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時進 鄧士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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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的網絡欺凌:成因、危害及防治對策
■孫時進鄧士昌
【內容摘要】 青少年上網時間很多,網絡交流很多時候取代了現實交流,因此網絡欺凌在青少年中更常發生,其影響也比傳統欺凌廣泛。青少年間的網絡欺凌造成了多種嚴重后果,極大地影響了欺凌受害者的身心健康和正常生活。目前,我國對青少年網絡欺凌的研究還比較少,很多傳媒工作人員和教育工作者對網絡欺凌缺乏了解。回顧近五年來國外的相關研究文獻,從網絡欺凌的界定、特點和危害上對這一心理行為進行綜述;并在一般攻擊模型的框架下,給出了防止網絡欺凌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青少年;網絡欺凌;一般攻擊模型;媒介素養;傳媒教育
2013年9月,美國佛羅里達州的12歲少女Rebecca選擇了自殺,原因是她不堪忍受15名同伴對她實施的長達一年多的網絡欺凌①。Rebecca是因遭受網絡欺凌而自殺的最年輕的受害者之一。隨著網絡不斷普及和用戶的低齡化,網絡欺凌已經成為困擾全球青少年的嚴重問題。隨著網絡上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互動越來越頻繁和便利,社交(如Facebook和微博)和視頻分享(如YouTube和優酷網)等網站上的言語攻擊和敵意行為也比以往更加普遍和頻發,其惡意程度內容也比傳統交往更甚。
青少年間的網絡欺凌造成了多種嚴重后果,極大地影響了欺凌受害者的身心健康和正常生活。目前,我國對青少年網絡欺凌的研究還比較少,很多傳媒工作人員和教育工作者對網絡欺凌缺乏了解。因此,本文將系統回顧近五年來國外對青少年網絡欺凌的研究成果,為減少網絡欺凌行為、降低網絡欺凌的危害提供對策建議。
由于網絡欺凌的復雜性,許多研究者對網絡欺凌的概念存在不同的理解。有些研究者把所有發生在網上的、讓人感覺不快的行為都納入網絡欺凌的范圍(如起綽號、辱罵、社交排斥等),而有些研究者認為只有涉及到人身威脅和傷害的網絡行為才屬于網絡欺凌②。顯然,網絡欺凌是欺凌行為的一種表現形式。在心理學中,“欺凌”是一個相對完善的研究領域,絕大多數研究者都認同Olweus對欺凌行為的界定,即欺凌應涉及:(1)造成故意傷害的意圖;(2)惡意行為重復出現、反復實施;(3)欺凌者和受害者之間力量不均衡;(4)受害者因欺凌受到了生理或心理的損傷③。我們認為,當符合上述特征的行為通過現代通訊技術發生在網絡上時,這就可以被認定為是一種“通過網絡實施的欺凌”。根據這一理解,我們將網絡欺凌定義為“使用現代通訊技術故意實施的、重復的、惡意的、旨在對他人造成傷害的行為”。
從以上定義中,我們可以看出網絡欺凌可以通過多種渠道實施。“現代通訊技術和網絡”包含了即時通信、電子郵件、網頁、博客、網絡論壇、在線聊天室、社交網站、視頻分享網站和在線游戲等多種現代網絡互動渠道。Kowalski等人對3767名美國中學生進行了調查,發現66.6%的人在使用即時通信時遭受過網絡欺凌,24.7%的人在使用在線聊天室時遭受過網絡欺凌④。一般來說,使用人數越多的網絡渠道,網絡欺凌的發生頻率也就越高。隨著社交網站在我國的興起,可以預見在未來,社交網站會是一個新的網絡欺凌高發地。
在青少年中,網絡欺凌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Willard等人總結了網絡欺凌的幾種常見形式,即:(1)激怒(如網上罵戰);(2)騷擾(如不斷給受害者發送冒犯性信息);(3)“人肉搜索”(即將受害者的個人隱私挖出并在網上散播);(4)排斥(如將受害者排除出某一網絡社交群體);(5)冒充(如假借受害者的名義在網上散播令人不快的信息);(6)威脅(如利用網絡技術不斷向受害者發出威脅信息)等等⑤。隨著上網人群,尤其是青少年的不斷增多,網絡欺凌的方式也日趨多樣化。但是,只要符合Olweus對欺凌的四個界定的網絡行為,都可以將其視作網絡欺凌行為。
