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飛(蚌埠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淺談數字圖像時代視覺傳達設計的幾個要素
胡 飛
(蚌埠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高速發展,人類已步入數字時代。數字時代的圖像并非一般意義上形態、色彩的視覺呈現,其圖像語言綜合了圖像與文字信息,包含著藝術、社會、文化、心理以及傳播方面的諸多內容,遠比印刷時代的文字語言具有多元性、滲透性、實用性。視覺傳達設計是一個從形象到圖像,從視覺到視覺文化的加工過程。因此,如何正確把握視覺、圖像、圖像符號以及形象的內涵,以滿足數字圖像時代的社會認知需求是視覺傳達設計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數字時代;圖像;視覺;視覺傳達
視覺傳達設計屬于設計藝術研究領域,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現代媒體廣告傳播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視覺傳達設計廣泛應用到社會生活的視覺產品生產,其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我們人類是通過自己的雙眼來觀察世界的,當這種觀察活動著重于探求真理的過程體驗時,就涉及到我們常說的“視覺”,據研究,人類80%的活動是視覺活動。[1]美國實驗心理學家赤瑞特拉曾通過大量的實驗證實:人類獲取的信息83%來自視覺,11%來自聽覺,3.5%來自嗅覺,1.5%來自觸覺,1%來自味覺。[2]習慣上,人們往往會將“視覺”與藝術相聯系,認為“視覺”是一種通過形象、色彩呈現美的藝術活動,是藝術創作、藝術欣賞所特有的,藝術學的視覺構建需要一定的藝術修養和技術訓練,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難以把握。
事實上,視覺文化研究的“視覺”范疇不僅僅指藝術學的視覺,正如曾軍在《從“視覺”到“視覺化”:重新理解視覺文化》一文中所認為:“目前學界對‘視覺’的看法主要有兩種,分別將視覺文化研究引向不同的方向:其一是將“視覺”名詞化,將之視為人所擁有的視覺感知能力和為了滿足這一感官需要而生產出來的視覺對象。……。其二是將‘視覺’動詞化,視之為‘觀看’。” “視覺很顯然已不再滿足于呆在藝術之籠里做學舌的八哥,它已逐漸成為滲透人類日常生活世界、窺視人類語言的無上地位、游走于紛繁的哲學理論之中的狐貍了。”[3]
談視覺傳達就必須談“圖像”,圖像是與藝術設計緊密相關的、時髦的詞匯,其在西方藝術研究中主要是指image,picture,“圖像”一詞在當今藝術設計界已廣泛使用,尤其是在計算機圖像處理方面出現頻率最高。什么是圖像呢?
通常來說,圖像是人類視覺可感知的客觀物象或人工生產的藝術作品的視覺呈現。我們之所以能夠看到圖像,是由于光的作用的結果,沒有光也就無所謂圖像,通過光的折射或反射,物象在我們視網膜上產生影像,自然形態或人工形態轉變為視覺形態,可見,研究圖像離不開視覺形態。
圖像作為視覺形態最重要的載體,其所表達的內容、存在方式、傳播特點都直接關系到視覺傳達的最終效果。從藝術學角度講,圖像屬于視覺符號,其視覺表現既有二維的平面圖像,也有三維的立體圖像,平面圖像包含了點、線、面三個基本形態元素,立體圖像除包含平面圖像的基本形態元素外,還包含體形態元素,視覺藝術正是以各種視覺媒介、視覺表現手段來研究視覺形態的藝術,繪畫、建筑、攝影、雕塑等等,這些都是具有具體可感知的形態的藝術,都屬于視覺藝術。近年來,由于科技的快速發展,繪畫、雕塑等傳統視覺藝術已處于視覺藝術研究的次要位置,基于影視、互聯網、移動通訊等數字媒體技術的圖像成為視覺藝術研究的新的核心。
盡管圖像負載著藝術的、社會的、文化的、心理的以及傳播方面的信息,但這些并非是我們可以直接感知到的,這還需要經過一個從形象到圖像,從視覺到視覺文化的加工過程。因此,如何使圖像易于認知仍是視覺傳達設計需要認真思考的關鍵問題;另一個視覺傳達設計的重要因素是傳播的方式,好的傳播方式可以充分提升觀眾對圖像信息的認知度,便于加深對作品思想的理解;相反,不恰當的傳播方式不僅會降低圖像信息的認知度,不利于對作品思想的理解,甚至會誤導觀眾。
談圖像也必然要談到“形象”。那么,什么又是形象呢?形象與圖像符號又有什么關系呢?
