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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家庭養老視角下的個人所得稅制度優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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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國現行的個人所得稅實行的是以個人為征收單位,采取統一個稅起征點,統一稅前扣除的方式征收。缺少稅收扣除項目,無法考慮納稅人的家庭養老負擔。在我國老齡化程度較高,“9073”的養老服務供應體系,90%的老人由家庭照料養老。在家庭承擔主要養老負擔的背景下,家庭養老支出應抵扣個人所得稅,并予以稅前扣除。為此,需優化現有納稅政策,采取分類與綜合稅制相結合,家庭支出申報制度,以及完善個人所得率稅前扣除科目等措施。優化個人所得稅的收入再分配作用。
關鍵詞:家庭養老個人所得稅稅前扣除
自1999年以來,我國65歲老齡人口占比達到6.9%,標志著我國正式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近15年來,老齡人口占比不斷攀升,據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截止2014年底,65歲以上老齡人口13755萬人,占比達10.1%,老年撫養比(ODR)高達13.7%。與此同時,0-14歲少兒人口數自1999年31950萬人,下降至2014年底22558萬人。隨著少兒人口的絕對數值減少,老年人口數量的上升,短期內無法改變我國人口老齡化的趨勢。
為應對老齡化高峰,提高老齡人口退休生活保障水平,照顧高齡、失能、空巢老人,近年來,民政部及各地政府加大保障力度,大力建設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據民政部發布的《2014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全國各類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94110個,其中:養老服務機構33043個,社區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18927個,互助型的養老設施40357個,軍隊離退休干部休養所1783個;各類養老床位577.8萬張,比上年增長17.0%;每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27.2張,比上年增長11.5%,其中社區留宿和日間照料床位187.5萬張;年末收留撫養老年人318.4萬人,比上年增長4.2%。
按照國際標準,每千名老人養老床位數為40-50張,我國目前僅27.5張,呈現總體供應不足態勢,尚有較大提升空間。即我國機構養老加上社區養老服務設施床位數不足老齡人口的3%,超過90%的老齡人口將由家庭照料。
由于養老服務設施的整體缺乏,以及我國傳統的養兒防老觀念,老年人的退休生活主要由子女照料,子女需承擔父母養老的生活支出,疾病支出。
(一)工資、薪金所得占個人所得稅收入超過60%
個人所得稅法主要用于調整征稅機關與自然人之間在個人所稅征納與管理過程中所發生的社會關系。我國于1980年出臺了個人所得稅法,經過了三十多年的多次修訂,現行的個人所得稅征稅對象是個人,共有11類應稅科目,包括工資、薪金所得;個體工商戶的生產、經營所得;對企事業單位的承包經營、承租經營所得;勞務報酬所得;稿酬所得;特許權使用費所得;利息、股息、紅利所得;財產租賃所得;財產轉讓所得;偶然所得;和經國務院財政部門確定征稅的其他所得。其中工資、薪金所得為個人所得稅的主要征收來源,適用超額累進稅率,稅率為3%至45%。
據財政部數據,2015年我國個人所得稅收入8618億元,同比增長16.8%。主要是居民收入增長,以及財產轉讓所得稅大幅增加。除2012年以外,個人所得稅收入保持兩位數的高速增長。2013年個人所得稅收入6531億元,來源于工資、薪金所得個人所得稅4092億元,占比62.7%。從歷年公開數據來看,工資、薪金所得占個人所得稅收入的比例超過60%[1]。個人所得稅納稅人數僅2800萬人,淪為工薪階層的負擔。

圖1:2010-2015年個人所得稅收入、增長率與工資、薪金所得占比情況
(二)以個人為征收單位無法全面反映家庭經濟負擔
現行個人所得稅以個人為征收單位,統一個人所得稅費用扣除標準3500元的方式,采用一刀切的方式確定免征額。從個人所得稅收入來源主要城市,與基本生活支出的視角,來看個稅免征額的合理性,據《中國財經信息資料》,北京、上海、廣東、深圳、江蘇、浙江等6個地區的個人所得稅收入占全國個稅收入的50%以上。在上述城市,3500元不足涵蓋基本生活支出,比如北京兩居室的租金。以北京為例,假設職工A個人稅前收入為1萬元,按標準社保、公積金繳納2521元,免征額為3500元,應納稅所得額為3979元,適用10%的稅率,則繳納個稅292.9元,稅后工資約為7186.1元。若職工A個人為單身,且無贍養家庭的重擔,則7000多元的收入可基本滿足北京生活開支。若職工B個人稅前收入也為1萬元,稅后工資7186.1元,但仍需扶養家庭,贍養老人和小孩,月薪萬元已非常節據。
