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西北大學考古學系
陜西西安唐劉智夫婦墓發(fā)掘簡報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西北大學考古學系
劉智夫婦,唐代墓葬,組玉佩,班劍
2004年3月,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和西北大學考古學系在西安市長安區(qū)郭杜街道西北大學長安校區(qū)建設用地發(fā)掘了唐總章二年(669年)司宰寺丞劉智與夫人尹氏合葬墓。該墓形制完整,紀年明確,出土有組玉佩、金銅裝班劍等珍貴文物,為研究唐代輿服制度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2003年11月~2004年8月,為配合西北大學長安新校區(qū)的建設,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和西北大學考古學系聯(lián)合組成考古隊,對建設區(qū)域內(nèi)勘探發(fā)現(xiàn)的120余座漢、唐古墓葬進行了考古發(fā)掘。西北大學長安校區(qū)位于西安市長安區(qū)郭杜街道辦事處東南2千米,北距唐長安城遺址約8千米,屬唐長安城的西南郊,隋唐時代稱“高陽原”,是唐長安城內(nèi)居民的傳統(tǒng)墓葬區(qū)。其中唐朝散大夫行司宰寺丞上柱國劉智與夫人尹氏合葬墓(編號2004CXDM48)形制具有代表性,并有確切下葬年代,出土文物較為罕見,為研究唐代輿服制度提供了重要的參考資料(圖一)?,F(xiàn)將發(fā)掘收獲簡報如下:
唐劉智夫婦墓系長斜坡墓道帶天井和小龕的單室土洞墓,平面呈刀形,坐北朝南。開口于耕土層和擾土層之下,開口距地表深0.7米。由墓道、過洞、天井、壁龕、甬道和墓室等部分組成,南北水平全長22.6米,墓底距地表深9.8米,方向183°(圖二)。
墓道 豎穴斜坡底土壙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水平長7.45、南端寬1.4、北端寬1.2米。斜坡底,坡27°,這個斜坡一直延伸道甬道口磚封門前。墓道兩壁壁面平直均勻,未施底仗直接涂刷白灰,原先繪有壁畫,但保存情況不佳,已脫落殆盡,壁畫內(nèi)容不詳。

圖一 墓葬地理位置示意圖

圖二 墓葬平、剖面圖

圖三 墓室平面圖

圖四 東龕器物分布圖

圖五 西龕器物分布圖
過洞 3個。皆為斜坡底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均呈南北向長方形,拱形頂,入口處有寬2~3厘米的框邊。自南向北第一過洞長1.13、寬1.34、高2米;第二過洞長0.95、寬1.32、高2.2米;第三過洞長1.25、寬1.34、高2.2米。
天井 3個。皆為豎穴土壙斜坡底結(jié)構(gòu),平面均呈南北向長方形,寬度比墓道稍窄,橫截面呈瓶狀。自南向北第一天井長2.12、寬0.8~0.88米;第二天井長1.95、寬0.8~0.88米;第三天井長1.5、寬0.7~0.74米,被盜洞干擾。
壁龕 2個。對稱開鑿于第三過洞兩側(cè),皆土洞結(jié)構(gòu)。壁龕平面呈長方形,拱形頂,并用條磚砌封門。發(fā)掘時,兩龕磚封門保存完好,無擾動痕跡。東龕進深1.12、寬1.4、高1.4米,龕內(nèi)放置陶俑56件(圖四);西龕進深1.26、寬1.3、高1.4米,龕內(nèi)放置陶俑35件(圖五)。

圖六 甬道和墓室(自北向南拍攝)
甬道 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拱形頂。南端連接第三天井,北端連接墓室,北端開口位于墓室南壁偏東。進深2.2、寬1.4、高2.1米。在南端入口處用條磚砌封門,“人”字形疊砌,條磚長32、寬16、厚6厘米。磚封門之后安裝兩扇木門。木門已完全腐朽,僅留痕跡,厚3~4厘米,高約0.8米,出土有鐵門環(huán)2件、門拴、陶泡釘?shù)?。陶泡釘系陶質(zhì)釘帽、鐵質(zhì)釘身,原本釘在兩扇木門扉上,每扇3路,每路約6枚。甬道被盜洞打破上半部分。甬道內(nèi)木門后放置墓志1合。墓志后順序放置陶鎮(zhèn)墓獸和騎馬俑各1對。

