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春
時間在講臺桌前迅跑,十幾年的時光化成了輕輕彈指的一瞬。或許是平時繁忙的工作使我無暇回首,而今當我靜下心來整理紛繁的思緒時,歡愉伴著點滴酸澀一起涌上心頭。不覺中,我已從教16載,初為人師的那份好奇和畏懼已漸漸化為穩重與自信。回首走過的這段路,猛然間發現,自己用一份真誠和努力,留下了一串堅實的足跡,真正體會到了作為一名教師的偉大,品味到了愛與被愛的幸福。
1999年9月,剛剛走出師范校門的我便踏上了三尺講臺。上班第一天,領導就送我一份“大禮”——一個名副其實的“明星班”。那是一個怎樣的班級啊!對于我,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姑娘,沒有一點當班主任的經驗,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很多人勸我:“別干了,不會有成績的,白挨累。”也許那時真的是年輕氣盛,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我選擇了繼續。我制訂了十幾條禁令,整頓加治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那群“格格”“阿哥”根本不領我“榮嬤嬤”的情!班級里有個校級“老大”,叫小野,在他手下有個“小集團”,全校師生沒有不認識他們的。就是他們在班級甚至學校“興風作浪”,“帶頭作用”發揮的那是淋漓盡致。很多時候,我對他們真是束手無策啊。那時,我哭過,也想到放棄,甚至后悔自己選擇了這樣一份職業。可是再一想,如果我真的向這群毛孩子低頭,豈不是白當了一回老師?怎樣才能“轉敗為勝”呢?如果能把這個”小集團”“粉碎”的話,其他的工作都好辦。于是,我就把工作重點放在這群孩子身上。硬的不行咱就來軟的,沒事我就找他們聊天,他們喜歡什么話題我就和他們聊什么,他們愛玩什么,我就陪他們玩什么。踢足球,打籃球,踢毽子,下棋……玩兒個遍。效果還真不錯,距我于千里之外的感覺慢慢地淡了,朋友式的師生關系正在逐步形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凍也非一日之功。他們在課堂上還是會經常犯錯誤,但我不會再用生硬的言語批評他們,只是向他們淡淡一笑,他們就會覺得不好意思。我知道,他們真是進步了。那時我才深深體會到,他們也有很強的自尊心,他們也需要尊重!就是從那時起,我才開始真正地喜歡他們,喜歡這份職業!
一天下午,小野與同學發生爭執,氣得躺在了地上。我得知后,沖進人群,將他扶起,并詢問他的情況。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對我說:“老師,我難受。”我蒙了,該怎么辦?對,去醫院……到了醫院,交費用,我樓上樓下地跑,做檢查,我樓上樓下地背。幾個回合下來,我已經大汗淋漓。做完彩超才知道,小野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再晚來幾分鐘就有生命危險,聽了醫生的話,我才開始后怕,我一點這方面的經驗都沒有啊,萬一……當他的父母趕到醫院得知病情后,淚流滿面,幾乎跪在我的面前……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挽住的不僅是一個寶貴的生命,更是教師在家長眼中的高大形象。此刻,我的內心就像是洶涌的大海,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幾位醫生也走過來認識我這個倒像是學生的小老師。在他們的眼神和言語中,我感受到的是真真切切的尊重與敬佩。這件事在學校影響很大,在班級影響更大。學生們開始尊敬我,不再因我的矮小而看不起我。相反,“丑小鴨”開始享受“白天鵝”的待遇。每次上課,不用我再為紀律多費口舌,每次勞動,我成了甩手的“掌柜”……他們還說,就是為了我,也要好好學習。多懂事的孩子啊!我還有什么理由不愛他們,放棄他們?我還有什么理由不愛這份職業?
從那以后的幾年里,我一直忘我地工作著,不停歇地在學生心中播撒知識的種子,在他們天真稚嫩的思維里移植科學與文明的基因,在學生不成熟的骨骼中澆鑄理想和信念,在學生平淡的生活中融入快樂與歌聲。我盡情地、無私地奉獻著,哪怕是在我最需要照顧的時候。
在我懷孕期間,由于血糖低再加上過度勞累,多次昏倒在講臺上。最嚴重的那次,醫生說:“如果這種情況再嚴重,我建議這個孩子到此為止。”聽到這話,我和丈夫呆住了,嚇傻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幸好檢查的結果不像預想的那樣糟。同事們也都說:“請假算了,你這種情況,誰能說啥啊!反正也快放假了。”第二天,丈夫也說:“實在不行就別上班了,身體重要啊!”丈夫上班去了,屋子里空蕩蕩的,我的心也空蕩蕩的……眼看就要期末考試了,時間寶貴啊。我又怎能安心待在家里?最終,我還是堅持走上了講臺。學生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就像在歡迎國家元首。學生們扶我坐下,給我倒水、揉肩、捶背。那時,我真的提前感受到了作為母親的幸福,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眼淚奪眶而出。從這淚水中我又一次品嘗到了人生的最大幸福。一旦擁有,一生別無他求!
現在,我教的第一批學生大部分已經結婚生子,第二批學生也已經上了中學,每逢過年過節都會收到他們發來的問候。這第三批嘛,一群小屁孩兒,每天都在給我無盡的幸福……
不論是之前教師這個職業選擇了我,還是后來的我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總之,從站到三尺講臺上起,我就已經走上了這條既光榮又幸福的人生之路。我會在教育這方沃土上精耕細作,用耐心播種愛心,用愛心澆灌童心,讓童心收獲希望。
(作者單位:木蘭縣兆麟小學)
編輯/趙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