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大數據的英語寫作實證研究

袁昌萬， 金雙軍

(川北醫學院外國語言文化系，四川南充637000)

一、引言

寫作是人類利用語言工具反映主客觀世界、傳遞信息、表達思想的創造性書面交際過程。從中國古代考試選拔制度的“一文定終身”到“英國唯物主義和整個現代實驗科學的真正始祖”(馬克思語)培根的經典論斷“Writing maketh an exact man”，都反映出寫作的重要意義。

“信息技術對教育發展具有革命性影響，必須予以高度重視。”［1］信息技術與語言交叉整合產生的語料庫是外語教學研究的有力工具，語料庫及其工具應用于英語寫作教學，有利于教師主導、學生主體作用的充分發揮，推動學生有效輸出，促進知識向能力的轉換，顯著提高英語寫作教學的效果、效率和效益。

二、英語寫作的重要意義和教學現狀

英語寫作能有效推動學習者語言基礎知識、技能和綜合應用能力的發展，培養其思辨、創新、跨文化交流等素養，是大學英語教學的重難點。它是學習者在內化英語語言知識基礎上的書面語言創造，是語言的產出性實踐技能，較為客觀地體現出學習者的英語綜合應用能力。英語寫作在體現書面交際的語言工具性的同時，推動人的思想情感交流，促進人的知識、能力、思辨、創新等綜合文化素養的全面發展，也體現語言的人文性。英文寫作是大學英語教學的重要目的和有效手段，是學習者語言基礎和綜合應用能力的反映，是英語測試最常見的題型之一。只要題目出得好，作文對考生書面綜合運用語言能力的測量最準確，效度最高［2］。

英語寫作既是英語教學力爭實現的核心目標，也是促進英語知識和技能發展的有效途徑和手段。但英語寫作水平不容樂觀，亟待提高。一方面學生英語詞匯、語法等語言知識需要高度內化整合，才能轉化為語言應用能力，實現有效的英語寫作輸出;另一方面英語寫作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語言知識、批判性思維、創新和跨文化交際能力等諸多因素，寫作水平的提高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加之學生英文寫作、教師評分和批改耗時、工作量大，作文評分標準的把握主觀性強、一致性難度大，導致教學中存在學生英語寫作練習機會少、教師批改壓力大等突出問題。

三、國內外智能輔助寫作、批閱系統

國內外智能批閱系統在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推動下日新月異，極大地提高了英文寫作和評閱的效果和效益。梁茂成等依據寫作評分要素，引介了國外具有代表性的三大作文自動評分系統，指出基于不同的核心技術，PEG(Project Essay Grade)重視語言質量分析，忽視內容;IEA(Intelligent Essay Assessor)重視寫作內容，但對語言和篇章結構分析不足;影響深遠的E-rater兼顧語言、內容及篇章結構，但三者均有待進一步深入［3］。作文自動評分是一個復雜的過程，要充分利用技術手段，圍繞語言、內容、結構等評分要素，不可偏廢，提高作文評分的信度和效度。

同時，國內英語寫作智能輔助、批閱系統獲得長足發展，如基于語料庫和云計算提供英語作文智能評分批改服務的句酷批改網，體驗英語寫作教學資源平臺系統和冰果英語智能作文評閱系統等。

四、以批改網為例的實證研究

(一)實驗設計及相關統計分析

本研究通過實證評價英語作文智能批改系統(句酷批改網)，分析基于語料庫大數據的英語作文評閱、批改和教學實踐，為大學英語寫作教學提供參考與借鑒。研究問題包括智能評分系統與人工評分的相關分析，智能評分系統的意義以及進一步提高對文章主題內容分析的建議和方法途徑。

研究數據來源于某醫學類院校借助句酷批改網的一次英語寫作比賽(作文題目:ambition)。要求參賽學生在第一輪紙筆現場定時寫作(350人參賽，批改網題號:361554)，然后原樣錄入計算機，提交句酷批改網評分批改;第二輪根據批改網的修改建議，3天內反復修改、提交，開放寫作(340人參賽，批改網題號:361555)，兩輪成績加權處理為競賽最終成績。兩輪作文語料簡況見表1。

表1 兩輪參賽作文語料統計簡表(部分)

觀察表1發現:361555號作文語料的庫容量、形符、類符、類符形符比、標準化類符形符、單詞平均詞長、句子平均長度等指標比361554號作文語料大。同時，批改網對兩子庫的共性對比分析發現，361555號作文語料在詞匯拼寫、常用搭配、語法結構等方面的錯誤明顯減少。說明借助該系統，學生可以較大程度地避免詞匯、語法、搭配等常見錯誤，同時提高詞匯的豐富程度和高級學術詞匯的比例，并完善句子結構，將文章寫長。

