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風景

朱輝

插畫/向朝暉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辭職信的本意明明是想去經受人生歷練，卻被網友一致解讀為想去旅游，由此可見國人旅游的需求何其旺盛。然而旅游回來感受卻大多并不美好，主要是在“貼身風景”上倒了胃口。

云南一女導游大罵游客，一時間成了新聞人物。幸虧看官們大多健忘，不然會想起幾年前，香港有位女導游大罵游客，場景相似，辭藻也極為相似。兩相對比，云南女導游的形象肯定會雪上加霜，罵人都拾人牙慧，一點創意沒有。

記得幾年前報團去廬山旅游，剛到集合地點，好心情就打了五折。明媚的春光下，一群男女老少嘰嘰喳喳，其中幾個大嗓門肆意轟炸大家的耳膜，“婊子養的”之類的口頭禪不絕于耳。好在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團里幾個文明人很快就互相對上了眼，組成了一個小圈子，之后每每吃飯，同坐一桌。后來許多次出游，情景反復重演，可見大家適應能力都很強，知道靠自我調節克服困難。

旅伴可以有所選擇，導游就沒法選了。記得去杭州那回，地接導游是位30歲左右的女士，顏值尚可。預感到購物挨宰在所難免，幾個中年男便在車上說起了瘋話，曖昧、露骨的都有。女導游見多識廣，應對自如，仿佛當年阿慶嫂。到了購物點，想到在車上吃了那么多“豆腐”，不買單不成耍流氓了？那幾位猥瑣中年男都豪氣起來，各買了不少東西。到了靈隱寺，女導游友情提醒：路邊賣的香很便宜，但都是“殘香”翻新的，燒著燒著就斷了，香一斷就毀3年運勢。游客們嚇得紛紛去了指定商店。女導游接著提示：廟里有幾位菩薩是主要領導，給這位上香，不給那位上，會引起嫉妒恨，會降災難。于是大家拼命掏錢，多買幾把，以備不時之需。

相比這位“技術型”導游，婺源一位地接導游很是簡單直接，到了購物點就往下趕人，有人不買東西就誅心冷眼。而她安排的酒店，房間臟得難以落腳。最不明智的是她對司機也大不敬，安排的住宿也是豬圈級的。于是旅程結束時，司機便帶領游客在車上批判導游，不讓她下車，一直到荒郊野嶺才把她放下去。

旅伴、導游，在旅行途中和你如影隨形，世界雖大，人才是最重要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