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思考—以改革和法治為驅動雙輪

■ 葉加德（浙江東方職業技術學院社科部 浙江溫州 325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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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思考—以改革和法治為驅動雙輪

■ 葉加德（浙江東方職業技術學院社科部 浙江溫州 325011）

內容摘要：改革與法治是相輔相成、互動共進的，改革能夠推動法治的不斷完善與發展，法治對改革具有引領、推動和保障作用。改革滯后和法治不健全是拉美地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最主要原因。因此，中國必須堅持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國，讓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如鳥之兩翼、車之雙輪，通過改革與法治的雙輪，共同推進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關鍵詞：改革 法治 雙輪驅動 中等收入陷阱

引言

當前，世界經濟深度調整，地緣政治影響加重，不確定因素增多，中國經濟下行壓力較大，發展中深層次矛盾凸顯，我國已進入經濟增長速度換檔期、結構調整陣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經濟社會發展呈現出新的階段性特征。經濟增長動力不足、貧富差距擴大、人口資源環境矛盾凸顯、體制機制改革滯后等問題使中國處于中等收入陷阱的邊緣。于是，“中國經濟崩潰論”、“中國已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等說法一時甚囂塵上。中國到底能否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在會見21世紀理事會北京會議外方代表時明確答復，“支撐中國經濟發展的內生因素很充分。我們對中國經濟保持持續健康發展抱有信心。中國不會落入所謂中等收入國家陷阱”。由此，筆者認為改革與法治是破解中國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雙輪驅動。

改革與法治是鳥之兩翼、車之雙輪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5年新年賀詞中指出，“我們要讓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如鳥之兩翼、車之雙輪，推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如期實現”。全面深化改革是應對當前我國發展面臨的一系列矛盾和挑戰的關鍵，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實現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的核心。因此，兩翼共振才能飛得高，雙輪同驅才會行得遠。只有在法治下推進改革、在改革中完善法治，才能保證我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各方面建設沿著正確方向迅速前進，才能為我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奠定堅實基礎。

改革與法治是相輔相成、互動共進的。改革在于打破陳規陋習，建立新的規章制度；法治在于堅持程序正義，以追求結果正義。實踐一再證明，只堅持法治而不推進改革，中國就會走到封閉僵化的老路上去；只推進改革而不堅持法治，中國就會走到改旗易幟的邪路。任何行之有效的政策措施，都是改革與法治有機結合、互動共進的結果。一方面，法治對改革具有引領、推動和保障作用。十八屆四中全會指出，“實現立法和改革決策相銜接”、“立法主動適應改革和經濟社會發展需要”。順應改革需要、符合社會發展規律的法律法規必然能對改革起到引領和指導作用，正確的改革模式和改革政策還可以通過法律的形式加以固定和推廣。由此可見，法治能推動改革進程并保障改革的勝利果實。另一方面，改革能夠推動法治的不斷完善與發展。全面深化改革勢必涉及到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領域各項制度的修改、完善甚至廢棄，現行法律制度的修補乃至新的法律法規的制定，其本質就是法治領域的深刻變革，其目的在于使法治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實現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的現代化。此外，還要破除兩種錯誤認識：一是認為改革就要突破法律禁區，法律是全面深化改革的藩籬；二是認為法律具有權威性和穩定性，因而法律無法引領改革。這兩種觀點都是用靜止的眼光看問題，只是簡單地把改革與法律對立起來，而忽視了其內在關系的一致性，必須加以廢除。

以全面深化改革破解中等收入陷阱

根據發展中國家特別是拉美國家的經歷可以得知，中等收入陷阱一般經歷四個階段：經濟增速放緩—經濟發展停滯—社會矛盾頻發—社會階層固化。這四個特征不僅在時間上具有接續性，在空間上也有并存性，當一個發展中國家長期徘徊在中等收入階段且具備這四個特征以后，就可以說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破解中等收入陷阱的唯一出路就是全面深化改革，努力提升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