圖七 組玉佩與銅班劍出土狀況圖
墓室 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略呈方形,南北長3.6、東西寬3.86米,頂部塌陷,形制和高度不明。墓室四壁平直,涂白灰面并繪有壁畫,因無底仗層和倒塌,僅有殘余痕跡。墓室西半部砌棺床,外磚內(nèi)土,棺床外側(cè)用條磚砌一周,與墓室地面持平。棺床南北長3.6、寬1.55米。出土有陶俑、白瓷罐、銅錢、銅鏡、組玉佩、貝、琉璃飾等。在墓室東北角,發(fā)現(xiàn)一木箱痕跡,長約1.1、寬約1米,邊沿飾有小銅鏡、琉璃花、銅飾等(圖三、六)。
殘存漆皮與棺釘說明葬具是漆木棺。在女尸骨頭部西邊,有描金漆皮痕跡,疑是棺木繪有彩繪,或此位置放置一小木箱于棺木內(nèi)。
墓室內(nèi)發(fā)現(xiàn)兩具遺骨,均為仰身直肢,頭向北。一具位于棺床上,從骨骼特征判斷應為女性;另一具位于棺床外東側(cè),從骨骼特征判斷應為男性。觀察遺骨擺放位置,兩具人骨原本平行放置于棺床上,后因墓室內(nèi)進水,兩具棺木向東平行漂移至現(xiàn)在的位置,以致于男性墓主人尸骨位于棺床之外。兩具遺骨小腿均交叉疊壓,男性左腿壓右腿,女性為右腿壓左腿。二人俱口含1枚開元通寶銅幣,并雙手各握1枚。男性頭部有銅條狀物若干,疑為冠上裝飾,腰佩兩組組玉佩,左側(cè)身下放置1柄銅班劍,身側(cè)放有銅鏡;女性頭部有琉璃小飾物若干,可能也是一冠狀物(圖七)。
該墓曾遭多次盜擾,隨葬器物出土共計124件(組),有陶俑、白瓷罐、銅幣、組玉佩、銅班劍、青石墓志等。
(一)陶俑
共計92件,有鎮(zhèn)墓俑、騎馬俑、立俑。
1.鎮(zhèn)墓俑
共2件。只有一對鎮(zhèn)墓獸,未見鎮(zhèn)墓武士俑。
鎮(zhèn)墓獸 2件。人面、獸面各一。均作蹲姿,出土時面向南位于墓志之后。泥質(zhì)紅陶,模制,通體涂白衣底并彩繪。

圖八
CXDM48:103,人面獸身,前爪撐地,蹲坐于近馬蹄形底座上。頭頂毛發(fā)向上豎起成尖狀。擰眉怒目,闊鼻撇嘴,大耳外張。八字胡,唇下點須。肩貼火焰狀鬣。蹄足,前腿直立,后腿曲屈,寬長尾上翹貼于背部。眉、眼、胡須涂黑色。唇涂朱紅色。背涂紅色,尾涂斜向紅寬帶,肩部豎毛涂綠、白色,其上勾勒黑線條。胸前兩側(cè)用墨線勾出斜向鬃毛。底座面及四周涂黑色。通高45.6厘米(圖八,1;圖九)。
CXDM48:104,形似獅,前爪撐地,蹲坐于近馬蹄形底座上。擰眉凸目,立耳外張,抿嘴露獠牙。領(lǐng)下貼三束胡須,主須長,側(cè)須短。肩貼火焰狀鬣四束。蹄足,前腿直立,后腿曲屈,寬長尾上翹貼于背部。獸足劃成三爪形。眉、睛、胡須涂黑色。胸前涂紅、黑彩繪。兩側(cè)用斜向墨線勾鬃毛。尾部繪橫向紅寬帶。底座面及四周涂黑色。通高48.4厘米(圖八,2;圖一〇)。
2.騎馬俑
共計28件。騎馬俑皆為泥質(zhì)紅陶模制,制法為左右合模制作馬身,安裝踏板,然后將前后合模陶俑粘接于馬背上,燒成后先通體施以白色粉底,再以彩繪涂裝。種類有騎馬鼓吹俑和侍女騎馬俑。馬的形制基本相同,立于長方形踏板之上,體態(tài)雄健,披鬃散尾,有的頷首,有的微昂首,皆張口作嘶鳴狀;耳根有插孔,原應插假耳;備鞍韉,韉作黑色,有的可以觀察到以墨線勾繪的絡頭、襻胸和鞧帶。東龕出土騎馬俑7件,西龕出土騎馬俑19件,甬道口置騎馬俑1對。
籠冠騎馬吹笳俑 1件。標本CXDM48:4,騎俑頭戴長方形黑色籠冠,身著紅色交領(lǐng)廣袖袍,腰間系寬帶。下穿黑色褲,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右手握拳置唇邊,左臂曲肘握拳置于腹部。右拳心有鐵芯,樂器已佚,似為笳。面部涂黃彩。馬昂首,通身涂紅彩,頸左側(cè)垂長鬃。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5.5厘米(圖一一,1;圖一三)。

