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產權貿易影響技術差距收斂的似不相關回歸分析

■ 馬添翼 余昌龍 博士（江西財經大學國際經貿學院 南昌 33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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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產權貿易影響技術差距收斂的似不相關回歸分析

■ 馬添翼 余昌龍 博士（江西財經大學國際經貿學院 南昌 330013）

內容摘要：重視并認識中國與他國的技術差距，加快技術創新，是知識產權貿易乃至創新型國家建設的基本要求，而這一領域的研究目前并未引起學者們的足夠重視。本文首先進行了文獻分析，其次分析了中國知識產權貿易現狀及其技術基礎，然后構建技術差距與知識產權貿易的似不相關方程組，并利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進行了測算，最后得出結論并提出政策建議。

關鍵詞：知識產權貿易 技術差距收斂似不相關 回歸分析

引言

中國知識產權貿易長期逆差，最惠國待遇原則在TPP、自貿區等區域經濟安排的沖擊下逐漸轉化成了“最差國待遇（least-favored-nation）原則”。在知識產權貿易領域中國不僅正在喪失話語權，而且也勢必失去高技術含量的工業外貿高端市場，最終削弱全球生產與服務的綜合控制能力。因此，忽視或不能正確應對這一全球性議題，將延緩中國通過自主創新走向貿易強國的步伐。

知識產權貿易作為技術貿易的主要貿易類型，是建立在一國的技術創新體系基礎上的，而中國近年來在知識產權領域也確實取得了較快進展。如中國繼2010年專利申請受理數超過日本后，2011年又超過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專利申請國。2013年，國家知識產權局3種專利申請受理數共223.5萬件，專利申請授權數共122.8萬件，其中發明專利申請數70.5萬件，同比增長31.7%；發明專利授權數14.4萬件，同比略微有些降低，下降了0.2%。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中國通過多年的技術創新與積累，已基本建立起符合國情的技術創新體系，至少在技術創新的量上，中國已不輸給發達國家。

知識產權貿易與中國“互利共贏”的對外開放戰略目標是一致的，但我們也應正視與發達國家在不少領域的技術差距，尤其高新技術、尖端技術、關鍵技術等領域表現仍較為突出，知識產權貿易長期逆差與技術差距收斂共存的狀態仍會持續，因此關注國家產業整體和企業的技術差距，并據此推動不同類型的企業成為全球貿易鏈條中不可或缺的環節在諸多區域經濟安排的沖擊下尤為重要。

總的來說，知識產權貿易正成為世界技術競爭與經濟競爭的戰略制高點，既是技術標準和技術性貿易壁壘的重要支撐，也成為控制全球生產與服務鏈條的重要手段。重視并認識中國與他國的技術差距，加快技術創新，是知識產權貿易乃至創新型國家建設的基本要求，而這一領域的研究目前并未引起學者們的足夠重視。

圖1　中國專利申請受理數與知識產權貿易額的線性擬合

表1　中國知識產權貿易額與專利申請受理數（單位：萬元、項）

文獻綜述

關于知識產權貿易或保護與技術差距收斂關系的研究很少，學者們一般都把關注點集中在知識產權貿易或保護對技術進步或技術創新的影響方面。丁文君和莊子銀則構建了一個擴展的南北貿易模型，探討了知識產權保護的決定因素對南北國家福利以及對自主創新的影響，他們特別提到南方國家在技術較差時，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對南北方福利都會造成損害，而技術創新效率較高時，卻能夠改善南方福利和提高自主創新水平。顧曉燕和劉麗建立了一個知識產權貿易與技術創新關系的模型，研究表明知識產權貿易對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有促進作用，東部地區的拉動效應要比中西部地區高，他們還建議應增強經濟主體的知識產權創新能力，以推動專利成果轉化和利用，逐步提升知識產權貿易的占比。而文豪、張敬霞和陳中峰考慮了技術差距因素，他們從中國 2006-2011年的行業數據出發進行分析，認為技術差距較小的行業，主要通過技術引進取得技術進步，而技術差距較大的行業，擴大自主創新投入和提高人力資本水平對技術水平的提升有重要作用。張惠琴、邵云飛和張宇翔還以液晶顯示技術的發展案例展開研究，通過技術進化理論和預測模型來預測企業技術的成熟程度，以避免對處于成熟期或退出期的技術大規模投資受損，促進企業科學決策，增強企業自主創新能力。

