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百歲三人團”

文|顧玥

一個“百歲三人團”

文|顧玥

開啟古典音樂的全新時代

古斯塔夫·杜達梅爾（Gustavo Dudamel）先生，34歲，洛杉磯愛樂樂團音樂總監；雅尼克（Yannick Nézet Séguin）先生，40歲，費城交響樂團藝術總監；丹尼爾·哈丁（Daniel Harding）先生，40歲，瑞典廣播交響樂團音樂總監，三人并稱世界三大青年指揮家。五六年前他們有個更響亮的名字“百歲三人團”，在這三個年齡相加才一百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古典音樂正迎來一個全新的時代。

其中最年輕的杜達梅爾滿頭黑卷發，標準80后。杜達梅爾出生于委內瑞拉的巴基西梅托，他的國家75%的人還生活在貧困中。杜達梅爾的家庭沒有任何古典音樂背景，他與音樂結緣受惠于委內瑞拉政府針對貧民階層的社會音樂教育項目——音樂救助體系，該項目致力于通過免費的音樂訓練來幫助數以千計的孩子遠離毒品、遠離犯罪。在這樣的訓練體系中，14歲時杜達梅爾便被聘為莫扎特室內樂團的音樂總監；18歲時，他帶領著貧困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所組成的交響樂團前往貝多芬的故鄉波恩，以最完美的詮釋震驚了那里的聽眾，結束時全場觀眾竟然起立長達半個多小時熱烈鼓掌歡呼；25歲時，他被世界四大歌劇院之首的米蘭斯卡拉歌劇院如奉仙人一般地恭請前往指揮歌劇，迷倒了有著400年歌劇歷史的意大利最為挑剔的觀眾；不僅如此，在世界經濟不景氣、演出市場凋敝的今天，他竟然神奇地成為古典音樂會上座率的堅實保證。杜達梅爾太火了，2015年3月他與洛杉磯愛樂來上海演出，黃牛吆喝成一片，演出開始前觀眾笑稱往前20米如果遇不見下一個黃牛，就說明走錯方向了。這就是媒體口中的“天外來客”。而在洛杉磯愛樂樂團的行政總監戴博拉·博達心里，杜達梅爾更是“改寫21世紀音樂歷史的人”。

“我們不想走常規路線。”（左）古斯塔夫·杜達梅爾（Gustavo Dudamel），34歲，洛杉磯愛樂樂團音樂總監；（中）雅尼克（Yannick Nézet Séguin），40歲，費城交響樂團藝術總監；（右）丹尼爾·哈丁（Daniel Harding），40歲，瑞典廣播交響樂團音樂總監。年輕、才華與想象力，讓三人并稱世界三大青年指揮家。

雅尼克則占有另一個“21世紀之最”。很多年前，《觀察家》就把他列為“21世紀最具世界影響力的指揮家”。雅尼克3年前接手費城交響樂團時，該樂團正處于破產保護中。他是這一傳奇樂團112年歷史上第八位音樂總監，人們好奇年紀輕輕的雅尼克是否能將這一歷史悠久的老樂團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事實證明這位加拿大指揮家的確有魔法——年輕、才華與想象力使費城交響樂團起死回生。雅尼克身上沒有傳統指揮家的嚴肅和距離感，不高的個頭和隨時綻放的笑容都讓他顯得更具親和力。從走上指揮臺那天開始，雅尼克就決意要做一個親切隨意的指揮家，“我們不想走常規路線”，“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緊張關系對藝術來說是不好的”，“我喜歡制造音樂內部的張力，不喜歡演奏音樂時的緊張氣氛”，雅尼克說。他相信，如果樂團里的每一位音樂家都能發自內心地感受到輕松愉悅，那演奏出來的音樂一定是出色的。短短幾年過去，費城交響樂團的演出上座率從不足1/3變為場場爆滿，并很快走出黑暗，度過破產危機。雅尼克的魔法讓費城的觀眾重新回到音樂廳。而且，人們總是愿意在音樂會后留下來，在音樂廳里與這位被稱為“指揮界的湯姆·克魯斯”的年輕指揮家面對面交流。

相比前兩位，丹尼爾·哈丁一出道就頭頂名門光環。16歲時，哈丁將一盒錄有自己樂隊演奏的勛伯格的《月光下的皮埃羅》寄給了自己心中的偶像——指揮大師西蒙·拉特，毛遂自薦并得到賞識。18歲時，哈丁考上劍橋大學，待了不到一年就收到另一位指揮大師阿巴多的邀請，讓他暫停學業，直赴柏林愛樂管弦樂團擔任助理指揮。哈丁指揮風格磅礴大氣，縝密瀟灑，頗具阿巴多和西蒙的神韻。培養一位出色的指揮家需要15到20年，而這位年輕才俊卻在極短的時間里達成了對古典音樂作品的深刻理解，他對當代音樂和跨界音樂更有著新生代特有的激情，在繼承古典傳統之余，更為古典音樂融入了朝氣和活力。憑借才華和運氣，哈丁早已攀上指揮界高峰。但是，自哈丁成名以來，鋪天蓋地的批評與贊譽一樣從未停歇。評論家們總是懷疑他年紀太輕，不懂領導樂團，甚至只是靠兩位巨頭才走上了一場商業化的成名之途。面對質疑，哈丁用接連不斷的成功音樂會與唱片來回答。阿巴多54歲才第一次指揮馬勒《第九交響曲》，哈丁不到25歲就指揮了這部巨作，并錄制了馬勒《第十交響曲》。西蒙·拉特40歲之前沒有指揮過貝多芬，哈丁30歲之前就指揮了貝多芬的許多交響曲。在曲目的累積上，他已經遠超自己的兩位前輩。2009年bbc音樂雜志曾經刊登哈丁巨幅照片，并配文“丹尼爾·哈丁紅得太早？”哈丁說：“年輕不是問題，富特文格勒20歲首演，祖賓·梅塔23歲開始指揮維也納愛樂。最大的挑戰只來自音樂本身。樂手和觀眾只在意指揮家對音樂詮釋的能力，音樂家只用音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