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離岸人民幣市場的動蕩及應對之策

摘要：近年香港作為最重要的離岸人民幣業務中心發展迅速，然而在2016年初，離岸市場出現大幅波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放緩，對此“境外陰謀論”的聲音日益響亮。筆者從市場角度闡述自己的觀點并提出促進市場長期發展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香港；離岸人民幣中心；市場

中圖分類號：F832.7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1-828X（2016）003-000-01

自2009年6月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啟動至今，香港離岸人民幣市場發展迅速，已成為最重要的離岸人民幣業務中心，是中國境外最具深度和廣度的人民幣市場。然而自2014年第二季度以來，我國一直面臨資本外流壓力。2016年新年伊始，離岸、在岸人民幣匯率出現持續貶值。第一周交易結束，人民幣離岸和在岸匯率分別貶值1.47%和1.74%。同時，香港和國內股市也接連下挫，憂慮情緒在市場不斷蔓延，國際市場參與者紛紛減少人民幣頭寸，市場普遍認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將減緩。

根據筆者對香港市場的觀察，今年初的金融市場波動主要出于以下幾方面原因。首先，我國經濟增長放緩導致國際投資者對中國和香港市場信心不足。銀行資產質量、地方債、房地產市場走勢、產能過剩等問題一再成為市場擔憂和炒作的焦點。隨著美元持續走強和國內經濟下行造成投資的風險溢價上升，資本流出不斷增多。其次，國際市場的各方參與者在逐利的驅動下紛紛入場，進一步加大了市場的波動。第三，金融市場的“羊群效應”不容忽視。恐慌的情緒會“傳染”更多的國內投資者，加劇人民幣貶值和資本外流壓力。

面對離岸人民幣匯率的不斷走高，國內對于“境外陰謀論”的聲音也日益響亮。根據筆者的觀察，國際參與者對市場預期非常敏感，市場操作也相當迅速，參與市場的出發點是逐利。自2015年下半年以來，國內監管機構和境內外市場主體對于人民幣相對美元貶值的趨勢已形成共識，只是對貶值幅度各持觀點。在此預期下，境外參與者紛紛通過買入看跌期權，以期從人民幣貶值中獲利。面對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盡管一個或幾個國際參與者的力量微弱，但是境外參與者數量眾多，如果大家形成共識，將會導致巨量的資金參與進來，而這正是市場力量的體現。

在這種情勢下，國內監管機構對市場的疏導和信心提振十分重要。當務之急，是要明確地向市場傳遞保持人民幣幣值穩定的積極信號，并做好市場溝通和預期引導。在市場出現動蕩之時，央行出手對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進行干預。從效果上看，措施是及時有效的，為市場吃了一顆“定心丸”，人民幣匯率已出現企穩跡象。但這些非市場化措施只是短期的權宜之計，如何在更長時期內維護金融市場穩定，政府的市場溝通和指導仍有許多細致的工作要做。國際參與者擔心政策的不確定性，許多市場動蕩往往源自投資者對未來趨勢和監管政策不確定的恐慌。而市場預期也是善變的，很容易讓投資者迷失方向。因此，特別是在當前的敏感時期，金融監管機構更有必要站出來，以官方聲音清晰地向市場傳遞匯率政策目標，并保持匯率政策透明度和一致性。這一點對于在未來更長遠的時期內，我國穩步推進人民幣匯率改革也十分必要。自“811”匯改以來，人民幣匯率波動率較此前有所增加。市場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人民幣更富彈性的雙向波動，在這一過程中金融當局的市場疏導和溝通必不可少。

這次金融市場動蕩從根本上講是市場對中國經濟前景的信心問題，所以，保持我國實體經濟的穩健增長才是金融市場穩定的根基所在。在當前的敏感時期，人民幣貶值預期可能揮之不去。但預期是可以改變的，如果中國經濟增長勢頭向好，預期也會隨之改變。當前，國際投資者正在逐步消化中國經濟進入轉型時期經濟增長會有所放緩的事實。大家也都在觀望，在未來中國經濟轉型的關鍵期，我們能夠把握時機把各項經濟改革落到實處，在擴大內需、化產能、去杠桿、去庫存、降成本等結構性改革問題上取得積極進展，銀行資產質量、地方債、匯率穩定等問題也就能夠迎刃而解。

這次香港的金融市場波動，央行使出了“非常”手段進行干預。有市場人士認為，央行的做法在遏制市場投機行為的同時，也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多年來為培育人民幣離岸市場所作的努力，使離岸市場的可投資性受到影響，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倒退，筆者并不認同此觀點。央行的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毋庸置疑。短期來看，維持人民幣匯率穩定是第一要務。但從長遠角度，我們繼續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決心不能動搖。人民幣國際化勢在必行，這既是中國金融對外開放的必由之路，也是中國在世界經濟體系中地位不斷提升的必然選擇。當前的金融市場動蕩為未來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提出了挑戰，未來金融市場開放的每一步都并非易事，需要我國政府和監管部門既要有推進改革的決心和魄力，又要有從宏觀審慎的角度把控風險的智慧和能力。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可以進一步發揮香港離岸人民幣中心的作用。例如，豐富離岸人民幣計價產品；推出大宗商品人民幣計價期貨產品；鼓勵內地企業在港進行人民幣IPO等，以增強香港市場對國際人民幣持有者的吸引力。此外，還可以將香港作為“一帶一路”戰略發展的國際融資中心，既能藉此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又可利用香港監管制度的優勢，防范金融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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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其樂，就職于匯豐銀行（中國）有限公司北京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