而關于技術差距收斂的實證研究，一般用到的方法有截面數據法、時間序列法、統計指標法和分布動態法等。其中，截面數據法是研究國家或地區經濟增長差距變化趨勢的主要方法，如研究國家或地區差距的β收斂和分析部門產出差距的σ收斂。統計指標法的計算則較簡單，主要的指數包括σ收斂指數、基尼系數法、包含或不包含權重的變異系數法和泰爾指數法等衡量地區差距程度方法。后來一些學者認為以上方法不能區分收斂與不收斂狀態，因此采用核函數估計得到105個國家相對人均收入的密度分布圖，才有了研究收斂性問題的分布動態法。核密度估計是非參數檢驗方法的一種，主要用于估計未知的密度函數。這一分析方法在分析收斂時具有一定的優勢，如能克服參數模型設定的不足，可以不需要事先預估模型結構和設定參數。特別對于俱樂部收斂這樣的區域收斂現象，對變量的動態分布和向峰值收斂的趨勢能做出較好的判斷。

中國知識產權貿易現狀及其技術基礎

（一）全國樣本的簡單線性擬合

如表1所示，中國的知識產權貿易額（中國知識產權貿易額由技術市場成交額替代表示，其分別由技術開發合同金額、技術轉讓合同金額、技術咨詢合同金額與技術服務合同金額組成）1987年為335214萬元，加入WTO后為2683447萬元，到2013年底已達到74691254萬元，年均增長率為24.2%。而中國專利申請受理數則由1987年的26077項，增加到1995年的83045項，到2013年的2234560項，年均增長率為19.1%。

如圖1所示，1987-2013年全國樣本回歸線擬合得較好，大部分觀測點都落在樣本回歸線的95%置信區間內，圍繞回歸線的殘差較小。判定系數A-R2為0.9949，變異的重疊部分很大，表明專利申請受理數的變異大部分都能被知識產權貿易額的變異解釋。因此，初步可以判定，知識產權貿易及其技術基礎高度相關，知識產權貿易越大，技術進步水平越高，技術基礎越厚實，但仍然不能排除更多的因素對知識產權貿易技術基礎的影響。為了進一步得出更有建設性的結論，文章將建立面板數據模型以估計知識產權貿易及其技術基礎之間的內在聯系。

（二）技術差距收斂的核密度估計

通常地，將核密度估計方程定義為：

需要說明的是，在估計核密度估計時，要先對核函數、窗寬和格欄點數做出適當選擇。核密度估計圖的準確與否取決于核函數、窗寬和格欄點數三者的選擇，其中窗寬的選擇較為關鍵，對估計圖有較大影響，選擇過小或過大都不合適，因為其大小影響密度曲線與樣本的擬合效果。通常，h較小時，與樣本擬合較好，但不光滑，較大時則相反。本次抽樣窗寬的選擇是根據Silve rm an的方法來進行的選擇，具有普遍通用性，因此使用了默認選項。核函數選項里，Ep anechn ikov是系統默認的核函數選項，本文選擇正態-高斯核函數：

格欄點數同樣使用的是默認選項。

實際測算過程中，選取人均資本密度比作為估算技術差距的指標。用Gap表示技術差距，公式為Gap=(Kd/Ld)/(Kf/Lf)，其中Kd和Kf代表國內總投資和外商直接投資的實際值，Ld和Lf分別為內資企業就業人數和三資企業就業人數。

圖2、圖3展示了1987年和2013年的技術差距核密度估計圖，反映了中國引進外資以來的技術差距變化趨勢。1987年的核密度分布圖是多峰分布圖，體現了中國省際技術差距之間的巨大差異性，發達地區和落后地區之間由于引資政策和規模的較大差異也導致技術外溢效果的很大不同。2013年的核密度分布圖是雙峰分布圖，其分布體現出較大的平滑性，說明省際技術差距正在縮小，反映出26年來區域發展不平衡至少在外資引進領域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改善。