完全獨立的人工評分員對兩輪競賽作文(借助批改網批改的前后兩次作文)的評分(隨機抽取30對)見圖1。

圖1 人工獨立評分員對兩輪競賽作文的評分折線圖

由圖1可知，由于同一評分員的評分基本穩定，具有相對較高的一致性。觀察人工評分員對兩輪競賽作文的評分發現，第二輪作文得分(最上面的曲線)整體高于第一輪作文得分(中間的曲線)，兩輪得分差的平均值為8．7，說明借助作文智能評閱批改系統平臺，學習者自主修改，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詞匯、語法等錯誤，改善并提高寫作質量。

(二)英語寫作智能評閱批改系統的意義

將信息技術與英語寫作教學深度融合，借助英語寫作智能評閱、批改系統，有利于教師主導、學生主體作用的充分發揮，推動有效輸出，促進知識向能力的轉換，顯著提高英語寫作教學的效果、效率和效益。

智能批改系統能調動學生英語寫作的積極性，通過系統引導、自主修改練習，提高寫作質量。智能批改系統能及時給出較為合理的詞匯、語法等單項成績及總分、名次等，有利于調動學習者的積極性。提高分數、名次(修改、提交后分數即有變化)的暫時強烈動力會促使學生選擇、探索新的寫作方法和手段，分數提高的成就感反過來又會增強英文寫作、修改的動力，促使學生課外積極自主探索、主動構建利用語言知識。以此方式良性循環，形成有效的學習策略和強烈的語言文化學習深層動機。引導、激勵學習者由重視分數的近期、外在、工具型語言學習動機向對英語語言文化的持久興趣的內在、融入型動機的轉變，最終實現語言學習的目標［4］。

除及時給出分數外，智能批改強調對作文教學的反撥作用，逐句點評，給出修改建議，引導學生個性化“修改”。個體學習者可以借助英語作文智能批改系統即時反饋的詞語搭配、語法結構等改進建議，反復修改，進行語言輸出實踐，在語言的應用實踐中主動構建知識，提高英語寫作技能。這與王初明教授倡導的“外語寫長法”［5］和文秋芳教授強調“輸出驅動假設”［6-7］在英語教學中應用的精神實質一致。同時，學習者通過智能批改系統平臺，實現師生互動、人機互動、生生互動以及和英語本族語者互動(通過本族語語料庫)，在即時交互協助中推動英語寫作能力的提高。

借助英語作文智能批改系統能顯著提高教師作文批閱效率。詞匯拼寫、常用短語、慣用搭配、語法結構、中式英語等是英語作文中容易出的問題，學生通過智能批改系統可基本避免這些問題，這樣老師就可將作文批閱的重心放在對文章主題內容和宏觀結構的把握上。教學中老師的引導、監督和管理功能，對作文題目的設計、共性分析(如典型共性錯誤)以及基于學生個體差異的個性化輔導等成為寫作教學的重心。同時，學生英文寫作數據的積累便于教師基于大數據開展寫作教學研究，來自學習者整體的一手數據資源便于教師觀察學習者英文寫作的共性、薄弱環節及個性差異。借助系統平臺，教師對學生多次修改稿的觀察分析，有利于教師把握學習者的寫作過程，為作文教學提供參考和支持。

(三)改善提高文章主題內容、語言質量

復核計算機和人工評卷員評分差異較大的個案，分析發現電子評分員重視作文的語言質量，但對主題內容相關程度的掌控有待提高。梁茂成分析認為應使用分析型評分方法，圍繞作文的語言、內容和篇章結構對作文進行人工評分，以得到的評分對自動評分模型進行訓練。他認可基于潛伏語義分析(Latent Semantic Analysis)的作文自動評分系統IEA(Intelligent Essay Assessor)對作文內容進行分析，該系統通過去除文本中的干擾信息，分析潛在于文本詞匯項中的語義之和，挖掘反映文本內容質量的變量，預測作文質量［3］。

在學生的英語寫作、教師或智能系統的評分和批改過程中，借助語料庫信息技術，統計、分析大樣本的學生同題英語寫作語料，參照、對比并檢索本族語者大型通用語料庫，以詞為中心，挖掘反映作文主題內容的相關詞匯，可供學生寫作時深入主題、開拓思路，同時供教師或智能系統評分、批改參考借鑒。

對本次大賽的兩輪作文用語料wordsmith生成詞頻表，以大型通用語料庫BNC為參照語料庫，生成學生作文語料的關鍵詞(見表2中 Key words列，以 Keyness值高低為序)。同時，以 ambition為檢索詞，在英國國家語料庫(BNC)和當代美國英語語料庫(COCA)兩大通用平衡語料庫中檢索(左右跨距均為9，MI＞3)，檢索跨距內與ambition共現的語境高頻詞(見表2)。

