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祥 王劍成 成金華



摘要 由于煤炭資源開發的外部性和能源安全保障需求,政府通過合理的政策規制以提升煤炭產業的效率水平,應該成為煤炭產業政策的主要目標之一。在政府試圖對煤炭產業實施再規制的當下,科學考察我國煤炭產業的效率水平,評價現有主要政策對煤炭產業效率的規制效應,具有必要性和現實意義。本文采用中國煤炭企業100強2007-2012年的數據,構建Malmquist指數測算我國煤炭產業的效率水平,并基于SFA方法檢驗技術水平、安全生產和清潔生產規制對煤炭產業技術效率產生的沖擊效應。結果顯示:①樣本期內,煤炭產業平均全要素生產率相對穩定,但技術效率卻出現了惡化趨勢;②規模較大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和技術效率都高于規模較小企業,而特大型企業的規模效率卻不一定高;③技術水平規制對煤炭產業技術效率的正向效應明顯,而安全生產和清潔生產規制的負向效應明顯。這意味著,要想規制不傷害煤炭產業效率,就要短期內鼓勵煤炭企業加大R&D投入以提升效率水平,而中長期要引導煤炭企業循序漸進加大安全投入以避免“暴飲暴食”和“消化不良”,并主要通過經濟手段支持煤炭企業提高清潔生產水平和努力構建現代煤炭產業體系。同時,應在目前資源整合政策效應已顯現的基礎上,繼續“抓大放小”,扶持適度規模的中大型煤炭企業和關停并轉小煤礦,以促進整個煤炭產業效率水平提升。
關鍵詞 煤炭產業;效率;規制效應;中國
中圖分類號 F062.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5)11-0169-08
自1992年中國工業化進程加速以來,國內煤炭資源得到了大規模、高強度開發,煤炭產業在國家能源供應安全保障方面扮演著不可替代的角色。然而,長期以來,國內煤炭產業的粗放式擴張,導致產業集中度偏低,技術水平不高,礦難頻繁發生,煤炭百萬噸死亡率居高不下,“三率”(煤礦采區回采率,原煤入選率,煤矸石與共伴生礦產資源利用率)水平低下,資源浪費嚴重,環境影響巨大。針對這些問題,2007年國家發改委出臺《煤炭產業政策》進行規制,以期能夠促進煤炭產業健康發展。可是,2013年以來全國嚴重霧霾天氣的頻繁發生,傳統煤炭產業被推上風口浪尖。為此,政府試圖對煤炭產業實施再規制。例如,2013年國務院相繼頒布《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和《關于促進煤炭行業平穩運行的意見》,國家能源局也為《煤炭產業政策》(修訂稿)公開征求意見。由于煤炭資源開發的外部性和能源安全保障需求,政府通過合理的政策規制以提升煤炭產業的效率水平,應該成為煤炭產業政策的主要目標之一。在政府試圖對煤炭產業實施再規制的當下,科學考察我國煤炭產業的效率水平,并評價現有主要政策對煤炭產業效率的規制效應,具有必要性和現實意義。基于此,本文主要從投入產出視角考察我國煤炭產業的生產率和技術效率,并著重評估技術水平、安全生產和清潔生產規制對煤炭產業技術效率產生的沖擊效應,最后在此基礎上揭示相應的政策含義。
1 文獻綜述
一個企業需要運用資本、勞動、原材料等生產要素才能生產出產品,因而投入產出視角下的效率可以從生產率和技術效率兩個層面來理解。生產率衡量企業每單位投入的產出量,而技術效率衡量企業對現有生產要素有效利用的能力。在經濟學中,為了評價此種意涵的效率,往往需要聯系“最優”的概念。這里的“最優”是對一個經濟系統最優生產行為的描述,代表了最優生產狀態下的最大產出或最小成本,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生產前沿面或成本前沿面。有了“最優”這樣的參考標準,將具體生產者的生產行為與其對照,就可了解到該生產者的效率情況,據此找到生產行為無效的根源及程度,進而提出相應的改進對策或目標。在方法論層面,Debreu[1]等人首先提出了測度效率的標準方法,效率被定義為最優投入與實際投入的比值或實際產出與最優產出的比值。在此基礎上,Farrel[2]定義了企業多投入條件下的效率方法。在實際應用中,前沿面的確定有兩種方法,即通過計量模型對前沿生產函數進行統計估計的參數法(如SFA法),以及通過求解數學中的線性規劃來確定生產前沿面的非參數法(如DEA法)。
就本文的研究對象而言,目前已有一些研究采用企業層面或省級層面的數據,對中國煤炭產業的效率進行了評價。例如,丁哲新測算中國煤炭行業16家上市公司的Malmquist指數時發現,煤炭上市公司技術效率有逐年好轉趨勢,但總體效率水平仍然較低,普遍存在比較嚴重的投入擁擠問題[3]。楊力等基于集成超效率DEA模型對2008年中國上市企業煤炭板塊19個公司的生產效率進行了實證分析,認為大部分煤炭上市企業的生產效率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存在著很大的個體差異,許多企業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4]。張曦和趙國浩以2001-2008年我國27個省市煤炭行業為研究樣本的結果表明:國內煤炭行業的整體技術效率水平較低,但發展趨勢良好;2001-2008年期間全國煤炭行業全要素生產率平均增長率為0.6%,增長主要來自于技術效率的提高,而技術進步的貢獻較小[5]。這些研究所定義的研究對象、樣本范圍和時期跨度都不同,但基本都認為我國煤炭產業效率并不高。
評價現行政府政策對煤炭產業技術效率的規制效應,實際上可以轉化為煤炭產業技術效率的影響因素分析。目前的研究中少見直接研究煤炭產業技術效率影響因素的文獻,但也有一些間接相關的文獻。例如,安全生產及其效率受到研究者的較多關注。田濤等運用DEA對2009年中國煤炭企業100強中30家的安全生產效率進行了分析,發現煤炭企業安全投入、整體科研能力與安全效率成正相關,而廠商規模、勞動生產率與安全效率成顯著正相關[6]。高艷芬等對2005-2011年中國煤炭企業安全效率進行評價時發現:煤炭企業資源利用率低,人員冗余度高,人均安全投入和研發費用嚴重不足[7]。除此之外,趙萌通過計算中國1998-2009年30家大型煤炭企業的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發現技改和安全投入、管理效率以及滯后一期的技術無效率等因素與生產率指數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