圖九 鎮(zhèn)墓獸(CXDM48:103)

圖一〇 鎮(zhèn)墓獸(CXDM48:104)

圖一一 騎馬俑
籠冠騎馬俑 4件。標本CXDM48:58,騎俑頭戴長方形黑色籠冠,身著白色交領(lǐng)廣袖袍,腰間系寬帶,下穿白色裳,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右手置胸前,手已殘;左手握拳置腹部。馬頷首,通身涂紅彩,長鬃披左側(cè)。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5.5厘米(圖一 一,2;圖一四)。標本CXDM48:5,騎俑頭戴長方形黑色籠冠,身著白色交領(lǐng)廣袖衫,腰間系寬帶,下穿白色裳,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雙手握拳對置腹部。馬昂首,通身涂紅彩,長鬃披右側(cè)。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6.5厘米(圖一 一,3;圖一五)。
騎馬擊鼓搖鼗俑 7件。標本CXDM48:69,騎俑頭戴白色風帽,身著白色團領(lǐng)窄袖衫,領(lǐng)口外翻,衫長過膝,兩側(cè)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右手握拳置腹部;左手握拳舉與肩齊,手中殘留鐵芯,鼗鼓已佚。左股有一斜向插孔,用來固定鼙鼓。馬昂首,通身涂紅彩,長鬃披右側(cè)。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6.2厘米(圖一二,1;圖一六)。
騎馬擊建鼓俑 4件。標本CXDM48:7,騎俑頭戴白色風帽,身著白色團領(lǐng)窄袖衫,領(lǐng)口外翻,衫長過膝,兩側(cè)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雙手握拳,上下對置,右手置腹部;左手置胸部,手中殘留鐵芯。俑眉、睛、胡須均涂黑色,面部粉白色。馬項根部有一孔,用來固定建鼓。馬頷首,通身涂白彩,長鬃披左側(cè)。背置黑色鞍韉,臀部可見墨線勾繪的鞧帶和拔塵。通高46.8厘米(圖一七)。

圖一二 騎馬俑
幞頭騎馬俑 3件。標本CXDM48:59,騎俑頭裹黑色幞頭,身著紅色團領(lǐng)窄袖衫,領(lǐng)口外翻,衫長過膝,兩側(cè)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面微偏向左側(cè),雙臂曲肘,雙手握拳前伸,拳心有向上的孔。馬頷首,通身涂黑色,長鬃披左側(cè)。鞍作黑色;韉似為虎皮縫制,白底有黑色條紋,并以紅色滾邊。馬頭可見黑色絡頭。通高42.9厘米(圖一 二,2;圖一八)。
侍女騎馬俑 4件。標本CXDM48:1,騎俑頭梳反綰小髻,面相圓潤,面敷白粉,墨線勾繪眉眼,唇上點朱。上身著紅色圓領(lǐng)窄袖襦衫,長袖遮蔽雙手,下穿綠色長裙,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右臂下垂,左臂曲肘置腹部。馬頷首,通身涂紅彩,長鬃披左側(cè)。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2厘米(圖一 二,3;圖一九)。
男裝侍女騎馬俑 3件。標本CXDM48:60,騎俑頭梳反綰小髻,面相圓潤,面敷白粉,墨線勾繪眉眼,唇上點朱。身著白色團領(lǐng)窄袖衫,領(lǐng)口外翻,衫長過膝,兩側(cè)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馬蹬內(nèi)。馬昂首,通身涂白彩,長鬃披左側(cè)。背置黑色鞍韉。通高42.3厘米(圖二三,1;圖二〇)。
另有2件殘損過甚,無法分辨類型。
3.立俑
共計62件,均出于壁龕,種類有籠冠俑、風帽俑和幞頭俑。皆為泥質(zhì)紅褐陶模制,因燒成溫度較

