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美國媒體匿名信息源的保護及對我國的啟示
——以電影《真相至上》為例

李婉婷

（鄭州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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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美國媒體匿名信息源的保護及對我國的啟示
——以電影《真相至上》為例

李婉婷

（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河南鄭州450001）

摘 要：美國國會在1791年制定的憲法第一修正案中明確指出應該給予公民充分的言論自由和信息自由。但是美國憲法第六修正案則堅持每個公民都有獲得公平審判的機會，在美國沒有特殊的公民。因此，美國新聞界普遍把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視為保護匿名消息來源的盾牌。本文筆者以電影《真相至上》為由頭，通過對匿名消息源的保護及其對美國司法審判的正負效應的簡單梳理，指出美國新聞界對匿名消息源的保護對我國的啟示。

關鍵詞：匿名消息源；憲法第一修正案；啟示

影片《真相至上》講述的是供職于《太陽報》的女記者瑞秋在無意中得知艾麗卡·范杜倫是中情局的一位特工，并且范杜倫已經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得知美國政府通過編造虛假理由對委內瑞拉采取了軍事行動。瑞秋得到此消息后將其寫成一篇新聞稿，待《太陽報》編輯部審閱后決定將此事件公布于眾。該新聞在美國反響巨大，但是也為瑞秋帶來了牢獄之災。

美國司法部針對此新聞，要求瑞秋供出匿名消息源，但是瑞秋本著為消息源保密的原則同時恪守其記者職業道德，拒絕說出消息源，最終被判處監禁18個月。該片的爭論點在于記者是否享有拒絕透漏消息來源的特權。

一、信息源及匿名信息源的概述

信息源即新聞信息的來源，是指新近發生事實的消息提供者。［1］他們來自于社會的各個階層，擴大了信息的覆蓋面，消息源所搜尋到的信息甚至是決定事態發展的關鍵新聞。

匿名消息源，是由于消息來源在提供新聞信息的過程中為了避免遭受不公平待遇或者保護自身安全而要求記者在新聞寫作中對其真實信息不予公布。

保護匿名信息源實質上是美國司法公正和新聞自由沖突的產物，記者保護匿名的消息來源有兩種表現形式：作證和拒絕作證。作證是遵守美國憲法規定每個公民有權為查明真相、實現司法公正而配合法庭的問詢；拒絕作證則是記者為了遵從事先與消息源的約定及自己的職業道德，同時也為了保護消息源而選擇向法庭保守秘密。

二、記者保護匿名消息源的正效應

電影《真相至上》中瑞秋為了保護自己的信息源——八歲的小女孩，遭受牢獄之災、家庭失睦，在新聞主角艾麗卡·范杜倫遇害后，瑞秋曾經陷入自責并反省為了保護消息源害艾麗卡失去性命到底值不值得。即使瑞秋幾度情緒崩潰，她也牢牢地守著這個秘密。雖然瑞秋的角色有一些戲劇性的成分，但是在美國確實有許多新聞記者為恪守職業道德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管是美國或者中國公民都有出庭作證的義務，但是強制記者披露消息來源對個別案件或許會有幫助，但從長遠來看，弊大于利。

（一）樹立媒介良好的信譽

在電影《真相至上》中當新聞被報道后，瑞秋接到了法庭的傳訊，當太陽報意識到自己的法律顧問難以處理這個棘手問題時，毫不猶豫地邀請到華盛頓著名的大律師阿伯特·伯恩賽德，并且其律師費直接由《太陽報》支付。經過漫長的訴訟期瑞秋最終因藐視法庭罪被判入獄，法官同時裁定，《太陽報》要繳納一定數額的罰金。瑞秋面對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即使《太陽報》會有一定數額的損失，但是瑞秋沒有供出消息源，沒有違背自己的做事原則，沒有遭到同行唾棄。《太陽報》和瑞秋都為堅持新聞自由原則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太陽報》樹立了良好的媒介形象，收獲了受眾的掌聲和支持。

（二）踐行監督政府的職責

在美國，行政、司法、立法之間是相互獨立的，媒體有權代表公民對這些機構進行監督。如果三者之一暴露了問題，媒體便會迅速進行報道。因此，他們被稱為“第四權利”，獲得了“無冕之王”的稱號。政府的權利是由公民賦予的，政府理應接受公民的監督。一個民主法治的國家不僅需要國家內部的權力制約，還需要來自公民社會的制約。

電影中，記者瑞秋通過報道揭露了政府發動戰爭的不合法性，其實就是公民監督政府的具體體現。保護消息來源實質上是保護了公民的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如果公民監督政府的言論需要經過法庭或者政府機關允諾后才能發布，這就等于要公民放棄部分言論自由和對國家公權力的監督。如果沒有新聞媒體、信息源的監督，國家權力機構相互之間的制衡作用便難以發揮作用。