表2 BNC、COCA和學生作文語料中與ambition高頻共現詞

表2中英國國家語料庫和當代美國英語語料庫的共有高頻搭配詞personal，通過語境搭配檢索，最常用的搭配形式為personal ambition，而本項目實驗對象更多地使用our、my、your等代詞。在ambition的動詞搭配上，英國英語與美國英語一樣，在使用fulfill的各種曲折變化的同時，也常常與動詞achieve搭配使用，而實驗對象基本不使用fulfill與ambition這一高頻搭配。

在COCA語料庫中，以WORD(S)=ambition，COLLOCATES=［v*］，左右跨距均為9，檢索與ambition搭配共現的常用動詞，經詞目還原歸并如下(括號內為出現頻次):fulfill(16)fulfilled(15)fulfilling(6);lacks(12)lacked(11)lacking(8);succeed(19);driven(19);motivated(17)。本實驗對象在表達“缺乏雄心”等相關概念時高頻使用without ambition，或少量使用lack的名詞形式，基本不使用其動詞形式。同樣，也可通過語料庫檢索ambition與其他詞類的共現搭配。通過155 billion庫容的Google Books:A-merican English語料庫檢索ambition的N元組合(ngrams)，發現 personal ambition，object of ambition，lack of ambition，selfish ambition等常用搭配。

在COCA語料庫中，以“［=ambition］”為檢索詞，檢索出和ambition語義相近的名詞，以頻率高低為序分別為:hope［s］，drive［s］，goal［s］，dream［s］，purpose［s］，spirit［s］，desire［s］，objective［s］，motivation［s］，aim［s］，determination［s］等。進一步的語義分析拓展可通過楊百翰大學學術單詞表模塊(http://www．wordandphrase．info/academic/)瀏覽和檢索單詞的頻次，源于英語詞匯語義知識庫Word-Net的義項、同義詞及其追蹤檢索、常用搭配詞及語境檢索行，共同構筑形成一個以作文題目相關檢索詞為中心的立體的語義網絡。實驗對象在寫作中反復使用ambition或ambitions，基本沒有同義、近義詞替換，詞語的多樣性匱乏。

通過學習者同題英語作文語料的分析，對作文核心詞匯基于語料庫大數據的高頻共現詞匯、搭配及其語義網絡的檢索分析，有利于學習者開拓寫作思路、提高語言質量;便于教師和智能評閱系統把握主題內容，提高英語作文評閱批改的效果、效益和效率。

五、結語

英語寫作既是英語教學力爭實現的核心目標，也是促進英語知識、技能和綜合應用能力發展的有效途徑。同時，還有利于培養學習者思辨、創新、跨文化交流等素養，充分體現了英語的工具性和人文性，是大學英語教學的重難點。

信息技術與語言交叉整合產生的語料庫是外語教學研究的有力工具。語料庫及其工具應用于英語寫作教學，改變了當前教學中學生英語寫作練習機會少、教師批改壓力大的突出問題，極大地提高了師生英文寫作和評閱的效果、效率和效益，有利于教師主導、學生主體作用的充分發揮，推動有效輸出，促進知識向能力的轉換，顯著提高英語寫作教學的效果和效益。

信息時代以大數據為基礎的語料庫檢索、統計、分析是英語寫作、評閱和批改的重要手段和工具，革新了英語寫作教學的各個環節。基于語料庫的英語寫作智能評閱和批改系統，能對學生的英語習作及時、客觀地評分和提供詞匯、語法等語言質量方面的改進建議。學習者通過智能批改系統平臺實現師生互動、人機互動、生生互動以及和英語本族語者互動(通過本族語語料庫)，在即時交互協助中主動構建知識，推動英語寫作能力的提高。

英語寫作、電子評閱和批改涉及語言學理論、語言處理技術、信息檢索和統計分析諸多方面，是一個十分復雜的過程。在英語寫作、評閱和批改中，要兼顧語言、內容和結構等要素，發揮開發智能評閱和批改系統對語言質量分析的準確、高效、快捷優勢;積極探索智能系統在主題內容、結構方面的分析預測能力，結合人工評閱的優勢，提高大學英語寫作教學的效果、效益和效率。

［1］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2］楊惠中．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回顧與展望［J］．外語界，1998(3):27-31．

［3］梁茂成，文秋芳．國外作文自動評分系統評述及啟示［J］．外語電化教學，2007(10):18-24．

［4］秦曉晴．中國大學生外語學習動機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3．

［5］王初明．外語寫長法［J］．中國外語，2005(1):45-49．

［6］文秋芳．輸出驅動假設在大學英語教學中的應用:思考與建議［J］．外語界，2013(6):14-22．

［7］文秋芳．“輸出驅動—輸入促成假設”:構建大學外語課堂教學理論的嘗試［J］．中國外語教育，2014(2):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