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學首任女校長的管理哲學

貢薩洛·菲那

作為牛津大學建校800年以來的首位女校長，理查森的學術專長是恐怖主義研究。而如今她面臨的新任務是提高這座名校的經費水平，并讓女性擁有更大的雄心壯志。

牛津大學校長可能是英國學術界的最高職位了，而在路易絲·理查森（Louise Richardson）就任該職位沒幾天，她就發現自己身陷輻射全英的爭論之中。在牛津大學奧麗爾學院前豎立著塞西爾·羅茲（Cecil Rhodes）的雕像，而這場爭論的主題便是：這座古老的學府是否還要尊敬這位維多利亞時代的殖民主義者？理查森并不希望過多談論該話題。

該話題讓人們對校園生活是否被過度過濾進行了廣泛的討論，而理查森試圖繞開這一話題：“關于該話題所有的討論都會讓我們忽略更大的問題。我已經強烈地感受到，大學應該是一個可以傾聽并反駁各種觀點、允許異議的場所。”

羅得西亞和戴比爾斯（De Beers）的創始人羅茲是奧麗爾學院的主要捐贈人，并設立了惠及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和其他各屆優秀海外學生的羅茲獎學金。他的批評者則將焦點放在其殖民行動的陰暗面上，例如他對非洲工人的殘酷剝削。

理查森說：“‘打倒羅茲（Rhodes Must Fall）運動的積極之處在于，它讓我們開始重視歷史。我們要正視自己的歷史，不能假裝沒發生過。我認為，如果這能鼓勵學生去牛津大學圖書館查找羅茲時期的檔案，他們就會看到一些關于殖民主義以及他在世時的反羅茲運動的珍貴檔案。”

理查森是第二次伊拉克戰爭的公開反對者，但由于不希望剛上任就引發一定的爭議，她曾對此表示緘默，并歸結為不想妨礙該話題自由公開辯論的希望。但是，隨后她放棄了謹慎態度，呼吁保留雕像，但在雕像上添加一塊解釋背景的牌匾。

在牛津800年的歷史中，理查森是第一位女校長，相較之前的歷任校長，她面臨著更大的問題。其他人可能認為，她對教育、機會與社會流動性以及言論與審查自由的“熱情投入”是一場空談。然而，因其愛爾蘭沃特福德郡的卑微出身，她成為英國公眾生活中最杰出的角色之一就意味著，她說話算話，并且會推動那些有價值的事。

理查森是家中7個孩子中唯一上過大學的。她就讀于都柏林三一學院，并在獲得校獎學金后，于1981年獲得了加州大學的碩士學位。作為一名政治學家，她的學術專長是恐怖主義研究，這讓當年身在哈佛大學的她于9·11事件后聲名鵲起。2009年，她回到了英倫三島，管理位于愛丁堡的圣安德魯斯大學，成為該大學第一位女校長。

在結束了圣安德魯斯大學的任職后，理查森獲得牛津大學校長職位，這讓她決定不返回美國。她將在牛津大學工作至少7年，雖然她所在的辦公大樓似乎更像是冷戰時期東柏林的建筑，與這座城市中各種百年歷史的淺黃色石頭建筑格格不入，但她希望自己能帶來“更加靈活、更加活潑、少一些官僚作風的大學”。

理查森指出，除了歷史悠久之外，圣安德魯斯和牛津大學的共同點之一就是“與特權有關”。改進這所大學的準入制度將是重中之重，但她表示，在向貧困學生提供更多機會的問題上，目前并沒有同事提出反對。雖然她的動機似乎不是社會改革，而是“吸引人才”，但她說：“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我代表的是大多數都沒上過大學的群體。”

牛津大學稱，該校接受的英國申請者中，約34%來自目標學校或目標區域，多于2010年的31.5%。在理查森看來，對許多孩子而言，牛津在中學教育快結束時才干預有些“為時已晚”。然而，正如對羅茲雕像的爭議一樣，作為校長，她不希望太快就明確表態。“當然，我們可以做得更多，我們也將有更多行動，但是我才上任兩周而已。”

財務方面同樣如此。理查森已決定要改善牛津大學的地位。放眼大西洋彼岸，美國名校的經費均超過英國，通常比例為10：1。牛津大學的捐贈基金目前約為23億英鎊，但是，其下屬半自治學院的所有基金合計可能也有這個規模。

鑒于國際上對學生、職員和設施的競爭，牛津大學計劃提高自己的經費水平，雖然不可能達到哈佛大學360億美元的捐贈基金水平，但也要向美國教育機構200多億美元的平均水平看齊。她補充道，這不是“理查森宣布要籌集200億美元”，更多的是反映了牛津大學“需要有能力非常認真地在這個級別競爭”。

資金與市場機制會破壞或扭曲教育的本質嗎？“我不贊成教育的市場化……有觀點認為，我付出了巨額費用，所以我是消費者。我不喜歡這個觀點。我認為，牛津大學不會出現這個問題，但全國各地都已經開始滋生這種態度。…我們不是一個市場。”

所有這一切都讓理查森（以及許多其他英國大學校長）對英國政府感到不滿—英國政府的高等教育改革綠皮書旨在明確研究與教學之間的區別，并在講師問題上給予了學生顧客般的權利。她并不是擔憂牛津大學學生不滿意教學質量，而是因為任何這樣的改革都可能會增加“官僚主義”，并引入評判成績的簡單指標。

現在，因為有了管理牛津這個“難得的機會”，理查森希望能看到很多變化，例如，利用更具吸引力的移民政策吸引并讓學生留在英國，以及在大學復雜的組織架構中推進更加靈活的決策過程等。

盡管職責更大，但理查森不會對性別歧視和“老古董觀點”這些曾在圣安德魯斯遇到過的問題上畏畏縮縮。如果她希望在牛津期間能實現一件事，那一定是讓女性擁有更大的雄心壯志。

“我會實話實說。否認任命女副校長的象征意義是虛偽的。我真的希望，這會鼓勵我們的學生和年輕學者擁有更大的雄心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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