青少年上網時間很多,網絡交流很多時候取代了現實交流。Beran等人對一所美國大學和兩所加拿大大學的1368名學生進行了調查(平均年齡21.1歲,49.41%為女性),發現33.6%的大學生遭受過網絡欺凌;⑥Wong等人對七所香港中學的1917名學生進行了調查(平均年齡13.36歲,45.4%為女性),發現有23%的中學生在過去的30天內受到過網絡欺凌;⑦Zhou等人對中國華中地區的1438名高中生進行了調查(平均年齡15.91歲,42.56%為女性),發現34.84%的高中生曾經在網絡上欺凌過別人,56.88%的高中生遭受過網絡欺凌⑧。可見,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國內,網絡欺凌在青少年中發生的頻率都很高,其影響也比傳統欺凌廣泛。
上面提到,青少年的網絡欺凌與傳統的“面對面”欺凌都有共同的核心內涵,因此,網絡欺凌與傳統欺凌存在著很多共同點,如兩種欺凌都很難被制止和監管,都會讓受害者產生相當的心理壓力等。Schneider等人發現,對于青少年說,許多網絡欺凌的受害者,在現實生活中也經常受到傳統欺凌的困擾;同時,網絡欺凌的實施者在現實生活中也往往是愛欺負別人者⑨,這表明網絡欺凌與傳統欺凌存在著很大相關。因此,有部分研究者認為,網絡欺凌與傳統欺凌都是“欺凌”這一心理學大框架下的所屬概念,網絡欺凌只是借助了“網絡”這一新興渠道實施的欺凌行為,它與傳統欺凌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⑩。
然而,大多數研究都表明,相對于傳統欺凌,青少年的網絡欺凌更加頻發,危害更大。首先,網絡交往具有匿名性。在網絡上,欺凌者通常都是匿名的。根據去個性化原理(deindividuation),匿名時的青少年往往會更加愿意說出或做出平時不愿意表露出來的言語和行為,所以相對于傳統欺凌,青少年間的網絡欺凌出現得更加頻繁,內容也更加極端。同時,匿名性還導致了其他問題。在傳統的青少年欺凌中,如果欺凌者觀察到欺凌目的已經達成,受害者已經吃到苦頭,那欺凌者一般會停止欺凌。但在網絡欺凌中,由于欺凌的雙方都是匿名的,因此欺凌者通常無法知道自己欺凌別人的程度,所以,青少年間網絡欺凌的持續時間和影響深度要大于傳統欺凌。
其次,網絡交往具有間接性。在青少年的網絡互動和網絡欺凌中,由于欺凌者和受害者的互動都是通過網絡實現的,因此欺凌者無法直接面對面地察覺到受害者的行為反應,這造成了去抑制化(disinhibition)和去人性化(dehumanization)的問題。由于感受不到“對方也是活生生的人”,所以相對于傳統欺凌,青少年在網絡欺凌中的理智、同情和點到為止會更少,相反,他們表現出更多的冷血、暴躁和胡攪蠻纏。本來,青少年的自我控制和攻擊性就比成年人要高,因此在網絡欺凌中,青少年的激烈性會更高。
最后,網絡交往具有廣泛性。在傳統的青少年欺凌中,受害者可以通過逃離現場(如逃學以逃避校園欺凌)來防止自己受到進一步傷害,同時,欺凌者也不會每時每刻都在實施欺凌,他們也存在“休息時間”。但是在網絡里,受害者卻幾乎是全天候的暴露在欺凌中,每時每刻,來自四面八方的欺凌者都可能在網上跟帖、發信息、評論以欺負受害者。同時,青少年網絡欺凌的“觀眾”也遠遠大于傳統欺凌。受害者在網上被欺負時,往往有成千上萬的人圍觀,而在傳統欺凌中,圍觀人數會比較少。根據心理學對欺凌行為的研究成果,當欺凌的“觀眾”越多時,受害者所遭受到的身心壓力會越大。因此,對于青少年來說,網絡欺凌造成的創傷往往大于傳統欺凌。
可見,相對于傳統欺凌,青少年網絡欺凌中的欺凌者更具惡意,同時受害者所遭受到的傷害也更大。青少年處于人生的特殊階段,在這一階段,他們的生理發展極為迅速,但是心理發展卻相對滯后。這時期的青少年具有半成熟,半幼稚性,他們容易產生獨立意識和逆反情緒。這種身心發展的不平衡導致了青少年容易發生矛盾和沖突,并把這些沖突通過欺凌行為釋放出來。上述的網絡交往的三個特點,進一步“助長”了青少年的欺凌行為。因此,網絡欺凌比傳統欺凌更加頻發,后果也更加嚴重,應當引起重視。
要對青少年的網絡欺凌現象進行系統分析,必須要首先理解這一現象的成因。Anderson等人提出的一般攻擊模型(General Aggression Model)為研究青少年網絡欺凌行為提供了系統的理論分析框架。接下來,我們將借助一般攻擊模型來分析青少年的網絡欺凌現象。

圖1 一般攻擊模型
一般攻擊模型認為,如圖1,欺凌行為的產生首先與欺凌者和受害人的個體因素與他們所處的環境因素密切相關。研究發現,在網絡欺凌中,同情感較低(人格因素)、自尊感較低(心理狀態因素)和道德認同較低(價值觀因素)的人更易成為欺凌者;而逃避感較高(人格因素)、抑郁水平較高(心理狀態因素)和社交智商較低(價值觀因素)的人更易成為受害者。同時,網絡中的環境因素,如言辭犀利、匿名性、不良溝通和相互不友善等,也有可能導致網絡欺凌的發生。我們知道,青少年處于身心發展的不平衡期,此時的他們具有強烈的獨立和逆反意識。相對于家庭和學校環境,網絡環境缺乏監管束縛,所以在現實中被壓抑的青少年很愿意在網絡中尋求釋放。由于青少年心理發育不完善,因此在網絡這個開放的環境中,部分青少年很容易在網絡中暴露自己的個性傾向,成為網絡欺凌者或受害者。
