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全與清末黑龍江的交通運輸業

馮丹 王洋

[摘 要]程德全在黑龍江主政四年多，期間穩步推行各項新政事業，推進了黑龍江社會的近代化進程，尤其在交通運輸方面的改革實為黑龍江首創。程德全在時局艱難的情況下堅持修筑鐵路，創辦航運，自開商埠，從一定意義上說是開辟了江省進入近代化的道路，鐵路、航運、自開商埠，加速了黑龍江地區步入近代化的腳步。

[關鍵詞]程德全；黑龍江地區；鐵路；航運

[中圖分類號]K25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6）1 — 0099 — 02

程德全（1860-1930年），字雪樓，四川云陽（今屬重慶市）人，廩生出身。在庚子之役中，與沙俄侵略者交涉，膽識過人，先后署理齊齊哈爾副都統以及黑龍江將軍、巡撫。光緒三十一年四月初十日（1905年5月13日），清廷“命署黑龍江將軍達桂，來京陛見。以齊齊哈爾副都統程德全，暫署黑龍江將軍。”〔1〕此時，正值黑龍江多事之秋，程德全臨危受命，在外有沙俄侵略，內有政體落后，旗人暗中抵制，財政拮據，農業荒地多等情況下，為改變現狀，在1904年至1908年期間進行了一系列改制，尤其在交通運輸業方面推行的改革實為黑龍江首創。程德全對黑龍江地區的交通運輸業特別重視，他認為，商業的盛衰在于道路是否暢通，由此其它國家都很注重路政和航運業。黑龍江地區處于清政府的邊疆地區，要想加強軍事第一要務便是開通道路加強黑龍江地區與中央的聯系，方便軍事物資的運輸，興辦林業礦業第一要務更是擴大黑龍江地區的交通運輸業，而在黑龍江地區發展交通最重要的便是修建鐵路和發展航運業。

一、修筑齊昂鐵路

20世紀初，隨著沙俄勢力的逐步滲透，加之沙俄在日俄戰爭中戰敗，程德全非常擔憂此時的局勢，沙俄縮小戰線，加緊對黑龍江地區的侵略滲透，這使得齊昂鐵路建設的政治意義更加重要。黑龍江地區處于北部邊疆地區，是保護東北三省的屏障。如果在黑龍江地區修筑鐵路，在保證黑龍江地區軍事地理位置的同時也有益于黑龍江地區商業貿易的發展。故而程德全將軍認為“非修鐵路別無抵制之方，亦別無振興商務之計”。〔2〕

盛京時報報道：“俄國垂涎于江省，屢向外部索璦琿抵齊齊哈爾之路權以冀留侵略地步。”后“因程雪帥力主自辦俄人未能達其目的。”〔3〕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程德全將軍第一次上奏呈請修筑黑龍江鐵路“提出自哈爾濱江北馬家船口經呼蘭、綏化直達黑龍江城修一干路，再由對青山至呼蘭，由昂昂溪車站至省城修二支路，并由對青山支路西越中東路，過松花江，與伯都訥鐵路相接。省城支路向東接干路，以銜接呼應。”〔4〕同時，程德全呈請股本一百萬兩來作為修筑齊昂鐵路的經費。但由于所需的經費過多，清朝統治者對程德全的奏請并沒有給予正面的回應，僅僅是“飭下郵傳部籌議”。 〔5〕

與此同時，沙俄政府多次想要干涉我國鐵路路權，“東清鐵路屢請由昂昂溪、哈爾濱兩站向北展修枝路各一條，以達于省城、呼蘭、璦琿、綏化等處”，最初程德全以“江省鐵路已定議自行修筑”為由拒絕。但是由于政府一直沒有答復，如果再不修筑齊昂鐵路對沙俄便不能僅用自行修筑鐵路來拒絕。于是程德全再次上奏呈請清政府由黑龍江省自行籌集資金來修筑齊齊哈爾至昂昂溪這一段的鐵路。在此次上奏批準之后，程德全立即成立了齊昂鐵路公司，親自出任總辦，協同其他官員共辦公司事務。程德全自知修筑齊昂鐵路面臨許多困難，“明知款巨工大，非倉猝所能奏功，然值此時艱，惟有行之以漸，持之以恒。”〔6〕其一便是自籌資金的困難，“核計需用工料及購買地基共銀三十二萬兩，由各旗找回領地地價項下存銀十萬兩，以之撥作股本”，“定章以五十兩為一整股，五兩為一零股，共分作六千四百股”。〔7〕在鐵路修筑過程中，由于天氣、自然環境等各方面原因直至1909年才告竣工并通車。此后陸續修建了齊璦、洮齊、洮昂、齊克等多段鐵路。程德全作為黑龍江鐵路的首倡者，為黑龍江交通運輸業的發展奠定了基礎，也帶動了工商業的發展。此外除了路權，開通航運也是利民保權的重要途徑之一。