圖像作為一種有效的符號載體,是視覺傳達的主要形式,無論是傳統的繪畫、攝影作品,還是圖案、標志、招貼等設計作品,每一副圖像在傳播中都帶有自身的信息。符號學研究認為,圖像是符號重要的信息載體。一般來說,圖像的信息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來自圖像的藝術審美表現形式、心理感知、傳播特征等方面;二是來自圖像存在的社會文化關系、知識結構、思想觀念等方面。圖像作為一種視覺符號,其產生是伴隨著人類認識、改造世界的歷程而產生的,符號學理論將符號分為能指和所指兩個部分,事物經過視網膜所產生的視覺形象是能指部分,而視覺形象所指代的事物,即所指部分。[4]
從視覺傳達角度來說,概況的、抽象的圖像符號往往能夠產生強烈、明確的指示信息,如常見的交通標志、醫院標志、公共衛生標志等。不過,我們在做藝術研究時,往往會犯隨意混稱圖像符號、圖像、圖形幾個名詞的錯誤,事實上,圖像學研究從一開始就與符號研究相抵牾,語言學家與藝術批評家的爭論與其說是圖像問題或符號問題,還不如說是形象問題,在語言學家看來,圖像(圖畫)并非是形象的本體,甚至與符號沒有關系,難怪意大利符號學家安伯托·艾柯主張將“圖像”從符號學范疇驅離出去。
可見,對于現代人來說,圖像符號的意義不僅是要表達視覺形象,更重要的是明確事物隱含的社會文化意義。
圖像是事物的視覺呈現方式。一直以來,語言學家、符號學家都在花費大量精力試圖將圖像(繪畫、雕塑、設計等)與形象剝離開來,雷納·納格爾就認為本雅明所謂的形象與繪畫圖像是有區別的,他在《思考形象》一文中指出:“形象不是繪畫的再現,而是一個可閱讀的圖像(figure)或星座,……這個形象雖然被稱做星象(sternbild),但不是圖畫或繪畫,而是一個圖像:它屬于與繪畫領域相對立的書寫領域”。[5]事實上,從藝術學角度來說這種努力是很難奏效的。更為合理的解釋是將圖像作為形象家族的一個份子,如,米歇爾所說:“‘形象’不應該解作‘圖像’,而應該解作‘相似性’,是靈魂的相似性問題”。[6]也就是說,是“相似性”建立起“形象”與“圖像”二者的必然聯系。在視覺傳達設計中,如果圖像內容與客觀物象保持了一定相似性,所表現的是與客觀物象類似的、比較具象的視覺形象,我們一般認為是具象的、寫實的;而對于與客觀物象相似性較少或相去甚遠的圖像,我們認為它是抽象的、非寫實的。
美國心理學家謝帕德通過對比實驗發現,被測試者2小時后對圖片的再認記憶準確率為98.5%,1周后再認記憶準確率為87%;而2小時后對文字句子的再認記憶準確率僅為88%。可見,圖像在再認記憶方面的突出優勢。[7]早在文字出現以前,人類就是以圖像形式作為相互交流的主要手段,當人類掌握文字語言后,特別是印刷、造紙技術的發明,文字語言與圖像共同成為人類敘事的主體。二十世紀以來,數字媒體技術的發展促成視覺文化傳播的巨大變革,以圖像語言為主的全新視覺文化系統給傳統文字語言帶來空前挑戰,與文字相比,圖像直觀性、可視性強,易于理解,尤其是二十世紀中期以來,數碼相機、攝像機、電影、電視及各類視頻設備的普及,圖像已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毫不夸張的講,只要我們在商場、社區隨便一走,就會發現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文化階層的人都在自覺不自覺使用圖像語言。另外,互聯網、移動通訊等數字傳輸、存儲技術的發展使視覺文化傳播突破了時間、空間的局限,受眾很方便就能夠獲得大量信息而無需花費過多金錢和時間。顯而易見,以圖像語言為主體的文化傳播方式具有諸多優勢,難怪人們常說我們的社會已進入“讀圖時代”。
我們小的時候大都學習過《看圖識字》、《看圖說話》之類的兒童識字啟蒙讀物,“讀圖”與“看圖”,二者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其實卻有本質的不同。“讀圖”區別于傳統的“看圖”,看圖是對于圖像的一般性觀看,是對畫面表層的理解,是視覺感性反映,而讀圖卻是對圖像內容、形式、審美、寓意的深層次理解,甚至需要應用到符號學、文化學、民俗學、心理學等學科知識,數字時代的圖像語言更是綜合了圖像與文字信息,遠比印刷時代的文字語言具有多元性、滲透性、實用性。可見,圖像語言相對于文字語言凸顯的是其真實、可信、便捷、直觀、信息量大、多維的優勢,并非是偏見之士所謂的粗淺、廉價、快餐式的文化語言。
當今社會,以數字影像、網絡等現代技術為載體的視覺圖像正在改變人類的閱讀習慣,自打人類創造歷史以來,圖像作為認識世界、感知事物的重要方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對社會產生如此廣泛而深刻的影響。現代社會生活的快節奏,不再允許人們花費大量時間去潛心閱讀一部長篇大作,人們需要一種不受時間、空間限制,便于查閱的閱讀方式來替代傳統的文字閱讀方式。因此,簡潔、易讀易記、可視性強且承載信息豐富的圖像符號理所當然的成為人們最佳選擇,這種閱讀方式不僅降低了傳統文字閱讀能力門檻,而且也大大簡化了符號學家所謂的從“所指”到“能指”的思維轉化過程。
