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圖形的背景作用初探

危杰丞

摘要

我們知道，一個畫面是有主次或主從關系的。在素描圖形中背景的處理既不可忽略，同時也起著襯托作用。但是要襯托好為主題服務也是不容易的。“紅花還要綠葉襯”也是這個道理。因此，背景的處理也是構成素描藝術意趣的重要因素。那背景又是在什么特定的機制下與素描圖形的主題構成相諧的關系從而獲得特定藝術氣氛和畫面的氣勢節奏的呢？

關鍵詞：背景 空間 形象 色調 主體 主題 緊湊 和諧

背景又分為有象背景、無象背景及有象背景和無象背景同時運用的背景，即對于背景的處理可以寫實，也可以寫意，甚至還可以有不拘一格的“符號化”或“抽象化”的形式。素描圖形的背景風格具有無限的能動性；對背景運用的選擇是作者對總體的思考，并使整體得到一種結構。當作者的審美感受、觀念、心性轉化成畫面形象時，背景無疑成了結構空間的一種構成形式。

（一）

背景要讓主體突出主要還是體現在空間上的功能——虛中見美。黃賓虹先生說過“看畫，不但要看畫之實處，還要看畫之空白處”、“實處易，虛處難”。一幅好的素描作品我們總是喜歡一次又一次地去接觸，其背景的那種空間美是有多種因素組合而成的。

首先，空間在與畫面間形成的“無之美”的藝術表現。這類作品大多數是畫面只有形象，但是它是大空間與小空間通過對比而產生空間背景效果的。大空、中空、小空分布的恰如其分，讓大多數形象的體積隱去或減弱主體后面的空間，空靈般地融入背景，與無象的背景形成背景空間的又一空間的協調。要確定主形體在空間中的位置，有時我們盡量不去同時畫兩個或多個不同的位置。此時背景的巧妙處理也就讓這個特定的形體形成大小美的空間形狀變化。如果一幅素描作品只有形象，而沒有那種大小美的空間形狀便會缺乏節奏韻律、毫無生氣。

空間與形象之間是相互襯托的，是通過對比手法共創美的作用的，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空間背景與形象必須在畫面上協調，使大小空間與形象的布局得法，賓主分明；二是利用空間與形象互相反襯，使空間與形象之中呈現出“形中形”的藝術意趣。當我們去看一些素描作品時，我們就會發現無論是具象的作品還是抽象的作品，畫家們對空間都非常地“自覺”，甚至諳熟且迷戀空間技巧。——或通過窗戶、或通過窗戶后面的建筑物、或通過墻壁上的掛飾產生空間。尼加拉瓜畫家阿爾曼多.莫拉萊斯在空間技巧上的利用算是巧妙的一位畫家了，他的人與物，景和事——造型上刻意追求浮雕感，形成二維半空間，看似高出底面卻又依附于背景。暗底用亮線、亮底用暗線加強輪廓造成形象，就像是從底面突出的錯覺。這是運用了空間的“壓縮”技巧，使主體集中亮相。試想，若把這些“浮雕”圖形放置于類似陰影且畫面絕大部分處于變化豐富的暗調底色之中，它們就可以變成對立體和深度知覺的又一空間特征的表現。——這或許該是一種意象空間形式吧；這也為物象的安置提供了自由。只有在壓縮了透視距離的混沌板塊的情況下才會更加使得空間背景中顯現出形中形的情趣，即所謂“返虛入渾，積健為雄”。

第二，如果透視距離壓縮到極致，那么背景也就成了一塊空白的底子，這屬于無象背景的構圖方式。當然，空白的背景并不等于沒有背景，不畫也是畫。清張式《畫潭》云：“空白，非空紙也。空白即畫也。”

在線形素描里我們就可以發現，它是利用線條這種單獨成分完成畫面而獲得關于全體關系的另一種內涵存在，是形象的延續與衍生的狀態。它不僅與具體物象息息相關，更是襯托了主體。在均勻底子的背景的繪畫空間里，線條將一個三維空間表現在二維的平面上，在此平面上圖形與背景也就形成了一種開放形態。且看中國線描，在線的操作過程中，將一個形象從假定的三維空間分離出去，畫出一種封閉的空間形象，那種主要的知覺障礙就轉移到由這種方法創造出來的新的統一空間去了。由線條提供的空間錯視條件而形成空間背景，也就讓欣賞者的空間體驗產生一種幻覺性的空間。