圖三籠冠騎馬吹笳俑(CXDM48 4)
圖一三 籠冠騎馬吹笳俑(CXDM48:4)低,保存情況較差,多數(shù)殘碎。

圖一四 籠冠騎馬俑(CXDM48:58)

圖一五 籠冠騎馬俑(CXDM48:5)

圖一六 騎馬擊鼓搖鼗俑(CXDM48:69)

圖一七 騎馬擊建鼓俑(CXDM48:7)

圖一八 幞頭騎馬俑(CXDM48:59)

圖一九 侍女騎馬俑(CXDM48:1)

圖二〇 男裝侍女騎馬俑(CXDM48:60)

圖二一 籠冠俑(CXDM48:90)

圖二二

1.男裝侍女騎馬俑 (CXDM48:60) 2.幞頭俑 (CXDM48:77)
籠冠俑 8件。標本CXDM48:90,頭戴長方形籠冠,冠下可見平巾幘顏題。圓臉,五官模糊。上身著窄袖內(nèi)衣,外罩對襟廣袖袍,領(lǐng)口敞開,袍長及膝。袖口軒敞下垂,下擺飾流蘇狀裝飾,袍下露出窄長條狀蔽膝。腰間束寬腰帶。下著曳地裳,露出圓頭鞋。雙手合拱于胸前。高19.6厘米(圖二二,1;圖二一)。
風帽俑 15件。標本CXDM48:9,頭戴白色風帽,帽屋扁平。面相方正,低眉順目,直鼻小口,面部和頸部敷粉紅色。上身著白色團領(lǐng)長袍,外披白色團領(lǐng)直襟長袍,襟口敞開,領(lǐng)口較厚重,袍長皆過膝。內(nèi)袍腰間系黑色腰帶。下穿白色大口褲,足尖微露。右手握拳自外袍內(nèi)伸出置胸前,拳心向上,手中有一貫通的圓孔,原執(zhí)物已佚;左手隱于袍下,外袍兩袖皆自然下垂。高20.9厘米(圖二二,2;圖二四)。
幞頭俑 34件。標本CXDM48:77,頭裹黑色幞頭,額前露巾角。方面,高顴骨,濃眉大眼,闊鼻抿嘴,嘴角上翹微露笑意,表情生動有神。身著白色團領(lǐng)直襟窄袖衫,襟縫位于身前右側(cè),領(lǐng)口外翻。腰系絳帶,衫角提起掖入腰帶。下穿褲,雙腿叉開立于橢圓形踏板上。袖口高高綰起,右手橫握拳護在身前,左手握拳貼胯,拳心皆有孔,原執(zhí)物已佚。高26.5厘米(圖二三,2;圖二五)。亦有著紅衫者。

圖二四 風帽俑(CXDM48:9)

