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樹喬
森林追捕
文/肖樹喬

插圖/何能
故事發生在2011年6月27日,地點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博克斯縣康納家。馬休·康納和他的女友發生了爭執,矛盾不斷升級,最后發展到肢體沖突。康納的父親看不下去了,出來制止,結果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小康納還奪走了老康納的手槍。小康納用搶到的槍威脅父親和其他家人,向他們的腳下射擊以發泄滿腔的憤怒。后來,他又回到屋里穿著防彈背心,手里拿著霰彈槍,又打了幾槍之后,才離開家。在家門口的那個街角時,還入室盜竊了一戶人家。
在馬休·康納家里,一個親戚趕來收拾殘局,安撫了每位家人。誰也沒有想到,康納發泄完對家人的不滿,會在兩天后瘋狂地進行了第二輪射擊,而這一次報復就發生在離家一英里的地方,其后果更加致命。
馬休·康納逃跑后,將他捉拿歸案的任務落在了另一個馬休的身上。這個馬休是賓夕法尼亞州警察局漢堡分局的警官馬休·布萊迪。對于馬休·康納的指控包括入室盜竊、恐怖主義威脅、持續地將他人置于危險境地。
但是,指控是一回事,而將他投入監獄又是另一回事,因為他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警方必須通力協作對其進行抓捕。負責抓捕的亞當·寇士博中士開始了與不同部門的電話溝通。來來回回的數個電話之后,他掌握了兩點重要信息:馬休·康納之前就是一個重罪犯;他目前還身在博克斯縣沒有逃遠。這些信息是賓夕法尼亞州警察局的同事們和美國USMS(The United States Marshals Service,美國聯邦法院的執行部門,負責犯人的轉移、法庭執法人員的保護、執行聯邦逮捕令)部門中部地區行動組搜集提供的。
他們共同擬定了計劃,搜查康納有可能去的地方。就在美國USMS部門中部地區行動組人員在漢堡警察分局開會的時候,漢堡警察局的一位下士接到了康納的電話——他居然打電話到警察局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辦案人員有了過于樂觀的想法,他們想設法在不動用武力的情況下讓康納自己歸案。于是接電話的警官開始說服康納,建議他來警察局投案。辦案人員顯然低估了康納的智商,康納不愿意自投羅網。當警官提出讓他留下電話號碼時,他斷然拒絕了。
康納嘲諷地說:“我知道你們在追蹤我的手機。”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在警察局,多機構聯合行動組制訂了一個行動計劃,即搜查康納有可能逃往的四處住所。一個行動小組前去搜查康納的女朋友羅拉·邦德的住處,而另一個行動小組在霍克山路等待第一行動小組的搜查結果,然后搜查位于松樹濕地的另外三個地方:空中巡邏培訓營地、科地梅亞營地和康納的住所。在霍克山路和松樹濕地的路口有兩輛車密切注意著來往的人和車輛。
如果康納的確是在這一區域,那么他就很難從這里出去。如果他拼死外逃的話,也許需要緊急的醫療救助,行動小組對此也作了準備,亞當·寇士博中士是一位內科急救專家。

在晚上7點鐘之前,第一行動組打來電話確認在邦德的住所沒有找到康納。于是,寇士博加入到了第二行動小組開始新的行動。當警官們來到科地梅亞營地時,他們看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康納的女朋友。她告訴警官們康納剛剛逃走,朝著后面的森林里跑了。
獲得這個消息后,寇士博、威廉·斯貝德、美國USMS部門中部地區行動組的布萊恩·黑科斯向森林方向追去。這時,他們遇到了博克斯縣警察局的警官科爾·培戈利和他的k-9警犬金科斯。他們決定讓培戈利帶領警犬在前面搜尋,黑科斯和寇士博提供掩護。行動組的其他人搜查住所及其周圍地區。
培戈利給警犬下了命令。警犬金科斯立刻沿著一條小溪追了下去。培戈利和黑科斯負責地面搜尋,而寇士博和斯貝德負責森林沿線地帶。一只警犬和四位警官一路追尋進了森林。
在森林深處,他們發現了一個臨時營地,里面有不少東西,還有一個大背包,旁邊是一張地圖。為了不讓康納使用這些東西,寇士博將它們收拾起來帶走了。
在第二個營地,黑科斯找到了一些彈殼。種種跡象表明,康納就在附近活動。但是,警犬金科斯似乎喪失了嗅覺,并沒有發出警報。警官們決定越過小溪繼續搜尋,并且期盼著金科斯能盡快發揮作用。
這時,黑暗已經降臨。警官們決定,如果警犬金科斯還是不能發現目標的話,他們將等待直升機。當一行人跨過小溪之后,他們在前面陡峭的小山上發現一片被踩亂的樹葉。培戈利再次給金科斯下達了搜尋的命令。金科斯好像立刻聞到了可疑的氣味,開始向小山包跑去。大家都警覺了起來。培戈利和金科斯走在前面,距離寇士博大約10~15英尺。不一會兒,培戈利和金科斯消失在山脊處。沒過多久,寇士博就聽到培戈利的喊聲。
“把槍放下!”
隨著培戈利的喊聲,傳來了一聲槍響。