背景的“空”有形有質，是畫中之畫，也是畫外之畫，與畫中物象相互生發，相輔相成，相得益彰。這對無象背景的處理其實是對圖形布置的精心選擇，倘若面面顧及反而掩蓋了主體的拓展，求全反而不全。通過對空白的布置虛實相生，主動地利用虛的空間位置去承擔畫面的造型任務。

第三，素描圖形的背景表現色調也是重要的一種形式。

歐洲人發現了光之美，也創造了光之美，作為一幅成功的素描作品，對于色調的運作也決定了圖形與背景的對比效果。色調的運用方式既要諳熟物體的黑白灰規律，又要不受光色變化的限制，選擇取舍、概括提煉。若色調的處理分的過于繁瑣反而導致素描主體的粗淺和簡單。雖然在每個細節的空間位置都很準確地表現出來，但空間與空間之間的分布距離關系很快就抵消了。當視覺的注意轉移，圖形與背景發生變化時，積極和消極的色調就要分析選擇。“藝術家在創作中最感興趣的是這樣一個事實：凸起容易使式樣成為‘圖，凹進則容易使式樣成為‘底”，在整體不部分之間相對簡化，對比中求得分離，分離中求得統一，統一中求得變化，使空間背景與圖形之間顯示出明暗交叉、賓主分明的素描形象。

<二>

按照人類早就揭示的“一切物質都是運動的”，我們可以知道，運動是最容易引起視覺強烈注意的一種現象，不管畫的是人物還是景物或靜物，其所影響的不光是周圍環境的變化更是作品外人們心里活動的變化。這不是一種純粹的運動，而是通過完成后的素描作品限定或強調的一種特殊運動，這也是通過背景而作用的一種目的。因而素描圖形的背景作用還要限定或強調人物身份與活動環境。

藝術家往往都是根據自己所要表現的主題與思想去完成作品，在表達形式上符合使用時的需要。素描圖形的背景所運用的一切因素或手段都應該為了背景作用和目的。背景對人物身份與強調正是我們有意識地去領會客體的藝術價值，從這種表層的藝術效果形成一種內在和外在的專注的兩種審美態度即來自作品本身的情感和被喚起的情感。

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他可以憑借直覺因素在素描圖形的背景取向上做到纖毫的準確；有時他們在具體的描繪上意向卻是模糊的，此時他們就會盡量把主觀色彩抹得很淡，使其作品具有了最大的獨立性和客觀性，它們可以由不同的欣賞者而產生完全不同的闡釋。我們控制背景區域的目的不是別的，而是在于確定作品正面平面的統一，加強圖形與背景之間的平衡作用。從確立了一幅素描作品的主題蘊涵開始，我們就要開始緊張的藝術思維活動，也必須考慮如何確定最佳的背景安排才能更加理想地表達自己想要說明的思想情感，讓圖形與背景之間保持一種張力關系。素描作品的創作要“始知真放在精微”，切記背景點線面等組合的羅嗦，以致造成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過分腫脹，在主體上便會顯得簡單，作品體格布置失衡，主題表現也就失衡，一幅平庸之作也便隨之誕生。

其實，素描圖形的背景在整個作品中的氣勢運作的節奏就是緊湊與和諧兩種形態。緊湊，即緊鑼密鼓、層層進逼，描繪簡潔；和諧即“對立物的相似，相似物的類比”，和平靜諧，娓娓極盡情意之域。正是有了這兩種形態的節奏，作品方顯得有張有弛，疏密相間。讓背景與素描圖形之間的呼應和關聯宜有章法，對深化主題有一種意義傳達上的默契。從某種意義上講，作品運作的緊湊與和諧是帶有一種批評性的原則，為的是消除一幅好的素描作品中出現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