多種藝術才能和革新創造力的杰出人物。雖然他的文人畫理論比較分散，沒有完整系統的理論著作，但是，從他的論畫詩文中，我們可以窺見蘇軾深刻的文人畫思想，到了北宋以后，由于蘇軾等人的親身實踐和極力極力倡導，文人畫進入了一個真正的大發展時期，從而開拓了文人畫創作與研究的新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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