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晨心
蒙古情報機構
文/晨心


蒙古原稱外蒙古或喀爾喀蒙古,是世界第二大“內陸國”。長期以來,蒙古的情報機構一直不為外人所知,直至近日刊登在《國際情報與反情報學刊》的一篇專欄文章才揭開了蒙古情報機構的神秘面紗。
蒙古的情報傳統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3世紀,即匈奴——蒙古的第一個帝國建立的時候。1206年至1368年期間,蒙古帝國情報機構的設置和功能達到了頂峰,后續朝代都延續了這一傳統,直到在1691年至1911年被清朝政府接管期間才略有消退。1911年后,蒙古情報機構的發展大致分為三個不同階段。
第一階段(1911年至1915年)。蒙古獨立,建立了自治的博格多汗國(Bogd Kingdom)。該國內政部(Ministry of Internal Affairs)和軍事部(Military Ministry)都設立了全國性的情報機構,這表明蒙古試圖在不受外國影響的情況下嘗試發展自己的情報能力。
第二階段(1921年至1989年)。1921年后,蒙古成為第二個社會主義國家,采用蘇聯的政治、經濟、文化體制。蒙古情報機構也跟隨其他蘇維埃國家的模式而建,因而也同樣經歷了蘇維埃體制的動蕩。大多數蒙古情報機構官員都曾在蘇聯接受教育,其他的則在烏蘭巴托的蘇式課程中接受培訓。在蘇聯的幫助下,蒙古成立了自己的情報機構。1955年,內政部與軍事部并入軍事和公共安全部(Ministry of Military and Public Security),但在四年后,公共安全部又與軍隊分離,負責情報、警務、邊防、消防和監獄。在中蘇對峙期間,蒙古情報機構的主要關注點在中國。此外,“契卡”(全俄肅反委員會)的形象通過蘇聯和蒙古的文學、電影、媒體宣傳而變得越來越受歡迎。蒙古情報機構把自己塑造成“國家獨立的保護者”,通過嚴格選拔招募優秀人才。
第三階段(1989年至今)。隨著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蒙古的所謂“民主化進程”加快。在這個階段,情報機構扮演了多種角色,如為黨內高層提供有關蘇聯、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的最新情報及深度分析。此外,蒙古情報機構不愿對為爭取政治、經濟自由化的示威者動用武力,對于正在發生的政治動蕩都保持中立態度,并限制情報人員從事游行和政治活動。
蒙古“民主革命”是1990年1月12日發生在蒙古人民共和國首都烏蘭巴托的政治事件,始于推翻蒙古人民共和國的絕食抗議,最終導致蒙古的民主化與憲法的重新制定。1990年4月起,蒙古情報機構也開始進行調整。在執政黨和民主派領導達成協議后,公共安全部(由情報機構、警察、邊防和國內部隊、法警組成)被拆解。警察和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為兩個獨立的政府機構。大多數與政治黨派相關的情報單位都被解散,超過半數的情報人員面臨下崗、退休。情報活動需要一個全新的法律框架。為此,蒙古議會通過了幾部有關情報機構的職責與使命的立法,重新指導并改革蒙古的情報工作。總體上說,蒙古根據1992年憲法重建了各個政府部門,而情報機構的職責也根據“1994年國家安全思想(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進行劃分。情報總局(General Intelligence Agency)也相應地在1994年成立了,而對邊防部隊、國內部隊的管轄權則分別轉交至司法部和內政部。
在新的體制下,蒙古共有三個情報機構,分別是情報總局、軍事情報局(Military Intelligence Agency)和邊境情報局(Border Intelligence Service)。情報總局的職責包括從事情報及反情報工作、保護國家秘密和通信、保障國家政要安全、為政治領導提供專業意見以及為其他情報機構提供專業指導。軍事情報局(Military Intelligence Agency)和邊境情報局(Border Intelligence Service)的職責范圍則正如各自名稱所述。

蒙古警察皮夾克裝

蒙古警察執勤服
到1999年,通過一系列專門立法,上述三個情報機構的活動均已實現制度化。1997年的《情報活動法》(Law on Intelligence Operations)為秘密情報活動設置了法律約束和運作機制。除了規范上述三個主要情報機構外,該法還為法警、警察、反貪局等開展的秘密情報活動規定了范圍和程序。此外,該法禁止高級別的公務員從事秘密情報活動,但規定總統、議會及總理有權對這些活動進行控制。1999年的《情報法》(Law on Intelligence)是有關這三大情報機構的中心立法,對他們的組織架構、情報人員的權力和職責、情報活動的監管辦法等進行了定義。1995年,議會還通過了另外兩部重要的法律:《國家秘密法》(Law on State Secrecy)和《國家保護法》(Law on State Protection),這兩部法律把情報總局定義為保護國家秘密及國家官員和設施安全的首要機構。此外,情報總局還是《反恐法》(Law on Terrorism)的牽頭執行單位,該法是為響應聯合國安理會第1373號決議而于2004年通過的。根據《反恐法》,情報總局局長同時還擔任全國反恐行動協調理事會主席。

