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融從心論治兒童癲癇經驗

彭 博，馬 融（.天津中醫藥大學03級碩士研究生，天津 30093；.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天津 3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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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融從心論治兒童癲癇經驗

彭 博1，馬 融2
（1.天津中醫藥大學2013級碩士研究生，天津 300193；2.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天津 300193）

兒童癲癇是因大腦神經元過度放電所致的神經系統疾病，可有驚厥或非驚厥性發作，或伴有意識障礙［1］。馬融教授從事兒童癲癇30余年，有豐富的臨床經驗，推崇錢乙臟腑論治的學術思想，重視肝脾腎在兒童癲癇的重要性，也強調心在兒童癲癇的特殊地位。現將馬融教授調心治癇的經驗介紹如下。

1 心與兒童癲癇

馬融教授認為，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主明則下安，主不明，則十二官危。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五臟六腑都由心所支配，心主神明功能失常則會發生行為、精神、思維及動作的紊亂。癲癇發作多由于神機逆亂所致，是故《素問·脈要精微論》謂：“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此神明之亂也。”馬融教授贊同心為火臟，主通明的論述，心為火臟，以陽氣為用，為龍雷之火，潛藏而不露，以通為用，通則神明灼照。馬融教授重視心陽的潛鎮，“陽氣者，如天和月，失其所則折壽不彰”，心陽失潛，心火萌動，心神失守則神機逆亂，癇發不止。心平衡神機的功能失常在兒童癲癇發生中起著主導地位。

2 治心之法

馬融教授提出從心論治兒童癲癇的觀點，強調心為陽臟，主通明，兒童癲癇不同階段應靈活應用調心諸法。

豁痰開竅。心為神明之主，痰氣博結蒙蔽心竅故而神昏，故神昏之癥責之于痰蒙心竅。小兒癲癇以神昏、抽搐為主要典型表現，發作時呼之不應、雙手握固、口噤不開、醒后不能回憶。《本草綱目》云：“痰涎之為物…入于心，則迷竅而成癲癇，妄言妄見。”故豁痰開竅為治療癲癇首選治法。馬融教授多用豁痰醒神之藥開心孔、明九竅。如石菖蒲性辛溫、味苦，可開竅豁痰，醒神益智；膽南星味微辛而苦、性涼，可清火化痰，鎮驚定癇。藥理研究表明，該類藥物可通過分子量小的揮發性物質提高血腦屏障的通透性，降低血腦屏障在病理性開放時的通透性，同時擴張心腦血管，對抗有害刺激對機體產生的不良影響［2］。癲癇特殊表現，如小兒癲癇繼發失語，亦責之于心；心開竅于口，舌為心之苗，舌強不能言責之于心竅閉阻。《諸病源候論》云：“心之聲為言，開竅于口，其癇發雖止，風冷之氣猶滯心之絡脈，使心氣不和，其聲不發。”治療仍應側重開心竅。因此豁痰開竅法是兒童癲癇的常治之法，可貫穿于整個治療過程中。

鎮心潛陽。心為火臟，以陽氣為用，心火屬于龍雷之火，龍潛澤中。故“潛”狀態是心陽的常態。每于心陽失潛，氣逆上沖，心火萌動，神機逆亂，則抽搐頻頻。心陽偏亢，則驚悸、不寐、多夢。重可鎮怯，所謂“鎮”者，即以金石重物壓之。《圣濟經》云：“怯則氣浮，重則所以鎮之，怯者亦驚也。”小兒臟腑嬌嫩，形氣未充為其生理特點。部分患兒平素膽小易驚，或因驚嚇誘因發作。故治療時多以龍骨、代赭石、磁石、牡蠣、寒水石、琥珀等藥物鎮靜安神定癇，方如柴胡加龍骨牡蠣湯，馬融教授善用該方加減治療平素有胸脅脹滿、急躁易怒等表現的癲癇患兒，發作前自胸腹有氣上沖等發作先兆及發作時多伴幻覺、驚恐感。方中龍骨、牡蠣諸藥，既收斂神氣而鎮驚（《注解傷寒論》），又可收斂因驚恐浮越的腎氣，每用收效。但礦石類藥物質重性寒，導師常恐攻伐太過，有傷胃氣，常以參苓白術之品和之。

清心安神。心火為少火，少火生氣，則助長一身生生之氣，維持神機平衡。每當心火萌動或腎水失滋，心火暴漲，風火相煽，痰火搏結，則頻繁抽搐，抽搐時發時止，體現了火性炎上的特點。或熱擾神明，多表現睡眠障礙。《吳醫匯講》云：“心無水，則孤火上逆；腎無火，則寒水下凝。”水火相克，心腎任一臟的強弱變化必將導致另一臟的失衡，即為心腎不交。馬融教授對于頻繁抽搐者或睡眠障礙，加用朱砂、琥珀、蓮子心、黃連、竹葉等清心寧神。對實熱體質癲癇患兒，表現為神昏、抽搐、煩躁同時伴咽喉紅腫、大便秘結者，則以清法治之，慣用涼膈散加減治療。方中梔子通瀉三焦，清心火除肝熱，引火下行，是為君藥；黃連善清心經實熱，配以主入心、肝、腎經的丹皮清除伏火內熱。全方清上瀉下并行，以清法輔助瀉法蕩滌心胸郁熱，服后可使燥熱去、煩悶除［3］。熱甚時常佐以水牛角、羚羊角等以清心解毒、熄風定驚，朱砂清熱鎮靜安神。研究表明對皮下注射酵母大鼠含朱砂實驗組比去除該藥組解熱持續時間長［4］。

