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出行免費WiFi是門好生意嗎

林楠 朱弘潔

業內專家預測，移動WiFi市場“錢”程遠大。但是取得好成績，還有賴于各平臺用戶規模的擴大。

似乎哪里都有“此處有免費WiFi”的招牌。

最初，貼出此標志的只是一些餐廳、咖啡廳、商場等有著固定經營場所的商家——它們為吸引人氣，增強用戶體驗，提供了一種額外服務。

如今，“戰火”燒到了移動出行市場——水上“游”的、路上“跑”的、天上“飛”的，都來插一腳：不論是輪船、公交，還是地鐵和鐵路，甚至航空，搭乘這幾大交通工具的乘客，都已經或即將開始享受免費WiFi服務。

免費WiFi，乘客當然是受益者。但對那些提供免費WiFi的運營公司來說，他們是這場戰爭的贏家嗎？

搶灘移動出行WiFi市場

最近半年，移動出行WiFi市場就像一場戰爭。

“第一戰”便發生在公交車上，多家運營移動WiFi市場的第三方公司，在各個城市爭搶布局。

去年9月底獲得廣州一汽、二汽、電車三大公司旗下9322輛公交車的WiFi經營權之后，北京一路熱點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旗下運營的16WiFi宣布，2016年初這些公交車上將逐步被WiFi覆蓋，乘客屆時能免費享受WiFi服務。

幾乎同期，獲得百度等投資1150萬美元的另一大移動WiFi運營商——深圳前海華視移動互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視互聯”）也宣布，獲得重慶6600余輛、太原2500余輛公交車的WiFi經營權，預計2016年下半年為這些公交車上的乘客提供免費WiFi服務。

“戰火”一直蔓延到地鐵和鐵路領域。

繼去年上半年在上海地鐵13號線等線路上開通免費WiFi后，運營方深圳南方銀谷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方銀谷”）于去年底宣布，上海地鐵其他線路上的免費WiFi也已開通。

與此同時，已在廣九線（廣州-香港九龍）和西安所有直達線路（Z字頭）上，提供免費WiFi的飛天聯合（北京）系統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飛天聯合”），于近期表示鐵路WiFi在2016年會全面鋪開。

航空和輪船領域，不少企業也欲在移動出行WiFi市場露一手。

自去年11月12日起，東方航空在上海往返紐約、洛杉磯、多倫多航線上，為乘客提供了免費WiFi服務，試運營約三個月。

輪船方面雖還未有具體運營公司參與其中，但廣東省交通運輸廳表示，未來要建設客運車船WiFi網絡體系。

為何這些企業紛紛涉足其中呢？

“相關數據顯示，我國移動網民規模達6.27億，上網地點顯示除室內的家里和單位外，車上或路上的占比位居第三，達到36.4%。”華視互聯品牌副總監李古董告訴《支點》記者，華視互聯涉足移動WiFi市場，就是希望打造一個億級用戶的移動互聯網入口。

據交通部統計的公報顯示：2014年，全國公交車日均運送乘客高達2.14億人次，地鐵為3470萬人次，鐵路為646萬人次，航空為107萬人次。

在飛天聯合的品牌營銷總監張劭潔看來，移動WiFi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新入口，面對如此大的人流量，只要提供合適的服務，都會產生很大的商業價值。

正因為如此，有業內專家預測，移動WiFi市場將是下一個萬億元級市場的動力源。

已有企業“出師未捷身先死”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有人看好，也有人看衰。

飛象網（信息通訊網站）CEO項立剛對《支點》記者直接表明了他不看好：“我認為這些企業并沒有太多機會生存下來，他們的運作模式產生的成本很高。”

項立剛所說的運作模式，是指目前已經投入運營的公交、地鐵、鐵路和航空WiFi，對乘客均采取免費模式。另一方面，除航空WiFi是為了給乘客帶來其他增值服務外，公交、地鐵和鐵路WiFi均是由第三方公司運營，且他們對公交、地鐵和鐵路等部門，絕大多數都沒有采取收費模式。

這也就是說，如沒有其他收費模式，第三方公司面臨的成本壓力不容小覷。要為公交、地鐵和鐵路提供WiFi服務，這些企業首先要在公交車上安裝WiFi連接設備——車載路由器。此外，他們還要為乘客使用的流量買單。當前，他們都是從運營商那里購買3G或4G流量，再通過設備轉化成WiFi。

以華視互聯為例，目前已在全國超過4萬輛公交車上安裝了免費WiFi。不過，當《支點》記者向李古董問及相關成本時，他表示暫不方便透露。

曾為公交車提供免費WiFi的上下傳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下傳媒”）就表示，每輛車的前端設備成本在4000元左右，每輛車每天使用1GB的3G流量成本為20元。

若按此計算，華視互聯的硬件成本已花費了1.6億元，每天使用的流量成本為80萬元。根據華視互聯的計劃，在2016年，華視互聯將在10萬輛公交車上為乘客提供免費WiFi服務，這就意味著還要繼續加大投入。

在地鐵WiFi成本方面，南方銀谷在宣布獲得廣州10條地鐵線的運營權時就表示，提供這10條地鐵線的免費WiFi服務，前期至少要投入2億元左右的成本，硬件成本占到70%。