三、保護匿名信息源的負效應

當然記者保護匿名消息來源并不是完美無缺的，任何權利的不加限制都是有害的。一旦有新聞記者濫用這種權利，新聞就會嚴重失實、妨礙司法公正。人們不禁會問：“保護匿名消息源會造成假新聞泛濫，進而演變成為新聞記者的避難理由嗎？”我們要認識到這么一個事實：當記者放棄保護匿名信息源，那么必然會造成新聞資源的枯竭。但不可否認的是記者保護信息源也必然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危害。

（一）新聞的真實性遭受質疑

新聞真實是媒體公信力的基石，追求真實是一項重要的新聞職業規范。［1］著名傳播學家霍夫蘭在20世紀50年代對信源和可信性效果做了實證研究，最終得出信源與可信性呈正相關。即信源的可信性越高，其說服效果越好；信源的可信度越低，其說服效果越差。而受眾在閱讀新聞信息時，更傾向于信任有明確新聞來源的消息。而對于報紙中“根據某專家透露”、“據消息人士稱”等模棱兩可的消息源受眾持有懷疑的態度。

曾在20世紀70年擔任《紐約時報》總編輯的羅森索說：“如我們禁止對新聞來源給予保密，必然會使讀者失去很多重大的新聞，但是隱名也非最好的解決方法，這樣會使讀者懷疑新聞的可信性。”［2］羅森索的這段話清晰地表明為信源保密可能會使新聞真實性遭受質疑。

（二）妨礙司法公正原則

人們擔心保護匿名信息源除了會造成新聞失實以外，還會妨礙司法公正。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和美國憲法第六修正案之間就存在一定的矛盾。第一修正案強調新聞自由，第六修正案重視公正審判。由于記者享有拒絕透露消息源的權利，因此，他們可以像醫生、律師、宗教職務人員一樣免于到法庭出庭作證，這樣的話，法院就難以知曉匿名信息源的出處，從而無法做出公平的審判。

1972年羅德島州電視臺記者保羅·帕波斯作為當地是一位極有聲譽的記者，“黑豹黨”允許讓他進入總部，但是要求他在新聞寫作過程中使用匿名信息源。該新聞事件進入司法程序，法庭要求帕波斯交出相關錄音及資料，但是他以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記者的隱匿權為抗辯理由，拒絕出庭作證和供出匿名消息源。最后最高法院與記者各退一步，大法官斯圖爾特提出記者公開新聞來源必須使當事人證明：第一，記者擁有與該案件相關的第一手資料；第二，當事人無法從任何其他渠道獲得記者所擁有的信息；第三，該信息對該案的判決是必要的。［2］由此可以看出，保護匿名消息來源與司法公正的矛盾并不是不可協調的，通過一些策略，總能找到兩者之間的共同點。因此，保護匿名消息源這一原則的確立總體上是利大于弊的。

四、保護匿名消息源對我國的啟示

我國在政治、經濟、社會發展等方面與保護匿名信息源的沖突尚不常見。但是在娛樂新聞中以“據知情人透露”、“匿名人士稱”等為消息源的消息屢見不鮮，娛樂明星發布新聞或是炒作自己或是被別人陷害，這與西方媒體中保護匿名消息源的性質完全不同。所以，在當前的社會情況下，應重點討論隱匿權在何種情況下可以使用，哪種情況下不得使用，明確使用規則是當務之急。

雖然保護匿名消息源在我國并不突出，但這并不代表我們以后不會出現此類問題。從美國新聞匿名消息源的爭議性事件中吸取教訓，有助于中國新聞業的健康發展。因此，我國的新聞記者要建立可操作性更強的新聞媒體職業規范體系，加強新聞界對職業規范的學習和理解。讓職業意識深入每個人的內心，直至內化為維護職業聲譽的動力。新聞工作者在日常生活中要時刻謹記新聞真實性和客觀性，自覺樹立提高媒體公信力的意識。在使用匿名信息源時要堅持“有利、有理、有制”的原則，進一步完善記者的把關能力，防患于未然。

五、結語

保護匿名消息源是一把雙刃劍，它一方面擴大了新聞的來源，滿足了公眾的知情權，另一方面也容易造成新聞失實，妨礙司法公正。

在美國，雖然憲法第一修正案給予記者充分的新聞自由，記者享有隱匿權，但是如果匿名消息源使用不當會對記者、媒體單位乃至整個新聞界產生破壞性的影響，因此，新聞記者應該謹慎使用。

參考文獻：

［1］陳力丹，費陽生.隱匿權.新聞真實.審判公正［J］.當代傳播，2005（6）：22.

［2］許加彪.道德和法律視野下記者拒證特權的思考［J］.新聞界，2008（1）：51-52.

［3］邁克爾·埃默里，埃德溫·埃默里.美國新聞史——大眾傳播媒介解釋史［M］.展江，殷文，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1：86.

［4］林巖.美國新聞記者與匿名消息來源［J］.國際新聞界，2000（5）：42.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16）05-0150-02

作者簡介：李婉婷，女，河南商丘人，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新聞學研究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