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的心理對經濟的影響

秦其文

（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貴州貴陽550025）

論人的心理對經濟的影響

秦其文

（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貴州貴陽550025）

人的心理具有重要的經濟價值，對經濟活動有重要的影響。長期以來，心理學、管理學和經濟學均重視人的心理因素在個體收入增長、經濟發展和脫貧致富中的作用，具體從決策心理學、積極心理學、積極組織行為學、行為經濟學、制度經濟學與發展經濟學等的研究現狀來看，人的心理對經濟發展及個體收入的確具有非常強的影響作用。國內外有關“人的心理對經濟發展及個體收入的影響”的研究工作主要包括如下方面:

第一，經濟心理學已關注到“個性”、“情緒”等人的心理因素對股市的影響。Pring(1993)、彭星輝、汪曉虹（1995）、陸劍清（2003）等分析了性格傾向、信息敏感性、冒險性、自信心、耐心、心理承受力等人的心理素質特征對成功投資者的影響。王壘、鄭小平、施俊琦、劉力（2003）研究發現：心理上具有高獨立性和高自我效能感的投資者，其盈利的可能性較大。Lee，Jiang和Indro（2002）、Brown和Cliff（2004）、王美今，孫建軍（2004）、賴凱聲、陳浩、樂國安、董穎紅（2014）等研究發現：投資者“情緒”這一非理性心理因素對股票價格、股票收益率有顯著影響。日本管理心理學大師大前研一（2010）認為，日本人固有的種種保守經濟心理（如偏愛儲蓄）是日本股市持續低迷的痼疾所在，政府應致力于改變國民的保守心理。

第二，經濟心理學關注到心理素質、心理資本對企業員工工資、工作任務績效和企業績效的影響。

（1）心理因素、心理資本對企業員工工資的影響。Goldsmith,Veum和Darity（1997，1998）實證研究了心理資本對個體實際工資收入的影響。研究發現：個體的心理資本與其生產率和實際績效工資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而且，與人力資本（如受教育程度、技能等）相比，心理資本對個體的實際工資水平的影響更大，被試的自尊水平提高10%，其實際工資水平可以增加13.3%或24.8%。徐建役、姜勵卿、謝海江（2012）研究發現，心理資本對農民工工資水平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

（2）心理因素、心理資本對企業員工工作任務績效的影響。

人是情感動物，現實中，員工總帶著一定的情感投入工作，學界探討了人的正反兩方面情感心理對企業員工工作績效的影響。孫旭、嚴鳴、儲小平（2014）研究發現：員工每日壞心情顯著和負向地影響員工每日的工作任務績效；而段錦云、田曉明、孔瑜、王先輝（2011）研究發現：組織支持感（POS）、組織內信任等好情感心理則顯著地正向提高員工角色內外的工作任務績效。

Luthans（2004，2007）從積極心理學和積極組織行為學的視角，明確提出“心理資本（psychological capital）”的概念。他認為“心理資本”是超越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之上的可以測量、開發、管理并使個體和組織提高績效和競爭優勢的人的積極心理狀態，主要包括自信（自我效能感）、希望、樂觀和堅韌性四種積極心理力量。柯江林，孫健敏，石金濤，顧琴軒（2010）、田喜洲，謝晉宇（2012）研究發現：雖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對員工工作績效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心理資本比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影響力更強。

大量實證研究表明，自信（自我效能感）、希望、樂觀、堅韌性、高尚價值觀等積極心理力量均對個體及組織績效產生積極影響。如，Peterson和Luthans（2002）的實證研究表明：希望水平較高的管理人員，其管理的員工工作績效較高，下屬留職率和滿意度也較高。Seligman（1998）、Peterson（2000）、Schulman（1999）、Wanberg（1997）研究表明，高樂觀水平與高績效和高留職率相關。Luthans，Youssef和Avolio（2007）發現，堅韌性的員工能應對困難并有效提升自己的任務績效、周邊績效和關系績效。Luthans，Avolio，Walumbwa和Li（2005）、仲理峰（2007，2013）基于對中國員工的實證研究，發現：中國員工的希望、樂觀和堅韌性三種積極心理變量均與他們的工作績效成正相關，而且，希望、樂觀和堅韌性合并成的心理資本總變量與他們工作績效之間的正向相關關系更強。胥興春、張大均（2011）研究顯示：教師高尚工作價值觀與其工作績效間存在顯著正相關，對工作績效有正向預測效果。戴春林（1997）、任皓，溫忠麟，陳啟山（2013）、周文霞、謝寶國、辛迅、白光林、苗仁濤（2015）研究發現：心理資本是促進從業者職業成功的心理品質，對企業員工的主客觀職業成功均有顯著的預測作用。Avey，Reichard，Luthans和Mhatre（2011）研究發現：心理資本與不同方式測量的企業員工績效水平均呈顯著正相關。