（一）改革滯后是拉美地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根本原因

拉美國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根本原因在于沒有及時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更新經濟增長動力，較高階段的經濟增長仍以較低階段經濟增長的動力作為支撐。首先，沒有及時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拉美國家在工業化初期實施的是進口替代工業化發展戰略，以期通過限制進口“倒逼”本國工業技術發展并以此維持經濟的持續快速增長。該戰略只注重發展工業，是以犧牲農業為代價的，最終造成工業發展后勁不足。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后，拉美國家并沒有采取有力措施推進改革，促進發展模式的轉型，而是一直維系著“舉債增長”的經濟發展模式，最終成為“有增長而無發展”的典型。其次，沒有及時改革不公平的分配制度。分配制度不合理、勞動者工資偏低、土地分配不均衡是拉美國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原因，拉美地區貧困人口占總人口的40%。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時，拉美國家錯失了改革分配制度的良機。拉美地區的基尼系數長期維持在0.44-0.66之間，收入差距的擴大導致中低收入者的消費能力不足，國內消費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減弱。最后，沒有及時變革僵化的體制機制。既得利益集團片面追求個人的財富增長，反對在社會結構、分配方式、權力公平等方面的變革，當變革的力量超過阻礙力量時，他們又盡力使變革的程度和影響最小化。這導致拉美國家體制機制僵化落后，給投機、腐敗等現象的滋生準備了溫床。

（二）全面深化改革是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根本途徑

當前階段，我國進入了“三期疊加”（經濟增長速度換檔期、結構調整陣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發展階段，經濟社會呈現出新的階段性特征。貧富差距擴大、產業結構不合理、創新能力不強、束縛經濟發展的體制機制依然存在等，使我國處于陷入中等收入陷阱邊緣。為此，我國必須全面深化改革，應對當前我國發展面臨的一系列矛盾和挑戰，關鍵在于全面深化改革。

1.調整產業結構并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調整產業結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是我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性選擇”（李連根，2012）。要大力發展現代農業，積極推廣農業先進技術，將高新技術產業作為優化產業結構的重要抓手，注重發展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術、信息技術等新興產業，進一步推動高新技術的產業化。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是新常態最本質的內容，要把科技進步和創新作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重要支撐，積極推動勞動密集型產業向資本密集型產業和技術集約型產業轉移，努力延伸產品價值鏈，拓展第二產業的縱向發展。首先，大力發展低碳經濟。我國傳統的“三高”（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換“一高”（高增長）的增長方式越來越不可持續，越來越受到資源環境的束縛，因而必須實現向低耗能、低排放、低污染的低碳經濟轉變，以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其次，技術創新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重要支撐，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目的是實現經濟增長的綠色化和集約化，在資源能源約束趨緊的背景下發展經濟只能依靠科技進步?？萍歼M步為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指明了方向，同時也是促進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有效手段。最后，讓企業成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主體。企業是市場的主體，同時也是創新的生力軍，更是創新成果產業化的主要執行者。因而，企業要有危機意識，要善于把握行業發展趨勢并能應對激烈競爭；還要善于打破思維慣性，勇于變問題為機遇，不斷實現自我超越。

2.繼續深化分配制度改革。習近平指出，“收入分配是民生之源，是改善民生、實現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最重要最直接的方式”，收入分配制度是否合理直接決定著民生問題能否很好解決，決定著我國能否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當前我國的收入分配制度還存在著分配結構失衡、分配秩序不規范、非法非正常收入監管不力等問題，嚴重影響了社會財富在全社會的公平分配。因此，必須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

一方面，完善初次分配機制，逐步提高勞動報酬在GDP中的比重，繼續完善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初次分配機制。對于大部分以工資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人民群眾來說，勞動報酬占其家庭收入的絕大部分，勞動報酬在國民收入比重下降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人民收入的減少。因此，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另一方面，積極推進建立公平、公正、透明、合理的收入分配新秩序。加快健全以稅收、社會保障、轉移支付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調節機制，建立健全促進農民收入較快增長的長效機制，推動形成公開透明、公正合理的收入分配秩序。