圖二五 幞頭俑(CXDM48:77)
另有5件無法分辨類型。
(二)瓷器
白瓷罐 1件。標本CXDM48:107,出于墓室內(nèi)棺床以北。小口、圓唇、束矮頸、鼓腹、平底。內(nèi)外滿施白釉,外表釉面滿布開片。胎色白,胎質(zhì)細密。高20、口徑9.6、腹徑19.5、底徑9.8厘米(圖二六,1;圖二七)。
(三)銅器
1.錢幣
開元通寶 8枚。分別出土于墓主人口內(nèi)和手中。標本CXDM48:121,錢文清晰工整,“元”字下橫劃左端上挑。直徑2.4厘米,重4克(圖三〇,1)。
五銖 1枚。標本CXDM48:101,出土于甬道內(nèi)?!拔濉弊纸还P較直,左側(cè)有一豎劃,為隋五銖錢。直徑2.2厘米,重2克(圖三〇,2)。
2.鏡
葡萄紋鏡 1枚。標本CXDM48:110,出土時殘碎為兩塊,銹蝕嚴重,鏡心被挖去。圓形,鏡背被兩周輪脊分為內(nèi)外兩區(qū)。內(nèi)區(qū)大部殘佚,外區(qū)可見葡萄紋。直徑9.4厘米(圖二八)。
小銅鏡 12枚,形制規(guī)格相同。標本CXDM48:114,圓形,球形鈕,一周輪脊將鏡背分為內(nèi)外兩區(qū)。內(nèi)區(qū)為四方連續(xù)簡化云紋,外區(qū)一周聯(lián)珠紋,圖案模糊。直徑4.1厘米,重11.4克(圖二六,2;圖二九)。
3.班劍
金銅裝班劍 1柄。標本CXDM48:126,出土于男性墓主人遺骨左下方,從出土位置看原系懸于腰間(圖三三,1;圖三一)。整柄班劍長約1.15米,以木為芯,外包銅皮,無劍鋒,亦不可抽出用于實戰(zhàn),純屬禮儀裝飾品。劍首和劍摽形制相同,前者稍大,平面均呈五邊形,截面近菱形。劍首高6.3、最寬處8.5、厚2.3厘米;劍摽高5.8、最寬處7.2、厚2.2厘米。劍莖和劍身似為一體,截面橢圓形。劍莖稍粗,寬2.6、厚1.7厘米;劍身寬2.2、厚1.5厘米。劍鐔平面呈較窄五邊形,高3、最寬處8.8、厚2.3厘米。劍璏系銅片加工而成,鉚接在劍身上部。上端回卷,折出長方形框用于系掛,下端出尖,通長10.3厘米。班劍通體鎏金,表面鏨刻忍冬紋。
4.帶具

圖二六
標本CXDM48:119,出土于男性墓主腰部??垩?1枚。橢圓形,2片鉚合而成,中部有一圓形孔,共有3枚鉚釘。長1.5、高1.4、孔徑0.4厘米。

圖二七 白瓷罐(CXDM48:107)

圖二八 銅鏡(CXDM48:110)

圖二九 小銅鏡(CXDM48:114)
4.銅飾
樣本CXDM48:119,出土于男性墓主人頭骨右側(cè),呈殘碎條狀,估計是頭部的裝飾物。
墓室內(nèi)還出土有不少殘碎的銅葉片、銅絲等,似為某種器物上的裝飾。
(四)玉器
組玉佩 2組。形制大小基本相同。每組由5件玉佩、若干水晶串珠和1對玉墜組成,出土時位于男性墓主腰間兩側(cè)。玉料顏色白中泛黃,半透明,質(zhì)地細膩溫潤,表面磨制光滑。下就其中一組做以介紹。
CXD M48:111(圖三二;圖三三,2)。
珩 2件。形制完全相同,云朵形狀,一大一小。頂端有一個穿孔,下端有三個穿孔,每個穿孔都鑲有鎏金銅卡扣。卡扣剖面呈“U”字形;鉚接處兩側(cè)平面呈圓形,外側(cè)飾一周極細小的聯(lián)珠紋,內(nèi)鑲一小片白色琉璃片。大珩高4.4、寬8.8、厚0.2厘米;小珩高2.9、寬5.4、厚0.21厘米。
璜 2件。形制大小完全相同。半圓形,一端厚一端薄,上下兩端各有一個穿孔,皆鑲鎏金銅卡扣。高4.6、寬2.2、肉徑4.6、好徑1.8、厚0.09~0.19厘米。
沖牙 1件。形似“山”字形,頂部造型與珩頂部相近,頂端正中有一個穿孔。高4.7、寬10.3、厚0.31厘米。
墜 2枚。形制大小完全相同。橢球體,底部較平,頂端有一個穿孔。上覆六瓣花萼形鎏金銅托。玉色白中泛青,溫潤光滑。通高2.5、最大直徑1.7厘米。
水晶串珠 176枚。白色天然水晶制成,球形,中間穿孔。直徑0.8~1.4厘米。根據(jù)出土時的情形觀察,越靠近玉墜的串珠直徑越大。
CXDM48:112,璜高、寬、外徑、內(nèi)徑、厚0.35厘米。水晶串珠195枚。銅卡扣鑲綠色琉璃片。