技術差距與知識產權貿易的似不相關方程組構建與測算

本文的理論模型基于總量生產函數，在假定生產函數是關于資本、勞動和人力資本積累的C-D生產函數基礎上，通過加權平均的方式引入外商直接投資和進口因素，又在技術進步變量中引入技術差距，以及納入影響技術差距的知識產權貿易金額與合同數，經過整理得到以下計量估計方程（1）和（2）。式（1）和式（2）并非聯立方程，因變量技術差距Gap和全要素生產率A都代表技術水平，且具有同期相關性，一般而言，把具有同期相關的方程聯合進行估計，比分別估計每一個單方程更有效，因此本文選擇似不相關回歸（SUR）估計式（1）和式（2）。

式（1）和式（2）表明，受外商直接投資和外貿影響的技術差距對總體技術水平的影響是不確定的，它主要取決于于資本、勞動、人力資本、外資以及進口等因素，同時也受到知識產權貿易額度或合同數量的影響。但知識產權貿易的明顯特征是，個別合同的額度很大，大多數合同額度較小，有可能很多合同額度相加還抵不上一個合同的額度。為此，參考內外資額度測算技術差距的做法，以及專利申請數估計技術水平的做法，筆者列出以上方程組。

圖2　中國1987年技術差距核密度估計圖

（一）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樣本數據為1987-2013年期間30個省份（直轄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其中重慶和四川的數據進行合并處理，未包括西藏和臺灣。其中，如上文所示，Gap代表內外資技術差距，采用人均資本密度比作為測算指標。Tipa代表知識產權貿易額，由技術市場成交額替代表示，而Tipc代表知識產權貿易合同數，由技術市場成交合同數替代表示。K代表資本存量，采取永續盤存法進行測算，其公式為：Kit=Ki,t-1(1-δit)+Iit，其中折舊率設定為9.6%，Iit表示實際固定資本形成總額，固定資本投資價格指數來源于1992-2014年《中國統計年鑒》，1987-1990年的指數也采用的是估算結果。Hc代表人力資本，以人均受教育年限來表示。FD I代表實際外商直接投資額，數據來源于1988－2004年《中國統計年鑒》和各省2005－2014年統計年鑒。A代表全要素生產率，由回歸法測算得出，C-D函數假定規模報酬不變，K的估計系數為0.7263，L的估計系數為0.2737。以上數據均以1987年為基期，均進行了抹平價格和匯率換算處理。

在對原假設為各方程擾動項之間無同期相關的Breusch-Pagan檢驗為χ2統計量為20.12，概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因此使用似不相關回歸進行系統估計能夠提高估計效率。兩個方程估計系數未出現明顯的相似，因此可以直接給出了無約束條件的似不相關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二）省際面板數據估計結果與實證分析

表2給出了全國省際面板數據的最小二乘估計結果和似不相關估計結果。從各要素的測算結果來看，資本、勞動和人力資本均表現出統計顯著。所不同的是，資本K和勞動L的估計系數在方程（1）和（2）中符號相反，這是由技術差距的指標設定造成的。從技術差距的基本公式中可以看到，技術差距值越大，該省份的技術差距越小。其經濟含義為，每增加1%的資本，技術差距縮小0.76%，而每增加1%的勞動，技術差距拉大了0.63%。這符合當前的中國國情，資本能夠盤活生產性資源，干中學帶來了經驗和知識的積累。同時，中國也存在很大比重的勞動密集型企業，大多數的中國企業在通過勞動投入就能獲利的情況下，缺乏企業家精神，不愿冒險進行人力資本投資或研發投資，甚至對技術進步的促進有限。方程（2）中資本的估計系數為負，這與大多數學者的研究結論相反，這可能是爭上項目與地方政府保增長帶來的后果，投入大量的資本只為了短期的增長目標，對于資源利用效率低、污染嚴重的問題往往忽略，某些省份投入0.7單位的資本僅能獲得1單位的收益。人力資本的估計值很大，分別為0.8149和0.7283，表明人力資本的增加對縮小技術差距、提升技術進步率均有較大的促進作用。