蒙古國內警察部門標識
情報工作面臨的另一重要挑戰是對情報人員的教育培訓。20世紀90年代初期,由于當時的裁撤政策和國家經濟衰退,蒙古情報機構損失了大批優秀情報人員。與此同時,俄羅斯也由于種種原因而終止了對蒙古的教育培訓幫助。第一,同盟關系已不復存在;第二,兩國的情報機構現在起需要互相監視;第三,俄羅斯自身也面臨金融困境。雖然蒙古公共安全部學院一直都是全國情報人員的主要教育培訓機構,但在20世紀90年代,其資源被分割劃入邊防部隊學院及警察學院。此外,西方國家也不提供教育培訓項目來幫助蒙古的情報改革。
鑒于此,蒙古于1997年成立了國家情報學院(National Intelligence Academy)。國家情報學院提供四年制的學士學位課程,同時也開設碩士課程,這些課程都經教育、文化和科學部審批通過。除了這些課程,國家情報學院還負責不同的專業發展培訓和教育項目。據情報總局局長介紹,約70%的情報人員從業經歷不足十年,這表明教育和培訓對于蒙古情報機構的專業化仍十分重要。如今,情報人員中有很大的比例都畢業于國家情報學院。盡管針對情報人員的國外培訓仍然不多,但出自國內課程的畢業生的比例則不斷增加。舉例來說,在2007年和2010年,情報機構中只有4%和6.1%的人員參加了外國培訓項目,而國內課程的畢業生卻由2007年的5.3%增加到了2009年的31.2%。
雖然軍事情報局可以通過美國的國際軍事教育和培訓項目培訓一批軍事情報人員,但隨著蒙古維和部隊對軍事情報人員的要求與日俱增,而蒙古軍方缺少區域(如特定國家)和反恐方面的專家來滿足這些要求,因此情報總局不得不經常派遣自己的人員進入駐伊拉克、阿富汗、科索沃以及各個聯合國駐非洲地區的維和部隊里。這些任務為蒙古各情報機構提供了改善戰術及操作層面互相配合的機會,特別是在部隊保護、反恐等方面的配合。從2004年被派駐伊拉克起,蒙古已經有40余名情報人員參與了維和行動。近年來,情報機構還有幸參加了在亞太安全研究中心以及喬治·馬歇爾歐洲安全研究中心舉辦的幾期由美國資助的反恐培訓活動。這些培訓讓蒙古情報機構更加了解區域安全問題。國家情報學院的領導層在通過對西方經驗的研究后也調整了運作模式,更加注重對情報分析人員的培養,也越來越重視情報分析與情報行動之間的協調。
在全球反恐時代,蒙古情報機構面臨更加繁重的任務和挑戰。冷戰時期,蒙古受到了蘇聯情報保護傘的庇護。如今,除了應對傳統的國內任務外,蒙古情報機構還要考慮國家的外交活動、維和部隊、公民(有超過20萬的蒙古人生活在海外)安全,以及跨國犯罪、網絡威脅、經濟和環境犯罪等。
雖然蒙古情報機構越來越注重為決策層而非國內執法機構提供情報,但它仍然要從事對21類犯罪的打擊活動。2008年至2009年,情報總局調查了329起案件,涉及510人。在這些案件中,超過60%與移民(偷越邊境)相關,18.2%涉及違禁品。隨著蒙古全球化進程的推進,他們還需要提升打擊跨國和經濟犯罪的能力,特別是打擊走私稀有礦產、瀕危物種以及炸藥等犯罪活動的能力。此外,蒙古還要面對反恐、網絡犯罪、腐敗等新任務。
情報總局是蒙古全國反恐行動的牽頭機構。雖然尚未出現針對蒙古國民以及政府的恐怖主義襲擊,但面對潛在的恐怖主義,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置若罔聞。以情報總局為首的全國反恐行動協調理事會現已演變為制定國家戰略和規劃,分析開發,跨機構合作,峰會、研討會活動組織的主體單位。
2008年至2009年,蒙古政府機構的369個網頁因遭受來自俄羅斯、東亞等國的黑客攻擊而被破壞。根據2010年國家信息安全計劃,情報總局、信息通信技術及郵政局成為負責提升國家打擊網絡犯罪能力的主要政府機構。2012年3月,情報總局在該局國家通信部的基礎上成立了網絡安全部。
根據法律(《反腐敗法》第18條第5款)的要求,情報總局還需在必要的情況下,與反貪局合作調查腐敗案件。此外,情報人員還被指派到反貪局。例如,現任反貪局局長和副局長分別曾任情報總局的局長和副局長。由于政府內部的腐敗已經成為烏蘭巴托良好治理的尖銳挑戰,將來還會有可能聘用更多的情報人員來打擊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