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瑋
(遼寧大學文學院 遼寧 沈陽 1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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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自珍詞學研究
趙 瑋
(遼寧大學文學院 遼寧 沈陽 110000)
龔自珍,字吾愛,是晚清的思想家、啟蒙者,其詞學與經學、佛學等都有聯系,其思想受戴震為代表的古文經學影響最深。清代詞學進入總結時期,各學派紛紛創立自己的體系,龔自珍并沒有學習系統的詞學思想,但他的詞學觀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龔自珍;清代;詞學
龔自珍的一生頗為傳奇,他生于官宦之家,才高八斗、抱負遠大,卻一生郁郁不得志。龔自珍有詞集五部,與其詩文相比,他在詞學方面的成就更高。自幼受戴震古文經學影響后,在其二十八歲時又與今文經學家劉逢祿相識,自此之后專研于今文經學。另一方面他又受佛學思想的制約,就詞的創作而言,其詞以尊情為特點,并不受詞學派系所限制。龔自珍所處的時代背景,繼而影響著他的詞學創作。面對清王朝由盛而衰、政治的動蕩以及學術思想的變化,無不體現在他詞中的情感變化之中。
詞是在燕樂之后產生的一種文體,多用于酒席歌舞宴之間,由于唐五代靡亂的社會風氣,以男女幽怨情仇為主題的詞大多出現在這一時期,因擺脫儒家傳統綱要的束縛,這種題材受到文人的歡迎。在龔自珍的詞中出現最多的人物是歌姬靈霄,是龔自珍情詞的主要創作對象,亦對其詞創作產生重大影響。靈霄與龔自珍的情感糾葛頗多,龔自珍認為靈霄擾亂了自己的修佛心境,幾度想斷絕來往卻也分分合合,內心十分掙扎。據目前的文獻資料看,與龔自珍有戀愛關系的人有三位,但與靈霄這段感情糾葛可以說對龔自珍的情詞用著深遠的影響。
《無著詞》中的作品為龔自珍青年時期所作,寫的是他與顧太清二人的感情,如《洞仙歌》中:一梳春月,淡溶溶欲上,鸞尾云晴碧天掃。正文窗四扇,飄渺華空,晶艷艷,玉女明燈一笑。這首詞描寫詞人夢中與仙女的愛戀,作者把夢中美好景象與醒來后的現實作鮮明對比,給人以失落之感,反襯現實的苦澀,孤獨無人相陪的抑郁心情。這描寫的是作者的真實情感經歷,可以看出龔自珍內心的孤獨感。龔自珍晚年時將大量與靈霄有關的詞創作輯錄于《庚子雅詞》,這些詞作多以即事為題,其中情詞以小令居多,雖直白但不是妙趣。如《好事近·八月初十日即事》:蘭槳昨日同游,今日下樓無力。嗔我凌晨來早,道不曾將息。歡容慘黛霎時并,此景最難得。整首詞以口語化的方式描繪了兩人的戀愛場景,給人以真實感的畫面。
龔自珍的詞從青年到晚年,從《無著詞》到《庚子雅詞》,這之間的變化是十分明顯的。前者是抽象的表達情感,本事不明,重在表達情緒變化,體現著龔自珍青年時期對愛情的向往與幻想。到了晚年,龔自珍的詞開始注重寫實,這與《無著詞》有著截然不同的敘事方式,或許是晚年的他歷經滄桑已看淡所有虛實。
龔自珍的詞學思想可謂是多元化,是同時代中特立獨行的代表,尤其尊崇今文經學的思想。今文經學注重聯系實際,經世致用,這成為龔自珍發表政見的工具。龔自珍的外祖父段玉裁為戴震的弟子,龔自珍在其影響下,在二十三歲的時候便寫下抨擊封建專制主義的《明良論》,說明他的經學研究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水平,段玉裁在龔自珍的學術研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今文經學產生于漢代,秦始皇焚書坑儒后門人根據老儒的口述記錄下來,形成了今文經學。龔自珍研究今文經學目的在于經世致用,實現政治抱負,這在其文學領域有著一定的反映。
強烈的熱會責任感以及表達政治理想的抱負,使龔自珍將其詞學觀納入到政治體系中來。他曾在《四先生功令文序》中寫道:“我朝山川發詡,自康熙初元以來,如日炎炎;乾隆之文,一康熙之文,視開元、慶歷、成化。善氣之長,數倍過之。”龔自珍認為康熙時期的文學是盛世,是對現實社會的真實反應,詩對于他而言,是政治宣言和批判的工具。龔自珍一直被排擠在政治權利的邊緣,一生郁郁不得志,他把這種失落、孤獨的感情在他的詞中表現出來。如《鶯啼序》中:殘年半銷金獸,啟朱簾鎖戶。悄凝盼十里蘅皋,多少心期傷暮。夢回后半霎憑欄,春煙閣斷天涯樹。這份不被世人理解的寂寞情懷,是詞人心中的理想還未實現,可以說,龔自珍的詞記錄的是他的心路歷程。他需要借助于文學來抒發內心的壓力,這是他對詞抒情功能重視的體現。
一般而言,復古行為是對體制與思想的改變,古文經學家和今文經學家都與程朱理學成為了對立面,這嚴重的限制了士人在哲學方面的思考。新的儒學體系不能超出儒家道德范疇之外,文學亦是如此,文學一旦回歸儒學體系,那么就限制了其發展,為感情抒發設立了阻礙。龔自珍卻沒有受此影響,反而在詞中暢言抒情,這是受其融合了古文經學與今文經學思想的影響,也是對儒家思想的批判性的繼承,這種思想的解放是無可替代的。
龔自珍的經學研究具有復古思想,旨在能為后世提供指導,他所建立的政治意圖,沒有沖破傳統的束縛,就其對詞學思想的影響而言,是對整個文壇的影響,而龔自珍的尊情觀念是受其哲學思想的影響。龔自珍在仕途上的挫折讓他開始反省自己的人生,在《壬癸之際胎觀》中開始表達自己的哲學觀。龔自珍將自我作為一切事物的本體,強調人的主觀意識。他的這種哲學觀與陽明心學有著共通之處。強調人的自我意識,是人的覺醒。龔自珍是把“我”作為了判斷是非的唯一準則。
在《闡告子》中:龔氏之言性也,則宗無善無不善而已矣,善惡皆后起者。夫無善也,則可以為桀矣;無不善也,則可以為堯矣。作為本我,是人的本性,是沒有善惡之分的,所有善惡都是后世的影響。龔自珍認為人類社會中出現差異是很正常的事情,且是必然的。他的哲學思想是圍繞著心展開的,在《尊史》中:“史之尊,非其職語言、司謗譽之謂,尊其心也。龔自珍認為人應該用其心做出判斷,以“我”為本體,否認人性先驗,認為情由心生。他把自己自身的感情在詩詞中自然的表達出來,是人性的真實流露。
就龔自珍的尊情思想本身來說,是具有相當的進步意義的,對思想的革新具有啟蒙的作用,但在其生活的嘉道年間,他的思想并沒有得到認同,在無法得到外界標準的判斷時,他的這種哲學思想只能走向空虛。但相對于同時代的文人,他的這種思想具有獨特性,受此思想影響的文學創作與觀念也具有獨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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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瑋(1988-),女,漢,山東青島人,文學碩士,遼寧大學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研究方向:元明清小說戲曲。
I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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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5)12-00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