養心抗癇。①甘溫扶陽：心居膈上，為陽中之陽。癲癇久病失養可導致素體心陽不足，且多有痰濕，易困陽氣，日久可見畏寒、自汗、舌質淡、苔白而潤、脈弱等表現，故多以甘溫扶陽法振奮陽氣。《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心主血脈，馬融教授多以甘溫扶陽之法以桂枝、附子、黃芪、大棗、甘草等扶陽溫脈，亦為以甘溫補土之源。如風引湯、柴桂龍牡湯中諸藥佐以桂枝，諸多寒涼藥中以少量溫藥以通陽氣、扶助心陽。然溫藥易助肝風，小兒肝常有余，若為木旺之時多無益處。②甘淡養陰：癲癇可分痰癇、熱癇、驚癇、風癇等，治以滌痰開竅、鎮靜安神、熄風安神等法，然諸法久用易傷正氣。馬融教授以常以《金匱要略》中百合湯為主方甘淡養陰，通過養心陰、益心氣、心脾同治、心肝同養而止癇［5］。心陽為功能，心陰為基礎，心陽主散，心陰主收，故一散一斂發揮了心陽的一張一弛的效果。對于癲癇后期或者精神運動性癲癇，用甘麥大棗湯以養心陰、斂心氣，或用百合地黃湯以養陰寧心，均取得良好效果。③補益心氣：心氣以收為特性，切忌散而不收。馬融教授多以石菖蒲配伍人參治之，石菖蒲以其芳香走竄之性豁痰逐穢，人參隨之以補元氣不足。

3 病案舉隅

潘某，男，7歲，于2014年2月15日就診。雙目凝視、口角抽搐1年余（共10余次）。于1年前玩電子游戲后出現尖叫，即刻入睡，醒后口吃。后于夜寐中雙目凝視、口角抽搐流涎，無肢體抽搐僵硬，持續約30s，可自行緩解，緩解后如常，后2～3個月癥狀發作5次。就診多家醫院查腦電圖均示左顳區癇樣放電，診為癲癇。口服奧卡西平治療，服藥期間仍有發作，發作后出現語言表達障礙，予腎上腺皮質激素治療效不顯。就診時神清，生長發育可，納食可，寐安，舌淡紅苔薄白，脈平。診為癇證。方用滌痰湯加減化裁。藥用石菖蒲15g，膽南星6g，天麻15g，川芎10g，陳皮10g，茯苓15g，羌活10g，鐵落花20g（先煎），煅青礞石20g（先煎），煅磁石30g（先煎），麩炒僵蠶10g，麩炒枳殼10g，黨參15g，清半夏10g，全蝎3g，白花蛇舌草15g，半枝蓮10g，澤瀉10g，柴胡6g，甘草6g。服藥1個月未見明顯癲癇發作，語言表達有所好轉。繼以上方為基礎方服用半年，輔予語言表達訓練，未見發作，語言表達能力達到同年齡兒童水平。

按：脾氣不足，水液聚而為痰，痰阻經絡，上逆竅道，進而擾亂神明，阻塞心竅，橫竄經絡，致陰陽氣不相順接而發病。方中石菖蒲、膽南星、半夏豁痰開竅，鐵落花、煅青礞石、煅磁石鎮心潛陽，黨參、茯苓、甘草扶助正氣，配白花蛇舌草、半枝蓮活血祛瘀。諸藥合用，可達到豁痰開竅、熄風止痙之效，故療效較好。

［參考文獻］

［1］ 侯梅．兒童首次癲癇發作及其管理［J］．中國實用兒科雜志，2011，26（1）：64-66．

［2］ 賈曉旭，康立源．開竅藥研究概況［J］．中國中醫藥信息雜志，2010，17（4）：108-112．

［3］ 唐溫，張喜蓮．馬融教授運用涼膈散治療熱癇的診療思想［J］．環球中醫藥，2010，3（4）：293-294．

［4］ 陳斌，李飛艷，李福元．含與不含朱砂的萬氏牛黃清心丸解熱作用的實驗研究［J］．世界中西醫結合雜志，2012，7（1）：21-23，30．

［5］ 井蓉琳，張喜蓮．馬融教授運用百合麥冬湯治療兒童難治性癲癇驗案舉隅［J］．四川中醫，2015，33 （2）：155-156．

［中圖分類號］R249.7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4-2814（2016）04-0374-02

［通訊作者］馬 融

［收稿日期］2015-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