二、建立輪船公司

黑龍江省三面濱水，想要鞏固邊防振興發展事業，就要先振興航務。在《東三省政略》中有記載稱“黑龍江流域上自額爾古納河口，下至烏蘇里河口，為中俄兩國公共航行之路……俄則輪船鱗集，燈塔牌照絡繹江干，華人商貨載運反至仰人鼻息。” 但是由于生活在黑龍江地區的少數民族安于舊習，此時黑龍江的航運業也就僅限于航船、駁船之類的在江面營生，與俄國的航運業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當時中國的航運建設幾乎為空白“而航業之利，尤為外人獨攬”〔8〕。當時的黑龍江和烏蘇里江是中俄兩國所共有，“查黑龍、烏蘇里兩江，是我與俄國公共者，乃黑龍江左岸共計俄官商輪船一百六十余只，新造行江炮船三十只，而我國乃無一艘”〔8〕。在內河流域上，從俄國興修中東鐵路，以其他的名義，往來輪船就如在俄國內河一樣自由行駛，為了保戶我國的航運權，清政府程德全決定在呼蘭地區建立輪船公司，并先由黑、吉兩省自行撥官款開辦輪船公司，再逐漸招商“由吉、江兩省先撥官款開辦，再行招商，徐圖擴張” 〔9〕程德全首先購買了兩艘小輪，但是船身薄弱受到限制，隨后又于巴彥州商界購買齊齊哈爾船一只，此船機器輪身較為堅實并于“光緒三十三年下五月，歲由松花江遁流而下駛行黑龍江，以抵大河溝，蓋華輪航行松、黑兩江自此始。”〔10〕

程德全指示宋小濂，不能答應俄國人駛入呼蘭河的要求 “然撥給呼蘭河一帶，無論如何要求，亦必持定主意，不能允許”〔11〕。并且程德全認為不僅是俄國人，日本人對黑龍江的航運業也很感興趣，“且目前日本駐哈領事己有赴沿江調查之說，利權所在，主權隨之，更不可不預為抵制”〔12〕。程德全抵制日本人和俄國人駛入呼蘭和的要求這不僅有利于保護中國的內河航運權，更是中國有效的的反擊俄國侵略中國的野心。然而此時，黑龍江地區的航運業是初步發展階段，在今后發展中仍然面臨著河道的勘測等諸多嚴峻的事情。

后據盛京時報記載：“呼蘭河向有松花江載運貨物輪船一雙系軍憲與府尊召集商服設立者，來往有兵護衛，每日十鐘二鐘開行，二次計二等客座，俄錢一吊二三百文，三等客座八百文，現已暢通無阻矣。”〔13〕這反映了當時航運的情形。程德全為維護國家航運權，大力籌辦，開創了黑龍江航運業的發展，雖舉步維艱，但在客觀上也促進了黑龍江航運業的發展。

三、倡導通商開埠

甲午戰爭之后，清廷“自開商埠”的呼聲越來越高，在戊戌變法期間，清政府宣布自開商埠“廣開口岸”，“著沿江沿邊各將軍督撫迅速就各省地方悉心籌度，如有形勢扼要商賈輻輳之區，可以推廣口岸拓展商埠者， 即行咨商總理衙門辦理。惟須詳定節目，不準劃作租界，以均利益而保事權。該將軍督撫等籌定辦法， 即著迅速具奏。”〔14〕此后“自開商埠” 作為一項變法措施而全面展開。