（3）心理因素、心理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Fred，Avey，Avolio，Norman，Combs（2006）研究發現：心理資本每增加2%，每年就可能給公司帶來1000多萬美元的收益。王迪、王迎軍、秦劍、何一清（2015）研究發現：企業高層領導者的心理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柯江林，孫健敏，石金濤，顧琴軒（2010）、隋楊、王輝、岳旖旎、Fred Luthans（2012）研究顯示：企業基層員工的心理資本是增強企業競爭優勢的積極力量，與企業績效和核心競爭力成顯著正向相關。

第三，社會心理學家、制度經濟學家和發展經濟學家關注到“認知”、“態度”、“精神”等人的心理因素在經濟增長、經濟發展和脫貧致富中的作用。

（1）著名社會心理學家阿歷克斯·英克爾斯（Alex Inkeles，1966）探討了人的心理狀態對現代化的影響。指出：“落后和不發達也是一種國民落后心理狀態。國民的心理和精神還被牢固地鎖在傳統意識之中，就構成了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嚴重障礙。”

（2）新制度經濟學家發現現實中人們大量非理性行為的存在，對傳統經濟學“經濟人行為理性”假設產生懷疑，開始轉向對人類心理認知和意識形態的研究。North（1981，1990）認為，制度實際上是人們心理認知活動交流的產物，制度經濟學研究必須引入人的心理認知模型，要研究人類行為的認知心理基礎。于是把心理學中的“認知”、“意識形態”等作為非正式制度引入經濟學成本——收益分析，指出，人的行為受人的“心理認知”、“意識形態”的約束和引導，先進心理認知和意識形態有助于克服人的機會主義行為，節約市場交易費用、制度運行費用和制度變遷費用，進而影響經濟增長。

（3）發展經濟學家關注到“價值觀”、“態度”、“精神”等人的心理因素在經濟增長、經濟發展和脫貧致富中的作用。貧困問題專家繆爾達爾（Gunnar Myrdal，1968）論述了作為價值觀總和的“態度”在南亞國家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他指出，厭惡勞動的懶惰心理（勞動態度）是造成南亞人貧困的根本原因。”佩雷菲特（Alain Peyrefitte，2001）認為國民精神氣質是創造資本主義經濟奇跡的關鍵；熊彼特（Joseph Alois Schumpeter，1912）用企業家創新精神很好解釋了資本主義經濟發展；格林菲爾德（Liah Greenfeld，2004）認為民族主義精神是資本主義經濟持續增長的原因。

縱觀已有文獻，現有研究還存在以下三方面的不足：

第一，心理學缺乏對農民心理問題的研究。“中國13億人口中有9億農民”，農民占全國總人口的近70%，農民無可爭議是中國最大和最弱的群體，這也是中國國情的最基本點。但長期以來，心理學重要期刊（《心理學報》、《心理科學》、《心理科學進展》、《心理與行為研究》、《應用心理學》）幾乎不刊發有關“農民心理與行為”、“農民心理問題與心理健康”方面的研究成果，尤其是“農民心理素質（心理資本）與農村經濟發展”、“連片貧困地區農民心理貧困與心理扶貧”這一心理學與經濟學交叉融合的研究成果很難看到，文獻檢索不到這方面的內容，這說明心理學界長期忽視了對“農民心理問題”的專題研究，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這一現狀與“扶貧攻堅、脫貧致富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大政方針極不相稱，也有背于“心理學服務經濟發展、社會和諧和國民幸福快樂”這一心理學唯一宗旨。

第二，目前多選取“憂郁”、“焦慮”、“敵對”、“恐懼”、“偏執”、“自卑”、“抑郁”、“孤僻”、“膽怯”等傳統消極癥狀因子測量和評價個體的心理健康狀況。心理素質的結構是開放和動態的，傳統評價體系已不符合社會轉型時期中國農民心理的實際狀況。那么，應選取何種評價指標體系科學評價當代個體農民的心理素質狀況？如何編制“農民心理素質評價量表”？以及如何測量個體農民的心理素質？農民心理十分復雜，那么，影響農戶家庭收入和貧富的農民共性的典型的心理素質又有哪些？如何實施農民心理扶貧？這些方面的研究成果長期很難看到。

第三，引入農民心理變量，揭示個體農民心理素質對農民行為、家庭收入、家庭貧富的影響機制和路徑依賴的研究缺乏。（1）行為經濟學大多遵循“心理——行為”的研究范式，強調人的復雜主觀心理因素對經濟行為決策的影響（尤其股民投資心理對投資行為的影響），而未揭示人的心理因素影響經濟發展的機制和路徑，缺少“心理--→行為決策--→經濟發展”這樣一個延長的全路徑的研究。從微觀農戶家庭看，缺乏“農民心理--→農民行為決策--→農戶家庭收入--→家庭貧富”的理論與實證研究。（2）經濟心理學多關注“投資者心理對股市的影響”、“企業管理者和員工心理對員工工資、員工工作績效和企業績效的影響”等，“農民心理對農戶家庭收入和貧富的影響”的研究缺乏。（3）新制度經濟學家和發展經濟學家基于一個宏觀的視角，關注到“認知”、“態度”、“精神”等人的心理因素在經濟增長、經濟發展和脫貧致富中的作用，而基于微觀農戶視角的“農民心理素質對其行為、家庭收入和家庭貧富的影響”的研究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