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故
曾經有人說,生活就是一出戲劇。
在高度信息化的當代,這句話正在被一點點地印證。人們拿起手機,連上wifi,打開各大門戶新聞客戶端,遠在千里之外的陌生人的生活就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甚至在新聞里,他們的人生以像素為單位被放大,再以出人意料的行為方式引起廣泛的討論。討論得久了,人們發現,生活或許更像是反轉劇?
2015年2月,《大河報》報道河南清豐縣一大學生因見義勇為而溺水身亡,被救女童的母親卻否認這一說法。可想而知這位母親必然遭到了網友們的猛烈“炮轟”。但就在這時,“相關媒體”撰文稱,這位大學生系不慎落水,并非見義勇為。一時之間,孰是孰非難以分辨,輿論反轉讓人大跌眼鏡。
與這起“見義勇為疑似不慎溺水”事件相似,2015年9月8日,淮南師范學院一學生扶起摔倒老人被訛,無奈之下她到微博上尋找目擊者證明自己清白。
微博發出后,有網友表示自己是目擊者,愿意作證。網友們就“老人該不該扶”展開了討論。這位學生的遭遇讓人同情,也讓許多人反思為何會出現老人被扶起后訛人的現象。人們開始傾向于關注“老人摔倒,到底要怎樣施行幫助”。
隨著時間推移,這出“扶老被訛”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然而數十天后事件發生了反轉。9月21日,淮南警方通報稱,經多方調查取證,認定這是一起交通事故,女大學生騎車經過老人時相互有接觸,女大學生承擔主要責任,老人承擔次要責任。
最具關注度的當屬今年的開年大劇:“上海女孩逃飯”。結果當然又反轉。本刊上一期也就此事件進行過評論與分析,卻沒想反轉劇一波接一波地上演。
這樣一波三折的劇情讓不少網友感到“心累”,而反轉新聞每年盡管有許多,但又仿佛是從一個程序里生產出來的。在“刷爆朋友圈”、“驚呆小伙伴”之余,我們是不是該想想:為什么連新聞都成了 “反轉劇”?
我想,首先這些新聞事件要貼上足夠搏噱頭搏眼球的標簽,要自帶引起民憤、引發討論的基因,但一定要貼近生活,與衣食住行相關,就像可能發生在鄰居大媽的兒子、女兒身上。2016年有“哈爾濱天價魚”,“海南停車場管理員打人”,“上海女孩逃飯”,2015年有“云南女導游罵游客”,“成都男子暴打女司機”,“慶安民警擊斃犯罪嫌疑人”;其次要有含糊不清的媒體,在這些反轉劇中,均有“相關人士”、“相關部門”出鏡,只有公信力低的媒體,才能制造出模棱兩可的新聞,才能讓同一件事情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樣貌,達到反轉的目的。
新聞的受眾又是怎樣的呢?貢獻思考,貢獻話語?與反方陣營的網友開啟一場曠世的嘴仗?在跌宕起伏的劇情中尋找生命的優越感?他們擔任催化劑的角色,針鋒相對的討論讓新聞更具有戲劇性。
當新聞不是新聞的時候,受眾就也不再是受眾。新聞制造者成為了編劇,新聞成為了劇目,受眾成為了看客。當“反轉劇”出現得越來越多,我們在心累的同時更應該思考:我們想看到的,是真實的新聞,還是娛樂的戲劇?

與其說生活是一出反轉劇,不如說我們看到的生活是一出反轉劇。人,制造新聞,操控新聞,也消費新聞。信息傳播手段的發達,讓我們的視界不再囿于自己狹小的生活圈,因為傳媒,我們見識了更多精彩的人生。
誠然,人性的復雜有時會讓真相難以被輕易發掘,新聞失真,媒體不該承擔所有責任。但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仍然要求盡量真誠的話語環境。畢竟,壞新聞最直接的受害者從來都不是媒體本身。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媒體需要反思,需要進步,作為受眾的我們想要脫離被娛樂新聞牽著鼻子走的境況,又要怎么做呢?《菜根譚》里也有這么一句話:“熱鬧處著一冷眼,便省許多苦心思;冷落處存一熱心,便得許多真趣味。”
想要得到真趣味,總要舍棄一些虛浮的熱鬧,內心孤獨,思想才能冷靜。至于那些使人啼笑皆非的反轉劇—我們就笑笑,不說話。
反轉劇:最初是韓國SBS電視臺每個星期天晚上在人氣綜藝節目x-man播完后播出的短劇,長度約45分鐘,由兩個故事組成,每個故事大約22分鐘左右,每次的內容都是獨立的。在反轉劇里演員們往往以本名做為角色的名字,而取名“反轉”,是因其劇情跌宕起伏,矛盾雙方迅速轉化。反轉劇一個故事才20分鐘左右,但每個都獨立成篇,劇情花樣繁多,涉及到各種劇情,親情、愛情、友情、奇幻、偵探、懸疑、鬼怪、搞笑、感人、意外……無所不包,而且往往都會有一個挺出乎意料的結局。而且每集快到結尾的時候字幕會提示"反轉結局即將揭開"的字樣。
在文學史上,歐·亨利可算深諳反轉劇之道的小說家,他一生中留下了一部長篇小說和近三百篇的短篇小說。他的短篇小說構思精巧,風格獨特,以表現美國中下層人民的生活、語言幽默、結局出人意料,因而有一個專門術語—“歐·亨利式結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