當我們以圖像符號的認知方式去解讀一件藝術作品時,側重于反映作品承載的社會文化信息,而當我們以圖像形式的認知方式去解讀藝術作品時,則更多是從審美的角度去思考。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我國社會生活已發生了深刻變化,以視覺圖像為載體的傳統文化繁榮發展,無論是基于文化傳承還是基于生活審美,都給我們創造了再思考的無限空間,傳統視覺文化融入現代數字技術將不可回避的被置于社會轉型的當代語境。正如露絲·克普尼克在《光暈的再思考:本雅明與當代視覺文化》一文中所說:“今日的民族乃至每個個體都根據越來越傳播廣遠的影像,即電視、廣告、電視和因特網的形象所構成的價值和激情來表達日常生活、記憶和身份”。[8]
[1] 錢家渝.視覺心理學:視覺形式的思維與傳播[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6. 27.
[2] 視聽法[EB/OL].http://baike.so.com/doc/7750797- 8024892.html.
[3] 曾軍.從“視覺”到“視覺化”:重新理解視覺文化[J].社會科學,2009,(8):109- 114.
[4] 王文中,王明聰. 論藝術表達中“能指”引發“所指”被接受的主觀能動性[J].湖北社會科學,2015,(2): 112- 114.
[5] 陳永國. 視覺文化研究讀本[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52.
[6] [美]W.J.T.米歇爾. 圖像學[M].陳永國譯.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 035.
[7] 彭聃玲,張必隱. 認知心理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4. 263.
[8] 陳永國. 視覺文化研究讀本[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32.
Research of Several Elements in Visual Communication Design of the Era of Digital Images
HU Fei
(Bengbu University, Bengbu Anhui 233030, China)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computer technology, the human race has entered the digital age. Digital image is not only a general sense of form, color, visual presentation, the image language combining the image and text message, but also contains the artistic, social, cultural, psychological elements, which spread a lot of contents, far more than those in the era of print. Text language is of diversity, permeability, and practical value. Visual communication design is a from image to image, from the visual to the processing of visual culture. Therefore, how to correctly grasp the vision, the connotation of image, image symbol and image, to meet with the demand of the digital image era of social cognition is the visual communication design need to think seriously about the problem.
the digital age;image;visual;Visual communication
J061
A
2095-414X(2016)02-0053-03
胡飛(1969-),男,教授,研究方向:藝術設計、美術考古.
安徽省省級教學團隊(2014jxtd043);蚌埠學院重點學科《設計藝術學》建設項目(2014ZDXK05);蚌埠學院淮河文化研究重點資助項目(BBXYHHWH2014A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