3.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十八屆三中全會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政府與市場不是此消彼長的關系，而是互補共生關系，關鍵在于找準自己的位置。在我國經濟建設的長期實踐中，政府越位、錯位與缺位并存，政府干預過度和市場失靈等現象頻發，而政府該管的公共服務和公共資源等卻又沒有管好。因而，必須轉變政府職能，正確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首先，進一步簡政放權，最大限度減少政府對微觀事務的直接管理，逐步減少審批事項、簡化審批流程、縮短審批時間，充分激發社會和市場活力。其次，充發揮政府對市場的監管功能，逐步形成地方政府負總責、監管部門各負其責的監管機制，進一步優化監管結構，整合監管力量，謹防政府缺位和越位。最后，正確履行政府職能，制定發展規劃、提供公共服務、加強社會治理等，為經濟持續發展和企業公平競爭創造良好條件。與此同時，微觀方面則主要由市場負責，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勞動力、資源等生產要素要往哪里流動，在政府制定完善的保障措施后則完全由市場決定，不能通過行政干預的手段來實現，否則就違背了市場規律，必然會得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以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破解中等收入陷阱

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指的是“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李升泉，2015）。從國際經驗看，一個國家或地區能否實現經濟轉型，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一個重要因素在于能否建立一個法治的、公正的、市場化的體制。

（一）法治不健全是拉美地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因素

拉美國家在經歷了20世紀70年代末到90年代的軍事威權統治后實現了民主化，民主化的根本任務之一就是建立有效的法治。因此，通過建立法治保證國家的安全和尊嚴就成為拉美國家的重要挑戰。然而，拉美國家的政治權利異常強大，加上軍事威權統治的流毒，拉美的法治建設并不健全。法治建設滯后是拉美地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因素。

一方面，法治不健全導致市場的混亂和無序競爭。法治是現代市場經濟的重要特征，建立市場經濟體制就應建立相應的法律法規來規范市場競爭。從本質上說，市場經濟是一種法治經濟。因此，在一個法治不健全的國家是不可能真正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拉美國家普遍實行了以新自由主義作為指導思想的貝克計劃，快速私有化、絕對自由化和政府角色最小化在拉美地區蔓延，政府充當起“守夜人”角色，導致市場混亂、無序競爭、社會矛盾凸顯等問題。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墨西哥金融危機、阿根廷失業率居高不下等標志著新自由主義在拉美的破產。

另一方面，司法制度不穩定滋生腐敗行為。拉美國家實行的是三權分立制度，司法機構對立法和行政機構起著監督和制衡的作用。然而，總統不允許司法機構干涉其行為，必要時還通過對法官的任免等行為來掌控法官，以維護總統的行政權威；司法機構的不穩定性客觀上削弱了其制衡功能，政府的頻繁更迭造成了法官職位的頻繁更換，法官本人也將這一職位看作是獲取政治權力的跳板，因而法官不能充分發揮三權分立制度的應有功能。法官的瀆職助長了貪污受賄、以權謀私、權力尋租等行為。拉美地區大部分國家（智利和烏拉圭除外）腐敗現象比較嚴重，有的甚至非常嚴重。近年來，拉美國家如委內瑞拉、海地、巴拉圭、尼加拉瓜、厄瓜多爾、阿根廷、墨西哥、秘魯、巴西等都發生過腐敗丑聞。諷刺的是，這些國家的很多領導人都是以反貪腐為競選口號而上臺執政的。

（二）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保障

全面深化改革是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根本途徑，而法治可以引領改革，保證改革的正確方向，正確的改革模式和改革政策還可以通過法律的形式加以固定和推廣。因而，依法治國能夠保障改革的勝利果實。從這個意義上說，全面推進依法治國也是我國順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保障。

