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電影《素媛》有感

●王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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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電影《素媛》有感

●王學文

電影看了很久，遲遲不愿動筆，因為太心疼。

《素媛》是一部由真實事件改編的韓國電影，講述了一個小女孩遭到性侵而法律沒有嚴懲兇手的故事。

故事主人公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名字叫素媛，有著天使般純凈的眼睛和甜美可人的笑容。在一個下雨的清晨，素媛在獨自撐傘上學的路上，被一個相貌猥瑣、酒氣沖天的大叔強暴了，身心慘遭傷害。女孩下體血肉模糊，令人慘不忍睹，腸道受到重創，多發性創傷與撕裂，大腸與小腸部分壞死不得不全部截去。由于大小便失禁，醫生只好給她重做了人工肛門，從此，素媛的腰間掛了一個便袋。這個便袋像被翻出的污穢內臟，伴隨她陰霾彌漫的余生。

相比起身體上的傷害，素媛的心靈更是受到無情摧殘。面對無良媒體圍追堵截，鋪天蓋地大肆渲染，作為受害者的素媛一家仿佛成了周身污穢的恥辱之人，無辜地暴露在四周詫異好奇的目光下。當素媛快被治好，來自親人、同學、朋友的呵護和關愛幫她走出陰影的時候，法庭上發生的事又讓她稚嫩的心靈再一次受到創傷。

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法庭也認定了罪犯的慘無人性，但是因為罪犯辯解自己案發時處于醉酒狀態神志不清，法庭最終只判刑12年。當素媛的爸爸抑止不住憤怒和絕望，沖上法庭要將罪犯砸死時，素媛哭泣著緊緊抱住了爸爸的腿，乞求爸爸不要這樣做，這一幕令人血脈僨張、悲痛到極點。

直到影片最后，素媛的弟弟出生了，取名素望。 素媛對剛出生的弟弟說：“你能出生真是太好了”。影片讓人心痛欲絕的同時也傳遞了一絲溫情。看完電影，我的內心充滿悲戚、感動、遺憾甚至憤怒，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法律之殤值得深思。這部電影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真實的案件披露后一度引起韓國民眾的嘩然，尤其是有女兒的家庭，多次集會游行，迫使時任韓國總統出面向全國民道歉，并很快修改了強奸尤其是強奸幼女的法律法案。2011 年7月，韓國通過首部針對性犯罪的化學閹割法案，法案規定，化學閹割適用于性侵未滿16歲兒童的19歲以上罪犯，且該犯有性錯亂癥并可能再犯。2012年，韓國法務部決定對孌童癖慣犯樸某實施首次化學閹割。

準許化學閹割，韓國法律并非個例。2010年，波蘭通過立法準許對性侵兒童的罪犯實施“化學閹割法”。此后，德國、俄羅斯等國家也通過國家立法對孌童癖慣犯實施“化學閹割法”。這種重罰，盡管或許不能形成威懾全社會的效應，但也足以讓部分行兇者在行動之前產生畏懼心理，一定程度上預防類似案件的發生。

近年來，我國針對未成年人保護的法律有了一定進步，比如刑法修正案（九）取消了嫖宿幼女罪，對這類犯罪行為統一按強奸罪從重處罰，體現了對幼女的尊重和保護。但是，當前刑法中部分關于兒童保護的條文不夠完善或量刑過低，未成年人被害人法律援助機制不夠完善，性侵害未成年人的精神康復賠償未得到執行等，都是不可忽略的缺憾。同時，受侵害未成年人在司法實踐中還面臨著取證難、索賠難的實際困境，都有待司法機關予以重視和完善。

“二次傷害”值得關注。有些遭受性侵的被害人在法律保護面前難免猶豫不已，害怕自己遭受“二次傷害”：首先是來自刑事司法過程。辦案過程中，從偵查到審查起訴再到法院的審判，都存在對受害兒童細節方面的多次詢問，這些對于驚魂未定的被害人來說都是夢魘再現；其次是受害者周圍的人對被害人持兩種態度：在表示同情的同時，往往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待她們，甚至表現出歧視，性侵的事實常常被當作茶余飯后的“八卦”，這種事后的輿論傷害更是被害人所難以承受的心理傷害；最后是來自媒體。媒體對于案件報道或透露的越多，對被害人及其家人曝光的可能性就越大，被害人及親屬受到的負面關注就越多。

因此，應當更加重視和關注被害人的利益以及在訴訟中的地位和作用，注重保護被害人的隱私利益。在刑事訴訟環節中，特別是到被害人住所、學校取證時，都要注意保護未成年人的隱私，在案件審理過程中要避免不必要的宣傳報道，努力防止被害人在繼犯罪過程中受到犯罪行為的侵害之后還要承受來自國家刑事司法、社會民眾、網絡媒體的“二次傷害”。

同時，應當加強公益性組織、家庭、學校等的聯系，對受侵害的未成年人提供庇護中心、體恤安置、法律援助，真正建立起一套多方面、多層次、社會多機構聯動防治未成年人性侵害的機制，幫助受侵害者早日擺脫困境、重新面對未來。

心理干預不容忽視。在影片中，受害后的素媛變得沉默寡言。其實，她的內心充滿羞愧與恐懼。素媛出院回家時，經過受害那個小胡同路口時，還是會心跳加速，嘔吐不止，這些都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的癥狀表現。據臨床心理學研究，受到性侵的兒童絕大多數出現創傷后應激障礙的癥狀，這種癥狀會維持數年甚至終生。

幸好，有個心理咨詢師及時介入，在素媛接受治療時，在警察找素媛指認兇手時，在法庭上素媛作為證人指證被告人時都始終陪伴左右，給予心理專業指導，保護著孩子及其家人脆弱的心靈。素媛的爸爸扮演素媛最喜歡的卡通人物，偷偷跟在素媛后面守護著她上下學，素媛的同學在其出院回家時在她家門口上貼滿課堂筆記和祝福語，鄰居好友忙前跑后并積極籌款支援鼓勁，這些都對于素媛走出心靈創傷起著加速作用，也溫暖著人心。

在實際案例中，性侵不僅會對兒童個體造成即時的傷害，也為其成年期的心理障礙埋下禍根。因此，對于遭受性侵的兒童，不管是家庭還是學校都應該及時進行有效的心理輔導和后期干預，并伴隨持續的心理健康疏導和治療援助，最大限度地降低損害后果，消除她們心理上的陰影。

健全的保護機制，理想的法律系統，積極的心理救助，良善的輿論環境，在預防和保護兒童免受侵害的道路上，這些一個都不能少。

惟愿每一個純真的童年都能明媚而芬芳，愿每一個美好、善良的兒童都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這是我們的夙愿，也是我們的使命。

責任編校：范岱岳

作者單位：（日照市中級人民法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