就引進外資與進口對技術差距與技術進步率的影響而言，方程（1）中外資的估計系數為負，這與外資帶來技術外溢的基本假設相符，說明每增加1%的外資技術差距縮小了0.74%，也說明當前技術外溢的效果仍是顯著的，相當一部分省份繼續引進外資仍能帶來較大的經濟效率。而產品的進口拉大了技術差距，這可能是對產品進口的依賴性造成的，在能夠通過進口獲取產品的情況下，多數企業不愿研發可替代的類似產品，即便參與研發，也有較長的研發周期。但總體而言，無論外資還是進口，最終仍然提升了一國的技術水平，這從方程（2）的估計系數中得到了反映。

本文重點分析知識產權貿易金額或合同數對方程（1）或（2）的影響，它們對技術差距與技術進步的影響具有較大差異。其中，知識產權貿易金額的估計系數統計不顯著，未能反映知識產權貿易金額對技術差距的影響。這主要是三方面原因導致的，一是中國的技術基礎薄弱，知識產權貿易不占優勢，特別在高新技術領域，存在較大的貿易逆差；二是知識產權貿易在中國仍剛剛起步，貿易額相對較小，其對技術進步的影響仍很小，但仍應重視貿易利益集團對知識產權貿易保護主義的誘發；三是中國雖然加大了知識和技術領域的投入，但這些努力要通過貿易拉動技術進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需要長期的積累，甚至需要把知識產權保護與制度建設上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從合同數的估計值來看，知識產權貿易合同的簽訂卻有利于縮小技術差距和促進技術進步，其值為0.01個百分點。這反映出中國突飛猛進的技術進步發展速度，從中國最近幾年來的專利申請和受理數來看，雖然中國的技術交易質量提升不夠明顯，但技術交易的數量的增長卻是相當可觀的。

結論與政策建議

綜上所述，本文得到結論如下：第一，中國省際技術差距從核密度分布來看，1987年以來呈現出多峰分布，表現出比較大的區域差異性，到2013年轉變為雙峰分布，說明省際技術差距在26年間已有一定程度縮小，但技術差距收斂仍存在較大空間。第二，中國知識產權貿易金額對技術差距的影響統計不顯著，這反映中國知識產權貿易額對技術差距的拉動效應尚有待驗證，也許需要考慮時滯效應等其它因素，這從較大的常數項能看出一些端倪。第三，從中國知識產權貿易的合同數來看，中國在知識產權領域和技術創新領域的積累達到了一定數量，且年均增長將近20%，這為中國建設創新型國家奠定了堅實的技術基礎。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的政策建議為：首先，中國內外資企業的技術差距仍可通過貿易與投資實現較快收斂，特別是在貿易領域，產品內貿易的數量擴張和質量擴張都能較快提升中國企業的技術進步水平。其次，中國應規劃好知識產權保護的衡量機制，一方面不損害企業的積極性，促進國內知識創新，另一方面保護中國企業的知識產權不受侵害。再次，中國應加速知識產權領域的規則制定，面對當前知識產權貿易與技術貿易蓬勃發展的趨勢，面對國際爭端，我們不僅缺乏國內基礎，且無技術標準等，往往處于劣勢。應加大政治磋商力度，讓外國政府及其利益集團了解中國在知識產權保護上做出的努力，贏得諒解并達成一定程度共識。最后，中國應加快技術積累從量變向質變轉化的機制，重點扶植一批技術差距小的企業，加快技術創新，推動高新技術從點到面的持續突破。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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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疏禮兵，王惠珍.美日歐知識產權貿易保護的實踐經驗與啟示[J].工業技術經濟，2010（8）

中圖分類號：◆F224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技術差距收斂視角下強化貿易政策與產業政策協調研究”（13CJY096）的階段性成果；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中國內外資企業技術差距與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研究”（10YJC790350）的最終成果；江西財經大學校級課題“基于技術差距視角的知識產權貿易與創新型國家構建研究”的最終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