圖三〇
組玉佩的各個組件原本可能由絲線穿綴成型,絲線腐朽后,組件散落于地,已無法得知其原始的排列組合情況。

圖三一 銅班劍出土情況

圖三二 組玉佩復原圖(CXDM48:111)
(五)其他
貝 10枚。長2.4厘米左右(圖三五)。
琉璃球 4件。皆為翠綠色琉璃吹制成形。CXDM48:122,出于甬道內(nèi),復原后整體呈球形,中空,底有一孔。直徑4.5、壁厚0.05厘米(圖三六)。
琉璃飾 1件。碗狀,六曲,底有一孔??趶?.8、壁厚0.05厘米(圖三七)。
(六)墓志
青石墓志 1合。出土時志蓋覆于志石之上,上首朝北放置于甬道內(nèi)。墓志正方形,高、廣皆71厘米。志蓋盝頂,厚11厘米,頂面無字無紋飾,四剎減地線刻纏枝忍冬,四側(cè)線刻波浪紋(圖三八)。志石厚11厘米,劃細線棋格,陰刻正書34行,行34字,共計1099字。四側(cè)減地線刻纏枝忍冬(圖三九)?,F(xiàn)將志文轉(zhuǎn)錄如下:
大唐故朝散大夫行司宰寺丞上柱國劉府君墓志并序 /
公諱智,字守晟,沛國彭城人也。原夫祥開八彩,揜唐阜而疏封;靈通七圣,罩天潢而受箓。/苞襄方割,斷黑龍而涸冀州;云雷遘迍,斬白蛇而靜豐澤。復有銅梁峙杰,映錦水而龍翔;/玉版觀禎,?。?]練江而鵲起。莫不抑揚日月,架美天維,彈壓山川,籠芬地屺。尋真桂嶺,仙圖開/八叟之經(jīng);乘興竹林,談鋒息二豪之論。虬途騁足,雞樹飛音,鑒像麟臺,鴻勛繼武,承家干/蠱,代襲英人。曾祖虔,周舉孝廉,始應而終不屈。蓋以時當龍戰(zhàn),運拒武爭,君子道消,賢人/大隱,安榮山北,托跡陂東。蔚高尚之風,拔孤貞之操。祖瑱,隨〔隋〕鷹揚郎將。材苞武略,藝總兵/鈐。紫穎含星,警千廬而峙鹖;綠沉明月,巡五校以回龜。望重司階,寵光戎列。顯考伏,隨〔隋〕荊/州司戶參軍。薄黔元之顯錄,翊皂蓋以宣風。敦厚之化益升,仁正之途逾劭。公仁峰挺秀,/智水澄源。分鶴嶠之靈,派龍?zhí)林狻I耨Y風舉,操烈霜凝。登春臺以曠目,睇秋濠以浪想。/陳筵散綺,鄭驛飛花。齊鑣好事之賓,投鑰簪裾之友。靈謀潛韞,湛奇計于心機;神策內(nèi)融,/運明權(quán)于智匠。屬雞林昧旦,鯨浦迷津,承 皇誓以飲冰,即戎途而執(zhí)鸞。云/梯回構(gòu),帶堞因而復隍;煙隥斜臨,筯械由其返刃。既而風收卞野,露解辰坰,局清廟以稱/庸,傃 嚴墀而進猷。勛加上柱國,褒殊効也。天孫降邸,帝子開藩,秋實春華,/允歸時望。乃授公朝議郎行沛王府大農(nóng)。鳧洲益浚,猨嶼增高。承夜月而/賦言,睇朝云而掞藻。俄遷朝散大夫、大宛監(jiān)。旖旎朱轓,未驂于組轡;岧嶤/紫閣,遽降于 綸言。以公為司宰寺丞,兼判酂國夫人邑司事。典斯金穴,職彼玉廚。機務頻繁,繄公是干。/聲馳士囿,譽總朝端。蘭署挹其清猷,棘寺光其令望。方冀臺文動曜,綠鶴鼎而經(jīng)邦,豈謂/箕影奔芒,淪鹢舟而悴國??傉露炅仑ト斟芗步K于官舍,春秋五十二。盈眸奠絮之/客,銷音墜軫之[2]。夫人隴西尹氏,紬宗識李,曳緒知斑〔班〕。林吹浮清,葉貞[3]于玉度;蒲花引態(tài),/飛雅什于陽詞。以永徽四年十二月十六日遘疾終于私第,春秋卌五。寂漠慈筵,無復倚/廬之望;凄涼愛宇,仍留斷發(fā)之恩。以總章二年歲次己巳十一月景子朔廿七日壬寅合/葬京城西南高陽之原,禮也。閨門肅穆,賓馌之義早欽;泉戶深沉,同穴之儀攸遂。周簫咽/響,楚挽嘶音。丹旐翻而落照昏,素蓋儼而愁云積。胤子元楷,溫恭葉志,孝敬因心。戲馬乘/筠之年,俄丁留扇之庸;侯雞咸盥之歲,復嬰遺硯之悲。仰風樹而崩魂,履霜庭而標氣。銜/哀目兆,青龍葉先遠之期;茹嘆啚塋,黃鶴下歸魂之隴。又惟精衛(wèi)償冤之浦,終遷帝女之/疇;隨武傷往之京,亦變藏舟之壑。縱使毫馳許月,恐致謬于陶陰;琰鏤滕城,庶甄芳于遺/愛。其詞曰: /