嫌疑人被制伏
寇士博跑到山脊,想看看是誰開的槍。可是槍聲驟停,就像它猛然響起一樣突然。寇士博的雙眼注視著前方,仔細地聆聽。這時,黑科斯從后面趕了上來,他朝著培戈利最后出現的地方跑去。
“趴下!趴下!”黑科斯邊跑邊喊。
但寇士博還在尋找開槍的人。在培戈利命令警犬金科斯搜尋的方向出現一個黑影。黑影距離寇士博約25英尺遠,由于光線幽暗,這個人又穿著迷彩服,是敵是友確實難以辨認。但這個人的舉動讓寇士博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只見黑影從俯臥位改為貓著腰,槍口對著培戈利和黑科斯的方向準備射擊。
寇士博沒有猶豫,他舉起AR-15槍朝著黑影連開數槍。
黑影不見了。
寇士博開始緩慢地移動。他看到山脊線上隱約出現的人影。他判斷那個人影會使用武器,于是一邊走一邊又發射了幾槍。當他到達山脊的時候,他意識到之前看到的移動的黑影是警犬金科斯在圍著那個倒下的人打轉轉。
他喊道:“把你的手給我!把你的手給我!”
那個人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寇士博小心翼翼地靠近著,警官斯貝德也向躺著的那個人靠近。走近這個躺著的人,一把AK-47突擊步槍出現在這個人的雙腿之間,這讓寇士博心如刀絞。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一定傷得不輕。但此時他還不知道培戈利的傷勢到底有多重。
寇士博向著倒下的目標靠近,他射的目標不是虛幻的,他打中了那個人的太陽穴。他將嫌疑人翻過來,讓他臉朝下,并讓斯貝德給他扣上了手銬。他喊道:“嫌疑人被制伏了!”
寇士博的話音剛落,黑科斯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一位警官受傷了,這里需要醫療救援。寇士博趕忙向黑科斯的方向跑去,只見黑科斯抱著受傷的培戈利,警犬金科斯也跑到主人身旁,朝抱著自己主人的黑科斯狂叫。
“它咬了我!”黑科斯焦躁地喊道。
寇士博也遭到了警犬的襲擊。在他試圖對受傷的培戈利施救時,他的雙腿和雙肩被試圖保護主人的警犬咬傷。最后,還是博克斯縣警察局的警官從培戈利的腰間取下拴狗繩,將警犬拽走了。
沒有了警犬的干擾,寇士博開始檢查培戈利的傷情。培戈利的太陽穴處有一處槍傷,于是他摘掉了培戈利的頭盔,脫掉了他身上的防彈背心。
接下來就是在場的所有人想方設法地救助受傷的培戈利。他們抬著培戈利走了半英里,來到公路旁。正當寇士博跟一個當地人借了汽車準備送培戈利去醫院時,一輛賓夕法尼亞州警察局的警車趕到了。這輛巡邏車全速開往就近的醫院。寇士博抱著培戈利坐在巡邏車的后排座位上。一路上,他不停地呼喚著培戈利,不停地說著鼓勵的話:“伙計,你一定能挺過去的,你一定要挺過去呀!”
盡管醫護人員全力搶救,28歲的警官培戈利還是不幸犧牲了。
嫌疑人馬休·康納也在他倒下的地方中彈身亡。
警官培戈利的犧牲讓寇士博不能釋懷。他懷疑自己對培戈利的醫療救助是否到位。他一直很自責,因為他在現場沒有發現培戈利腋窩下的槍傷。一位救治過培戈利的醫生告訴他,即使培戈利被射傷后立刻被推進急救室也不能存活,因為他的傷實在是太致命了。寇士博感謝這位醫生的話讓他得到一種心理安慰,但是他還是時常想,如果他當時再仔細一些,發現了培戈利腋窩下的槍傷,并且進行及時的止血和處置,培戈利是不是能夠起死回生。
警官寇士博的英勇表現在多個方面。首先,他果斷地采取行動,減少嫌疑人對于同伴的武力威脅;其次,他對受傷的警官培戈利進行了積極的救治。他因此獲得了諸多的榮譽,包括賓夕法尼亞州榮譽稱號和年度優秀警官獎。最初,寇士博對于這些榮譽有些難以接受,特別是因為培戈利在這次行動中犧牲了生命。他非常謙遜地說:“我認為任何一位警官在面臨同樣的情況時都會這樣做。”
令寇士博極為欣慰的是培戈利的妻子和女兒愿意接受他成為這個殘缺家庭的成員。“我在葬禮上對培戈利的妻子說,如果可能,我愿意成為她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他的妻子同意了。她的舉動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因為她們向我敞開了大門,并沒有因為她們的親人參與這次行動付出了生命、而我又是這支臨時組織的行動組中唯一的內科急救醫生而怨恨我。我也特別感謝我的妻子。她是個護士。對于我內心的遺憾,她很是理解,并且能夠耐心地傾聽我的訴說。”
已經升任中尉的寇士博繼續為賓夕法尼亞州居民的幸福、安康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

現場勘查
小貼士:
你會怎么做
將你自己放在賓夕法尼亞州警察局亞當·寇士博警官的位置上想一想。你加入了由州、地方行動組、K-9警犬和警犬指揮員組成的聯合行動小組,聯合追捕一個攜帶武器的逃犯,現在問你自己下面的問題:
1.你對于自己所在機構的警犬熟悉嗎?或者換句話說,這些警犬對你熟悉嗎?如果你面臨警犬指揮員無法控制警犬的情況,你有辦法控制住警犬嗎?
2.在搜捕過程中,你是否足夠警覺?在行動中,你們是否呈扇形分布并且因此而獲得工作成效?
3.在搜捕重大嫌疑人時,在何種情況下你會選擇打電話請求其他力量的支持?你會將聯合行動限定在室內行動嗎?或者你會遵從一個特殊機構的指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