上述個體和環境因素之所以有可能導致青少年的網絡欺凌,是因為這些因素能夠喚起個體的情感和認知因素。當青少年在網絡社交中遭遇了相互不友善的情景,則這個情景有可能導致他的情感受挫和自我保護欲增強,因此,他必然會采取相應的應對策略來緩解這些心理的不愉快感。在決策“采取何種策略”的過程中,個體會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評估自身的心理資源,然后決定是采取“深思熟慮后(thoughtful)”的行為還是“沖動(impulsive)”的行為。如果個體感到自己擁有足夠的心理資源(如認知資源、情感資源等),那個體將采取“深思熟慮后”的行為,即通過情緒調節或其它更為理智的方法來處理所遭受到的不愉快場景。相反,如果個體感受到自己心理資源不足,那個體會采取“沖動”的行為,也即通過把在不愉快場景中體驗到的壓力(或挫折)轉嫁到其他人身上的方式來緩解自身的心理緊張感。這也就是為什么在青少年網絡欺凌中,欺凌者往往自尊水平不高的原因。這是因為欺凌者所擁有心理資源不足,所以他沒有更有效的辦法來緩解自身的情感和認知壓力。因此,青少年通常會采用“沖動”的行為來欺負別人,轉移自己的挫折感。青少年時期是自我意識發展的飛躍階段,這段時期的個體往往會遇到很多自我認同的問題(如“我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這些問題會導致一定程度上的自我認同和自我評價偏差。所以,在網絡上,我們可以看到青少年具有很強的易激惹性和攻擊性。他們往往會采用各種不恰當的方式來保護自我和發泄反抗情緒,其具體表現,就是越來越頻發的網絡罵戰和欺凌。
我們可以觀察到一個現象:在青少年網絡欺凌中,一種場景下的欺凌受害者往往會在別的場景中成為欺凌施加者。也即在青少年網絡欺凌中,欺凌者和受害者這兩種身份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這一現象在一般攻擊模型中可以得到解釋:對于青少年來說,在網絡中被欺負是一個讓人感到不愉快的情景因素,而且該因素對個體的認知和情感傷害極大。因此,青少年在遭受網絡欺凌后,往往會采取在別的場景中欺負別人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心理壓力。這種“緩解挫折”的方式在現實生活中很難看到,畢竟在現實生活中,欺凌者往往比受害者強壯很多。但是在網絡上,肉體的強壯優勢已經不復存在,大家都處在相對平等的位置。所以一個場景下的欺凌受害者,很容易轉而在別的場景中變成欺凌施加者,以此來彌補自己的挫折感和不愉快。同樣的,在現實生活中的欺凌受害者,由于很難在真實生活中得到自尊,因此他們在網絡上也很容易成為欺凌施加者。
值得注意的是,網絡欺凌的發生存在年齡差異。研究表明,網絡欺凌行為在中學時到達頂點,接著在大學時迅速下降,在工作時降到最低。一方面,這里面有個體逐漸成熟,心理韌性逐漸增加的緣故,另一方面也說明網絡欺凌行為的發生頻率,隨著年齡的增加而下降。青少年時喜歡欺凌別人者,隨著年齡的增大、心理資源的成熟,欺凌行為也會逐漸減少。
對于青少年來說,網絡欺凌具有嚴重的后果。研究表明,青少年網絡欺凌對受害者的心理健康有較大影響,具體表現在情緒上的悲傷、憤怒、挫敗、壓力、孤獨和低落等。這些情緒上的負面影響可進一步導致青少年的抑郁、自尊下降、無助感、社交焦慮和自我存在感降低。如果任由其發展,最終長期被欺凌的青少年將會產生自殺意念,造成嚴重后果。同時,受到上述負面情緒的不良影響,網絡欺凌還能導致青少年的生理問題,如頭痛、睡眠障礙、消化疾病和軀體癥狀等。
許多青少年的行為問題都與網絡欺凌存在關聯。研究表明,持續的網絡欺凌會增加受害者的攻擊性和極端性行為,增加受害者濫用酒精和藥物的幾率。對于還處在學習階段的青少年來說,網絡欺凌會導致他們的學習成績降低,注意力下降,增加逃學逃課的發生率,提高在校的孤獨感和疏離感,進而導致多種學習問題。Beran等人對1368名美國和加拿大的大學生的研究表明,僅有6.83%的學生認為網絡欺凌對他們沒有負面影響。同時,青少年網絡欺凌中的受害者往往容易在現實生活中也成為傳統欺凌的受害者,這是因為網絡欺凌損害了青少年的自尊和自信水平,因此讓青少年在現實生活中也會相應地經歷更多挫折性事件。由于網絡欺凌增加了受害者的攻擊性行為,再加上青少年的心理發育不完善,所以青少年網絡欺凌的受害者在現實生活中也更容易亂發脾氣,其結果就是造成人際關系不良,親密關系疏離等后果。