圖三三

圖三四 銅扣眼、銅帶、銅尾

圖三五 貝

圖三六 琉璃球(CXDM48∶122)

圖三七 琉璃飾
就日疏禎,叢星耀祉。蘭圖薦綠,蓮鋒湛紫。天運玉關(guān),地開金市。藹藹簪紎,悠悠佩璽。其一。豐/林析構(gòu),楚葉隆芳。承暉鳳彩,襲照龍光。雅詩流韻,素醴浮香。紅旌上日,翠蓋煙翔。其二。玉葉/棲云,珠英吐溜。哲人誕跡,凝奇標秀。夜藻翻蚑,春楊掩鷲。絢美青史,融華碧籀。其三。寔司金/穴,言兼玉廚。浮云夕控,流水晨驅(qū)。其皎如璧,其溫似珠。驚波遽往,薤露將濡。其四。于穆夫人,/作嬪君子。鏘鳳初兆,乘龍未幾。月徑銷芳,春蹊罷李。莊奩粉滅,素帷塵起。其五。昔傷空簟,蘭/問孤摧。今悲喪匣,蓮鍔雙頹。夕霧昏而上墳慘,寒風生而松槚哀。芳音不汦〔泯〕,鏤琬泉臺。其六。/
(一)墓葬時代與墓主人身份
唐劉智夫婦墓是一座初唐時代中型官吏墓。由墓志志文可知,該墓的男性墓主劉智卒于總章二年(669年)六月二十日,享年52歲;其妻尹氏先劉智卒于永徽四年(653年)十二月十六日,享年45歲。夫婦二人合葬于總章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墓葬的絕對年代應為總章二年。根據(jù)享年推斷,劉智比其妻尹氏年齡小9歲。

圖三八 墓志蓋拓本
劉智生前的實職是“司宰寺丞”,從六品上階;散官為“朝散大夫”,從五品下階;加勛“上柱國”,視正二品。按唐代的“司宰寺”即光祿寺,執(zhí)掌朝廷的宴會和獻祭,龍朔二年(662年)改光祿寺為司宰寺?!缎绿茣ぐ俟僦尽份d:“光祿寺:卿一人,從三品;少卿二人,從四品上;丞二人,從六品上;主簿二人,從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總太官、珍羞、良醞、掌醢四署。凡祭祀,省牲鑊、濯溉;三公攝祭,則為終獻。朝會宴享,則節(jié)其等差。錄事二人。龍朔二年,改光祿寺曰司宰寺。”司宰寺丞,是掌管司宰寺(光祿寺)日常事務的官員。劉智本人及其父、祖均未見史書記載,并不是名門望族。根據(jù)墓志文所述,其祖、父仕隋,前者為“鷹揚郎將”(正五品階),后者為“荊州司戶參軍”(從七品下階),都是中下級普通官員。劉智約生于武德元年(618年),唐太宗或高宗朝從軍征高麗,因戰(zhàn)功加勛上柱國。