日俄戰爭之后，中國民族危機逐步加深，為了防止日俄兩國的侵略勢力的滲透，清政府在東北三省自開16處商埠。這16處自開商埠中包括黑龍江地區的滿洲里、璦琿、海拉爾、齊齊哈爾四處。齊齊哈爾首先開辟為商埠，光緒三十一年（1906年）冬，中日會議東三省事宜，載明齊齊哈爾開始通商開埠。三十二年（1907年）黑龍江將軍程德全勘擇省城西南五里許之船套子、彎腰港一帶開作商埠。但是由于地處東南地勢平坦，為防止江水泛濫。“由西南斜開引河一道，逼近省城西門外城根，紆回貫注，并建修木橋三座”，“又橫亙江沿，由西而東修長壩一條，非特可御水患，并可為商埠馬路之基”〔21〕。三十三年，以齊齊哈爾省城傍嫩江沿劃定：東至齊昂鐵路車站，南至恩公祠、西至嫩江沿、北至提法司署。旋因勘定地段不甚妥協，宣統二年重行改訂：“東至西泡子、西至嫩江沿以東，南至齊昂鐵路，北至藏書樓以南，面積二十方里，作為商埠地段”。 〔22〕這樣，在程德全等人的推動下，首開齊齊哈爾為商埠，并疏引河道消除水患，便利交通。

隨后，璦琿開辟為商埠，滿洲里——綏芬河鐵路沿線的哈爾濱、綏芬河、海拉爾、滿洲里開通。交通的便利為商埠的發展提供了便利的條件，同時商埠的發展也促進了沿線鐵路的發達。時任黑龍江巡撫的程德全在《致趙次珊留守論東省宜速開商埠》一文中指出，伯都納位于哈爾濱的上游，又是松花江與嫩江的交匯之區，水陸等地勢居中，還可以控制蒙古地區，若能及時開發，其興旺程度必然自倍過之，將來必然能成為東北三省最大口岸之一，他認為：“東三省既開商埠，此即第一關鍵，亦為第一先著”〔23〕。由此可見，程德全不僅鑒定的執行清政府自開商埠的政策還積極倡導自開商埠是江省乃至東北暢通交通是發展近代商業的必要之舉。

從歷史發展來看，鐵路、航運、倡導通商開埠是發展工業近代化的一種標志，程德全在時局艱難下推行新政，仍然堅持創修鐵路、創辦航運、倡導開通商埠，從一定意義上說是開辟了江省進入近代化的道路，鐵路、航運、自開商埠加速了黑龍江地區步入資本主義社會的步伐，而程德全也通過創辦江省的鐵路和航運而成為江省近代化的開拓者，黑龍江省從此奠定了走向資本主義近代化的基礎。

〔參 考 文 獻〕

〔1〕 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東北邊疆檔案選輯〔K〕.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

〔2〕咨議局成立后有無效果及困難之問題.盛京時報〔N〕.宣統元年四月初九.

〔3〕咨議局成立后有無效果及困難之問題.盛京時報〔N〕.宣統元年四月初九

〔4〕 黑龍江省檔案館編黑龍江愛那個歷史大事記（1900-1911）.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1984

〔5〕咨議局成立后有無效果及困難之問題.盛京時報〔N〕.宣統元年四月初九

〔6〕黑龍江志稿卷四十二.交通志.路政. 1704 .

〔7〕徐世昌.東三省政略.卷11.《實業》.黑龍江鐵路編.紀齊昂鐵路.6705.

〔8〕〔9〕李興盛，馬秀娟.黑水叢書程德全守江奏稿（外十九種）（上冊）〔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12月.322.

〔10〕黑龍江志稿卷四十二.交涉志三.航.1675

〔11]〔12〕李興盛，馬秀娟.黑水叢書程德全守江奏稿（外十九種）（上冊）〔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12月. 943.

〔13〕盛京時報影印本.見光緒三十三年五月八日.沈陽七二一二廠印刷.1985年2月.171..

〔14〕朱壽朋.光緒朝東華錄 （四） .中華書局， 1958. 4158

〔15〕 黑龍江志稿卷四十二.交通志.通商. 1692 .

〔16〕 黑龍江志稿卷四十二.交通志.通商. 1692 .

〔17〕李興盛，馬秀娟.程德全守江奏稿（外十九種）（上冊）.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9.261.

〔責任編輯：張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