在青少年網絡欺凌中,危害不僅表現在對受害者的負面影響中,而且網絡欺凌對欺凌者自身也有著不良影響。欺凌者存在著情感和行為過度活躍、親社會性降低等問題,而且很多青少年欺凌者往往會在事后感到后悔和有罪惡感。同時,作為學生,欺凌者的學業也會受到影響,表現出學習成績下降、注意力不集中、違反紀律等情況。
以上分析了青少年網絡欺凌的流行程度和它的危害。當今,網絡通訊和社交已經深入每個青少年的生活,即使欺凌受害者關掉網絡,網上針對他的不良信息仍然存在,網絡欺凌仍然能夠對他的生活造成影響,因此青少年網絡欺凌的嚴重性應該引起全社會的思考和關注。從上述一般攻擊模型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到青少年網絡欺凌的主要成因有個體因素、情景因素、心理壓力和評估決策偏差等。從這個框架入手,我們認為,應該從學校、家庭和網絡媒體這三個方面發出,降低青少年網絡欺凌的發生率和危害性。
第一,學校和家庭應該積極教導青少年,培養青少年的健全人格和正確決策方式。可以看到,青少年網絡欺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青少年處于身心發展的不平衡期,此時的他們具有強烈的獨立和逆反意識。相對于家庭和學校環境,網絡環境缺乏監管束縛,所以在現實中被壓抑的青少年愿意在網絡中尋求釋放。再加上青少年的思維決策方式不成熟,認知和情感資源不夠強大,因此不能夠“深思熟慮”地應對所遭遇到的情景,所以,他們很容易采取欺負別人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內心壓力。了解這一點,學校和家庭就必須注意要正確引導和培養青少年的人格和決策方式,如增強青少年的心理資源、社會問題解決能力、情緒調節能力和壓力管理能力等;同時,還應當培養青少年的親社會行為、同情心和共情能力等。除此之外,學校和家庭要教會青少年如何防范自己陷入網絡欺凌中。學校應該開設相關的網絡安全教育課程,提高青少年的網絡安全意識,教導青少年怎樣合理地使用網絡。要讓青少年學會怎樣在網絡中識別和應對網絡欺凌,這樣在他們遭遇類似情景時不至于不知所措。
同時,學校還應當向青少年的家長或監護人普及網絡欺凌知識。在我國,很多學生家長并不了解網絡,更不了解來自網絡的欺凌,因此大部分家長都忽視了這一潛在的、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問題。所以,學校有必要鼓勵家長了解網絡知識,讓家長注意觀察青少年的網絡使用動向,提早發現青少年是否陷入到了網絡欺凌之中,并及時向學校和專業工作者(如心理咨詢專家)尋求幫助,做到及早預防,及時干預。
第二,在此基礎上,網絡媒體應該起到宣傳網絡欺凌危害、幫助學校和家庭防范網絡欺凌的作用。微軟安全中心專門建立了網站,教導青少年和他們的家人如何避免陷入到網絡欺凌之中,如家人應該與孩子討論網絡欺凌,將家庭的電腦放在便于觀察的中心位置和尋找網上無賴的信號等。社交網站也應該注意網絡風氣的積極引導,讓青少年認識到在網上攻擊和欺侮別人并不是一件“樂事”。網絡媒體應該教育青少年正確使用網絡和開展網絡社交,在技術上建立發言觀察和過濾機制,并鼓勵旁觀者報告網絡中出現的欺凌現象。如果發現了青少年出現了網絡欺凌行為,網絡媒體應該及時干預和制止,并向青少年的學校和監護人取得溝通。在防范青少年網絡欺凌上,學校、家庭和網絡媒體應該建立相互之間的聯系,從立體的互動中降低青少年網絡欺凌的發生率和危害。在這三者中,學校是重要角色,它負責教導和糾正青少年的不恰當行為;家庭是觀察和影響青少年行為的第一線,家長應該及時發現青少年是否陷入到網絡欺凌中;網絡媒體則應該引導青少年正確使用網絡,及時預防可能發生的網絡欺凌。
第三,任何措施的有效實施都離不開政策和法律的支持與保障。對于青少年的網絡欺凌,政府應該給予應有的重視。在經歷了數起因青少年網絡欺凌導致的慘劇之后,美國專門通過了《梅根梅爾網絡欺凌預防法案》(Megan Meier Cyberbullying Prevention Act),以法律形式來防止網絡欺凌的發生和危害。我國在這方面的相關政策和法律法規的保障相對缺乏。為了全面支持學校、家庭和網絡媒體對青少年網絡欺凌現象的預防,政府應該制定相應的政策法規,從制度上凈化青少年的網絡使用環境。此外,政府還應該完善現有的青少年保護制度,禁止在網絡上隨意披露和轉載青少年的個人信息和隱私,這樣才能從根本上防止青少年陷入網絡欺凌的漩渦之中。
注釋:
① The New York Times:Girl’s Suicide Points to Rise in Apps Used by Cyberbullies,http:/ / www.nytimes.com/2013/09/14/ us/ suicide - of -girl - after - bullying - raises - worries - on - web - sites.html,2013.
② J.W.Patchin and S.Hinduja,“Cyberbullying:An Update and Synthesis of the Research.”in Cyberbullying Prevention and Response:Expert Perspectives,J.W.Patchin and S.Hinduja,Eds.New York,NY:Routledge,2012.pp.13 -35.
③ Olweus,D.A Profile of Bullying at School.Educational Leadership,60(6),2003.pp.12 -17.
④ Kowalski,R.M.,& Limber,S.P.Electronic Bullying Among Middle School Students.Journal of Adolescent Health,41(6),2008.pp.22 -30.
⑤ N.E.Willard and K.Steiner.Cyberbullying and Cyberthreats:Responding to the Challenge of Online Social Aggression,Threats,and Distres,2nd ed.Champaign,IL:Research Press,2007.pp.134 -141.
⑥ Beran,T.N.,Rinaldi,C.,Bickham,D.S.,& Rich,M.Evidence for the Need to Support Adolescents Dealing with Harassment and Cyberharassment:Prevalence,Progression,and Impact.School Psychology International,33(5),2012.pp.562 -576.
⑦ Wong,D.S.W.,Chan,H.C.,& Cheng,C.H.K.Cyberbullying Perpetration and Victimization among Adolescents in Hong Kong.Children & Youth Services Review,36(1),2014.pp.133 -140.
⑧ Zhou,Z.,Tang,H.,Tian,Y.,Wei,H.,Zhang,F.,& Morrison,C.M.Cyberbullying and Its Risk Factors Among Chinese High School Students.School Psychology International,34(6),2013.pp.630 -647.
⑨ Schneider,S.K.,O'Donnell,L.,Stueve,A.,& Coulter,R.W.Cyberbullying,School Bullying,and Psychological Distress:a Regional Census of High School Students.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102(1),2012.pp.171 -177.
⑩ Dan,O.School Bullying:Development and Some Important Challenges.Annual Review of Clinical Psychology,9(2),2013.pp.751 -780.
(作者孫時進系復旦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心理學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鄧士昌系復旦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2012級社會學專業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