圖三九 墓志拓本
該墓墓室形制為帶三個天井的斜坡墓道單室土洞墓,符合墓主人中級官員的身份等級。
(二)隨葬品特點
男性墓主人劉智腰懸兩組大型組玉佩并佩班劍,是典型的“朝服葬”?!杜f唐書·輿服志》在敘述侍臣朝服時說:“……劍、珮、綬,一品已下,五品以上,陪祭、朝饗、拜表大事則服之。七品已上,去劍、珮、綬,余并同?!保?]這里所謂“劍”即應為班劍,“珮”即為組玉佩,至于“綬”,可能是絲織品,唐代實物很難保存至今,其真面目仍不得而知。劉智的散官和實職的品秩皆為正六品上階,本無資格服劍、珮,但是他的實際職掌既是負責朝會宴享的獻祭,又因曾從征高麗立有軍功而加勛官視同正二品的上柱國,則如此服飾似也并無不妥。
班劍的名號始見于東晉?!端问贰x衛(wèi)志》對班劍的解釋是:“班劍,本漢朝服帶劍。晉以木代之,亦曰‘象劍’,取裝飾斑斕之義”。《新唐書·儀衛(wèi)志》在“大駕鹵簿”儀衛(wèi)中有關(guān)于左右衛(wèi)勛衛(wèi)執(zhí)“金銅裝班劍”的記載。所謂“金銅裝班劍”,應即劉智夫婦墓出土的這種木骨銅皮加以鎏金紋飾的班劍,屬于禮儀裝飾性質(zhì),無法應用于實戰(zhàn)。唐代的班劍,保存至今的完整實物僅見昭陵唐總章三年(670年)李勣墓出土的金銅裝班劍[5],而劉智班劍亦為金銅裝,除形制與李勣班劍不同外,其精美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后者。陪葬昭陵的唐開元六年(718年)越王李貞墓出土的一件“玉(劍)柄”,根據(jù)發(fā)掘者描述的形制,就是班劍的首或摽[6];唐元和七年(812年)惠昭太子墓出土的兩件所謂“玉佩飾頂”,其實也是班劍的首和摽[7]。這種玉質(zhì)摽、首的班劍劍身可能系木質(zhì),已完全腐朽,其規(guī)格應當高于金銅裝班劍。
保存完整的組玉佩在唐代墓葬中屬于首次發(fā)現(xiàn)。組玉佩的部件如片形玉佩和水晶、琉璃串珠在中、高等級唐墓中屢見不鮮,但因出土時不完整或部件散亂,始終無法窺其全貌,甚至對組件個體的用途也不甚明了。越王李貞墓出土玉佩飾[8],配件形制幾乎與劉智組玉佩完全相同,但規(guī)格稍小于后者,質(zhì)地似為滑石;西安東郊唐神龍元年(705年)華文弘夫婦墓出土若干套滑石組佩[9],其形制與劉智組玉佩相同。上述兩套完整的組佩從質(zhì)地上看應系隨葬明器,而劉智組玉佩可以看作是實用器隨葬。劉智組玉佩的出土和復原,為我們了解唐代組玉佩的形制和佩戴方式提供了極佳的標本。
感謝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文物修復保護研究室的德國專家們,他們對出土的組玉佩、銅班劍和其他銅質(zhì)器物作了精心地修復和保護,并為組玉佩的復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發(fā) 掘:劉呆運 李 明 劉瑞俊 韓 輝
繪 圖:馮力榮 夏書苗 翟建峰
攝 影:劉呆運 李 明 張明惠 李欽宇
文物保護:吳天才 王小利
執(zhí) 筆:李 明 劉呆運 劉瑞俊
[1]“浮”字補刻于行右。
[2]此處空一格,似脫一字。
[3]此處似多一字。
[4]劉昫.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1944.
[5]昭陵博物館.唐李勣(徐懋功)墓清理簡報[J].考古與文物,2000(3).
[6]昭陵文物管理所.唐越王李貞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1977(10).
[7]陜西省考古研究所秦陵工作站.唐惠昭太子墓清理簡報[J].考古與文物,1992(4).
[8]同[6].
[9]張全民.唐嚴州刺史華文弘夫婦合葬墓[J].文博,2003(6).
(責任編輯 朱艷玲)
The Liu Zhi Couples, Tang Burial, Jade pendants, Ceremonial sword
In March 2004, the Shaanxi Provincial Institute of Archaeology and the Department of Archaeology at Chang’an campus of Northwest University jointly excavated a joint-burial of Liu Zhi—who was the chief offi cial of Sizaisi and died in 669 CE (Second year of Zongzhang) during the Tang period—and his wife, Lady Yin, during the constructional project of the Chang’an campus in Chang’an district, Xi’an city. This is a signifi cant discovery because the tomb is not only intact but also yields self-evidently datable objects as well as remains that are rarely found such as jade pendants and a ceremonial sword with gold and bronze decorations. In summary, the new discovery provides new information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ritual court clothing system of the Tang Dynas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