目前的個稅免征額并未考慮城市差異,家庭結構差異的不同經濟負擔[3]。在收入調節方面的作用存在不足。
(三)個人所得稅稅前扣除科目較少
個人所得稅減免的項目有22項,比如國家補貼、津貼;離退休人員工資薪金所得;個人福利;五險一金等。但工薪階層所能享有的扣除項較少,大部分僅五險一金可稅前扣除。個人所得稅征收的主要來源為工資、薪金所得等勞動所得,資本利得部分占比較少。家庭養老支出,老年人醫療支出,小孩撫養支出和教育支出,成年人繼續教育支出,首套住宅按揭貸款利息等基本生活保障經濟支出均未納入稅前扣除科目。
對比美國個人所得稅制度,美國也采用超額累進稅率,征收程序為先繳納再申報后退稅的方式。不同之處在于納稅人單元為個人或家庭。應納稅收入稅前扣除的科目分為三類,個人稅收寬免、稅收扣除和稅收抵免。個人稅收寬免為固定額度3900美元,相當于我國的3500元免征額;稅收扣除部分考慮了家庭的基本支出,失業救濟金,孩子撫養支出,老人的贍養支出,醫療支出,教育支出,利息支出,盜竊傷亡損失,搬家費用等各個方面。并根據不同家庭結構規定最低標準扣除額。稅收抵免則是在稅收扣除的基礎上,在應納稅所得額中減去附加社會保障稅收抵免,撫養孩子的家庭的勞動收入稅收抵免,健康保險、老年人和兒童等各項稅收抵免[4]。
各項個人所得稅稅收減免政策考慮了納稅人的生活支出,子女撫養,老人贍養,醫療教育支出等各個方面的支出水平,真實的反映了家庭的經濟支出負擔。能較為公平有效的實現個人所得稅的收入分配功能。
(一)分類與綜合稅制相結合
我國是國際上少數采用分類稅制的國家,根據納稅人的所得來源分別適用于不同的扣除標準和稅率,分別計算應納稅額[2]。在勞動性收入中有工資、薪金所得、勞務報酬、稿酬所得、特許使用權所得等各類來源,不同勞動者勞動性收入結構不同,即會產生不同的個人所得稅負,比如北京職工A稅前月工資收入為1萬元,繳納五險一金2521元后,應繳納個稅292.9元,稅后工資7186.1元。職工B稅前工資收入為3400元,勞務報酬3400元,稿酬3200元,各項收入未達分類計稅免征額,則職工B雖月收入仍為1萬元,實際不用繳納個稅。且職工B按照工資基數3400元繳納社保和公積金754元,實際稅后收入為9245元,比職工A高出2058.9元。故采用分類稅制的情況下,相同月收入的職工實際稅后收入不同。
而綜合稅制,將納稅人所得視為整體,統籌考慮,統一計算稅前扣除額和稅率。較分類稅制更顯公平。
建議將現行的分類計稅制度優化為分類與綜合稅制相結合,區分勞動性收入和資本利得收入。在同屬勞動性收入的工資、薪金所得、勞務報酬、稿酬所得等統一扣除標準和稅率,形成綜合稅制科目。對于資本利得的利息、股息、紅利、財產轉讓所得等采用分類計稅方式,適時調整,發揮宏觀經濟調控的作用。
(二)家庭支出申報制度
在個人征信檔案不斷完善,年所得12萬以上個人所得稅納稅申報制度推行數年的背景下,適時出臺家庭支出申報制度。
在保持以個人為征稅對象的制度基礎上,借鑒美國的以個人或家庭為征稅對象的經驗。完善稅務機關與征信機構的信息對接系統,開發家庭支出申報系統,讓居民按年申報家庭養老支出,醫療支出,住房支出等基本生活和贍養義務的經濟支出。采用先繳稅后申報,再退稅的方式調節家庭間收入分配。
(三)完善稅前扣除科目
在家庭承擔養老主要經濟負擔的情況下,完善稅前扣除科目,將養老支出,老年人醫療支出予以稅前扣除。可采用固定額度加浮動比例的方式扣除。
固定額度的扣除額可以根據家庭贍養老人的個數,按人減免固定金額的養老支出和醫療支出。
浮動比例的扣除額可以根據家庭實際老年人養老支出,比如養老院收費收據,賬單等按照一定比例減免退稅。以及家庭老年人實際醫療支出,根據醫院收費單據,自費部分按照一定比例減免退稅。
我國個人所得稅改革不能簡單的采取提高個稅起征點(免征額)的方式,而是要在綜合稅制改革,提高稅前扣除等方面探索[5]。更切實的反映家庭養老的實際負擔,平衡不同家庭的個人所得稅支出,發揮良好的收入分配功能。
參考文獻:
[1]白景明,何平,對我國個人所得稅的現狀分析與思考,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2015
[2]李星楠,借鑒國外經驗改進我國個稅制度的思考[J],北京教育學院學報,2015(8):31-35
[3]陸佳,2015:我國家庭養老背景下的個人所得稅法的實質公平訴求[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5(8):94-99
[4]張敬石,胡雍,美國個人所得稅制度及對我國的啟示[J],稅務與經濟,2016(1):97-102
[5]郭月梅,蔣勇,武海燕,新供給經濟學視角下擴大消費需求的財稅政策探討[J],稅務研究,2015(9):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