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冀東節振國

王火

抗日戰爭時期的延安《中國工人》1940年第10期上，刊有慰冰寫的《中國工人階級的英雄——節振國》一文，毛澤東1940年在延安聽到從冀東去延安匯報工作的吳德談起節振國的英勇抗日的事跡，他在了解到冀東日寇大掃蕩的殘酷情況后，曾說：“對這樣一位工人出身的游擊隊長，要好好保護他培養他，不要讓他犧牲，犧牲了是很可惜的！”可是，實際上，毛澤東說這話時，節振國在冀東已經作戰犧牲了，這當然是非常令人遺憾的。后來，周恩來在重慶時，曾向文藝界的人介紹過節振國的抗日事跡，并且建議能將他的事跡寫成文藝作品。

節振國，1910年10月9日出生在山東省武城縣劉堂村（60年代初，劉堂村劃歸河北省故城縣）。10歲那年，因家鄉鬧災，隨全家逃荒到開灤趙各莊煤礦，14歲就下井做了童工。開灤礦工有習武之風。節振國為了不受欺壓，遂習武強身。他武藝高強，為人正直，深受工人擁戴。“九·一八”事變后，他激于民族義憤，帶領工人抵制日貨，砸日本商行，成為工人領袖。

1938年春，英國資本家在趙各莊礦實行“井下記工制”，加強對工人的剝削。工人大罷工，節振國任工人糾察大隊長，此時他已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在罷工中，表現十分英勇，曾率領糾察隊在罷工委員會組織下，打垮了唐家莊礦資方組織的“護礦隊”。由于工人生活困難，節振國領導糾察隊，保護數千工人及家屬分掉東煤廠的存煤，用煤去換取糧食，為堅持罷工斗爭提供物質保證，取得了大罷工的勝利。這次罷工，沉重打擊了開灤煤礦英國資本家，而且粉碎了日寇插手工運想奪取礦權的陰謀。5月一天清晨，日寇憲兵隊長高野帶了十幾名憲兵和偽軍，到趙各莊逮捕節振國。節振國用菜刀砍倒高野和另一個憲兵翻墻逃脫，但節振國也身負槍傷，避到豐潤縣南關好友張志發家養傷。傷愈后，正逢中共冀熱邊區特委發動人民舉行武裝抗日大暴動，節振國遂與一伙礦工兄弟在灤縣韓家哨聚義，豎起抗日旗幟，收繳了榛子鎮偽警察的槍支。當時，他為尋找黨，先去投奔抗日聯軍副司令洪麟閣，但未被重視，后來找到了我黨直接領導冀東抗日的聯軍副司令李運昌，李司令員將節部編為抗聯第二路司令部直轄工人特務大隊，節振國為大隊長。

7月18日，節振國奉命率隊攻打了趙各莊偽警察所。他擴大了兵源，開灤趙各莊礦、林西礦和唐家莊礦有三千多工人參加了抗日隊伍。與日寇激戰兩次后，退入農村，匯入暴動隊伍的洪流。但秋天時，日寇調集兵力掃蕩，冀東抗日大暴動受到嚴重挫折，工人特務大隊也僅剩下28人。節振國威武不屈，在北部山區又找到了黨領導的抗日部隊，重新擴大隊伍戰斗在冀東。這期間，他用流水疾風般的戰術活動，在礦區打擊日寇、鏟除漢奸。日寇污蔑稱他為“白臉狼”。有一次他帶人晚上進入趙各莊燕春樓戲院抓了幾個漢奸特務，并且當場跳上戲臺向觀眾發表了抗日講演，然后才安全撤走。冀東當時有民謠流傳：“節振國，真英雄，飛檐走壁武藝精。趙各莊，鬧罷工，領導礦工大暴動。為抗日，打游擊，奔走南北又西東。來無影，去無蹤，殺敵除害不落空。”節振國曾經剿除擾害百姓的土匪匪首李奎胡，并大義滅親親自槍斃了叛徒夏連風，不斷尋找機會殺死日本兵。

冀東的抗戰，環境十分艱苦，節振國工人特務大隊的游擊戰十分出色，他動員群眾擴大隊伍，神出鬼沒，為開辟抗日新局面作出了極大貢獻。日寇千方百計圍剿，卻常多死傷。日寇逮捕住節振國的游擊隊員后，每每用軍刀將受傷被捕的游擊隊員從頭一劈為二，舉行“慰靈祭”。游擊隊員以少襲多，有戰斗到死者，但無退縮不前的。1939年秋，節振國在豐潤縣鄉下入黨。1939年9月，冀東抗日部隊改編為八路軍。節振國被調到阜平晉察冀分局黨校第三期學習。1940年5月結束了學習，組織上派他回冀東軍分區工作。節振國所在的干部隊同八路軍12團陳群團長的部隊于返回冀東途中，在盤山地區和冀東中部與敵人激戰。節振國強烈要求與12團一起作戰，在灤縣下尤各莊戰斗中，由于勇敢殺敵，被敵人槍彈擊中犧牲，時年30歲。噩耗傳來，日寇不信，抗日軍民則十分悲痛。上下尤各莊的老鄉們為他吃素三天，以祭奠他。我們的部隊則繼續打著“節振國工人特務大隊”的旗幟，用游擊戰襲擊敵人。日寇和漢奸到處尋找節振國的墳墓，以證實他確實已經犧牲，但老鄉們守口如瓶，一直秘密保護著節振國的墳墓。直到日寇戰敗后，烈士的遺骸才移靈唐山冀東烈士陵園。

為寫節振國烈士的傳記小說，我先后采訪了許多當年開灤的老工人，節振國的戰友及老領導，并在唐山和開灤及冀東的幾個縣里實地考察，親身體驗游擊戰士的生活。我三次重寫節振國的傳記小說，書名是《赤膽忠心》《血染春秋》和《英雄為國——節振國和工人特務大隊》。作品由全國作協和全國煤礦基金會評為首屆“烏金獎”，唐山開灤煤礦集團黨委在2013年授予我“榮譽礦工”稱號。我采訪記錄節振國烈士事跡的資料，全部捐贈給唐山開灤博物館保存、展覽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