張劭潔則對《支點》記者表示，鐵路WiFi的前期研發、建設投入和流量成本確實很高，目前投入已近億元。

如果再算上人員成本、運營成本和維護成本等，壓力似乎只會更大。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不少企業已經開始倒下。

去年2月，曾在東莞主城區655輛公交車上提供免費WiFi的上下傳媒，因成本和資金問題，停掉了公交WiFi業務。

去年4月，上海聚完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其公交WiFi業務已實現盈虧平衡。但去年11月，該公司負責人在接受《支點》記者采訪時表示，公交WiFi業務已經停掉。

“還有很多公司都已經退出了移動WiFi這一領域?！狈誛iFi產業的猛科技創始人雄歌對《支點》記者坦言，當初盲目進入這個市場的很多企業都做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還是變現

盡管如此，不少業內專家和那些已經涉足移動WiFi市場的企業，卻認為上述觀點有失偏頗。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隨著用戶規模的擴大，硬件成本在下降?！盩MT分析師付亮對《支點》記者說，隨著流量資費不斷下降，流量成本也會下降。

李古董也表明了類似觀點。他說，公司并不像外界所認為的有著很大的成本壓力。相反，隨著市場規模不斷擴大，通過免費WiFi獲取的用戶數量在不斷增長，基于這些用戶數據能將流量變現，從而為硬件鋪設和流量提供資金來源。

張劭潔也坦言，盡管移動WiFi市場初期投入成本較大，但隨著項目正常運行和規模化之后，基于用戶流量，找到合適的變現方式，足以支撐項目運轉。

這些被他們稱為“合適的變現方式”，都大同小異，主要有廣告、應用分發、移動游戲業務以及本地O2O生活服務。

“用戶在免費接入我們的WiFi時，會適時的有一些廣告。”李古董解釋說，使用過程中還有游戲和應用分發相關推薦，不久還將上線水電煤繳費、城市一卡通、交通信息、醫院掛號等惠民便民的一體化服務產品。

“我們也會基于用戶數據，對用戶需求進行動態分析，通過大數據有針對性地做服務，可以推的服務很多。”張劭潔舉例說，某位用戶搜索了某一目的地的旅館，我們就動態地推送租車、叫車或者周邊餐飲的信息給他。

但是，這些變現方式又給他們帶來了多少效益呢？

“騰訊游戲、華為、攜程等都在我們平臺上投放過廣告，其他的商業運作模式我們也在摸索?！崩罟哦嘎?，今年上半年僅深圳一座城市的營收就將接近1億元。

張劭潔則透露，廣九線目前已實現單線盈利。但對于《支點》記者數次追問具體盈利情況如何時，他們均表示不太方便告知。

用戶體驗差成瓶頸

然而，在旁觀者付亮看來，這些盈利模式能否獲得好成績，還有賴于各平臺用戶規模的擴大，以及能否留住用戶。

據華視互聯方面透露，目前其WiFi注冊用戶已達1050萬，用戶活躍率達55.6%。飛天聯合并未公布相關數據，其他相關企業也未公開相關數據。

這一數據，顯然與市場想象還存在一定差距。

畢竟，如果不能吸引和留住用戶，拿什么和“買單方”談判？

當前，用戶使用移動WiFi時，一般通過網頁認證或者APP登錄兩種方式，而在登錄過程中需注冊個人相關信息之后才能使用。如前所述，用戶免費使用的流量，來自于這些企業從運營商那里購買的3G或4G流量。

“有的時候一路都連不上，讓人好著急，還不如用自己的4G流量來得快?！倍辔挥脩粝颉吨c》記者反映，一旦一輛車上使用免費WiFi的人數比較多時，網速就會變慢，用戶體驗就會變差。

“使用不方便，體驗效果不好，即便免費，用戶也不會買賬?！表椓傉f，再加上隨著4G資費下降，現在用戶每個月都有好幾G的流量，如果上網性能和質量不能改善，用戶對免費WiFi就不會“感冒”，這些企業還是要在上網性能上提升技術水平。

李古董和張劭潔對此的回應是，他們已經在著手進一步改善用戶體驗問題。比如，優先保證用戶常用網站和微信、微博、QQ等APP的使用體驗。

除了體驗感，移動WiFi的安全性也成了很多用戶擔心的問題，而這也成了阻礙移動WiFi市場發展的一大因素。如果用戶對平臺的安全性不能放下顧慮，很多變現途徑就難免淪為擺設。

“使用免費WiFi上網倒是可以，但不敢在移動WiFi平臺上為那些廣告、游戲產品付款?！倍辔挥脩魧Α吨c》記者表示，擔心這種公共網絡會泄露自己的隱私。

的確，對于本質上屬于公共WiFi的移動WiFi而言，安全問題依然是重大挑戰。據360發布的《2015年中國WiFi安全綠皮書》統計，國內共有公共WiFi數量650萬個，其中21%來源不明的WiFi網絡，包含巨大信息泄露和黑客攻擊風險。

“移動WiFi市場能走多遠，還需要時間來證明?！备读恋倪@句話，也許代表了整個行業的心聲。（支點雜志2016年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