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洋 馬躍成
(1.遼寧師范大學 遼寧 大連 116000;2.吉林師范大學 吉林 四平 13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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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作品中的文體滲透現象
——以散文為例進行分析
王 洋1馬躍成2
(1.遼寧師范大學 遼寧 大連 116000;2.吉林師范大學 吉林 四平 136000)
木心是近幾年來被大路讀者注意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囊括了小說、詩歌和散文三大體裁。縱觀木心六十多年的創作,其作品有意打破文體界限,呈現出跨文體的寫作的姿態。本文以木心散文為主,試圖梳理木心散文對小說和詩歌的多方面借鑒,力圖對木心跨文體寫作進行進一步的梳理。
文體;散文;小說;詩歌
“文體”這個詞最早可追溯到我國古代,那時的“文體”主要指的是文章的體裁和風格。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說道:“若總其歸途,則數窮八體……”①這里的“體”指的是文章的風格。蕭統在《文體論》這本書中也說道:“凡次文之體,各以匯聚;詩賦體既不一,又以類分。”這里的“體”指的是文章的體裁。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文體主要的是文章的體裁,即分為:小說、詩歌、散文和戲劇四大類。這一分法被學界廣泛認同并沿用至今。童慶炳在《文體與文體的創造》一書中對文體有這樣的概括:“是指一定的話語秩序所形成的文本體式,它折射出作家、批評家獨特的精神結構、體驗方式、思維方式和其它社會歷史、文化精神……從表層看,文體是作品的語言秩序、語言體式,從里層看,文體負載著社會的文化精神和作家、批評家的個體的人格內涵。②”這一說法得到當代許多學者的認同。
雖然各個文體間有明顯的界限,但是作家在進行文學創作時,為了實現某些特殊的目的,往往淡化文體間的界限,出現跨文體寫作的現象,這在20世紀90年代最為顯著,因此,1999年被文學批評界稱為“跨文體寫作年。”所謂“跨文體”是指創作主張“打破傳統文體學意義上嚴格的規定性和等級性,實現寫作時文體的跨越與聯姻,甚至要吸收更多非文學因素來結構作品。③”說到跨文體寫作,木心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些評論家還為木心冠以“文體家”的稱號。木心有意打破文體界限,將各文體雜糅進行描寫,使其作品集各體之所長,尤以散文寫作最為突出。木心散文在形式上借鑒小說的結構方式,散文語言又對詩歌進行借鑒:講究遣詞造句,善于進行意象的揣摩。在木心看來,“我是根據每個作品的題材決定用哪種方式來寫的,我希望我的作品像鉆石一樣,有多個切面,切面越多鉆石的光芒越強,而不是像金字塔,只有一個尖頂。④”不求刻意為之,但求渾然天成也許是木心跨文體寫作的最終目的。
與傳統的散文相比,木心的散文是詩意的,具有詩歌的形式特點和表達方式,主要表現為極其精煉的散文語言和跳躍性的思維方式。木心是以詩人的氣質站在人文關懷的立場上來文成其散文的個性化書寫。
有人說,木心的散文是拉長了的詩。試看:“雨還在下,全是楊柳。”一句,乍一看,這是一句描繪意象的詩,上下文間毫無關聯,“雨還在下”說明這場雨持續的時間之久,“全是楊柳”說明樹木之多,這樣理解下來,上下文全無內在的聯系。但是細細品讀,我們不難發現:綿綿細雨久久不能停歇,天地間在雨水霧氣的籠罩下猶如楊柳棉絮輕輕拂過,短短八個字就把細雨綿綿的場面描繪的栩栩如生。令人驚訝地是,這句話并非出自木心的某一首詩,而是散文《俳句》中的一句話。木心把類似詩的語言收錄在散文中,文筆隨意而用字精煉,思維跳躍卻不失邏輯。木心作為一位詩人在進行散文創作時,把詩歌行云流水、意趣橫生的特點運用到散文中,呈現出一種跨文體寫作的姿態,這便是木心散文的一大特色。
此外,木心在進行散文寫作時關注每一個字、詞的選擇與運用,可謂用字考究。在《童年隨之而去》這篇文章中,木心對“盌”和“盂”兩字進行細致入微的考究,于差之毫厘間發出別樣的感喟之情。在《文學回憶錄》中,木心曾提到煉字的樂趣,“越是辛苦不倦找唯一的詞,就越練越熟。左顧右盼—來了,甚至這個詞會自動跳出來,爭先恐后,跳滿一桌子,一個比一個準確,一個比一個美妙。”⑤由此可見,木心詩人的氣質在散文寫作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目前在大路出版的木心散文集共有五部:《哥倫比亞的倒影》、《愛默生家的惡客》、《瓊美卡隨想錄》、《素履之往》和《即興判斷》。這些散文歷來被冠以“小說散文”或是“議論性散文”的帽子。原因在于,木心在進行散文寫作時常常為散文加上類似小說的情節和結構。木心說:“詩甜,散文酸,小說苦,評論辣。我以咸為主,調以其他各味而成為我的散文,即:我寫的散文是把詩、小說、評論融合在一起寫的。”⑥由此可見,木心的散文中有意滲透小說的元素。如散文《童年隨之而去》,作品圍繞主人公“我”展開了一個完整的、曲折的故事。作品講述了“我”隨母親和一大群親戚上山禮佛。“我”對上山上一切事物表現出非同尋常的悟性,法師贈與“我”一個碗。下山回家之際,“我”想起碗落在庵里,母親命下人把碗取回來后卻被我掉在河水之中。這一落、一取、一掉構成了情節的一波三折,頗具小說的結構模式。散文結尾這樣寫道:
—有人會撈得的,就是沉了,將來有人會撈起來的。只要不碎就好—吃吧,不要想了,吃完了進倉來喝熱茶……這種事以后多著呢。
—最后一句很輕很輕,什么意思?
—現在回想起來,真實可怕的預言,我的一生中,確實多得是這種事,比越窯的夗,珍貴百倍千倍萬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脫手,有的甚至是碎了的。
—那時,那浮氽的夗,隨之而去的是我的童年。⑦
作家以童年時期的一件憾事來說明自己此時的人生感悟:待人處事要抱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態,要把遺憾的事情看淡、看開,才會收獲人生的真諦。散文以這樣富于哲理的話語結束,既像哲理小說又像哲理散文。
木心詩意的散文書寫,小說式的散文結構是對當代散文寫作的一次偉大的成功的實驗。它充分展現了木心對文體操控的靈活性以及思維的自由性和廣闊性。鑒于筆者本人知識性限制,論文還存在許多不足之處,請老師批評指正。
注釋:
① 劉勰著.王志彬譯注.《文心雕龍》[M].北京:中華書局
② 童慶炳.《文體與文體的創造》[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1
③ 趙連成,張仙權.跨文體寫作成因論[J],昆明:云南民族學院學報,2002,2
④ 姜云生.在靈魂的探險之中閱讀木心[N],文匯讀書周報,2006,2
⑤ 木心講述,陳丹青筆錄.《文學回憶錄》[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
⑥ 木心.魚麗之宴[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268
⑦ 木心.《童年隨之而去》之《哥倫比亞的倒影》[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10月
王洋,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現當代文學專業。馬躍成,吉林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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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5)12-002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