1.建設完備的法律體系是破解中等收入陷阱的前提和基礎。十八屆四中全會指出，“法律是治國之重器，良法是善治之前提”?？v觀經濟發展史，世界上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都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法治建設，法治建設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保障。因此，必須構建完備的法律服務體系。首先，構建覆蓋城鄉的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政府要將公共法律服務納入地方經濟社會發展規劃，制定構建公共法律服務體系的政策措施，將建設城鄉社區公共法律服務站為主要抓手，在政府平臺開設法律服務窗口，為群眾提供及時高效的法律服務。與此同時，還要積極推廣法律顧問制度，鼓勵和引導專業法律人士介入群眾的法律糾紛和矛盾化解，提升全民的法治意識。其次，完善法律援助制度。擴大法律援助范圍，以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和保障人權，大力宣傳法律知識，提升公民的法律意識；組織專門的法律援助律師庫，以便于提供更好更專業的法律服務，同時提高法援律師的待遇，激發援助律師的助人熱情；簡化法律援助流程，提高法援效率和質量；加快制定法律援助的相關法律，使法律援助制度有法可依。最后，健全司法救助體系。建立健全司法救助法律體系，使司法救助工作有法可依；以財政撥款、社會捐助等形式拓寬司法救助的活動經費；加強對司法救助的監督，司法救助的名單和內容進行公示，接受監管部門的監督。

2.以法治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公平而高效的運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是法治經濟，核心要義就在于以法治來保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高效而有效的運轉。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從“摸石頭過河”轉向依法辦事，有助于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以法治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公平而高效的運轉，目的是實現法治建設與經濟、社會的同步發展，使法治始終成為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助推器與守護神。首先，進一步完善產權保護制度。產權是所有制的核心，要建立公平的產權保護制度，對創新行為進行鼓勵和保護。品牌是企業最重要的知識產權，要注重保護品牌，同時要下大力氣凈化創新市場，嚴厲打擊盜版、剽竊等行為，努力營造有序競爭的良好氛圍。其次，建立健全形成市場規范的法律制度。制定促進生產要素自由、合理流動的法律法規，減少政府的不當干預；制定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保障農民對土地增值收益的分配權；推動能源資源使用補償相關法律的制定和完善，保護生態環境；建立健全確保企業成為市場主體的法律法規，完善自由競爭和自由退出機制。最后，建立健全保證市場公平競爭的法律法規。自由公平的競爭環境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基礎，要依法加強對市場的監管，維護良好秩序；修改完善《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法律法規，反對地方保護主義，打破地域和行政壟斷，營建統一開放的市場體系。

3.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重大舉措。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十八屆四中全會指出，“依法治國……是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要求”。中國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必須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首先，真正做到把權力放進籠子里。“在現代化的國家治理體系中，關鍵是怎樣配置、規范和行使國家公共權力，以使公共權力為公共利益服務”（佟玉華，2014）。對公權力的約束和使用是國家治理的關鍵問題，執政者如果超越自己的權利范圍行使國家權力，就會造成政治統治系統的紊亂無序，降低國家的治理水平。因此，執政者必須把權力放進籠子里，依法行使人民賦予的權力。其次，破除落后的官本位思想。在我國特殊國情下，官本位思想和官本主義是影響執政者治理水平的重要因素。因而，要堅決依法辦事，杜絕“人情現象”，用制度構建破除官本位流毒的銅墻鐵壁。同時加大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自由、平等、民主、法治等的宣傳教育，營造民本氛圍。最后，積極促進國家治理機制的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從根上來說，影響國家治理水平的有兩個因素，即國家治理制度和行使治理權力的人。因而，要“堅決破除各方面體制機制弊端”，建立健全維護公平正義、滿足人民需求、增進人民福祉的新體制。同時，要大力發展教育，努力提升全社會的人力資本素質，以全體公民素質的提升促進執政者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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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浙江省人保廳項目“城市社區養老對專業社工人才的需求研究—以浙江省為例”（編號：2015B055）中期研究成果；溫州市教育局項目“以就業為導向的高職院校通識教育課程設置研究”中期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