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蘭世博會講好中國故事

劉禹彤

5月1日， 2015年意大利米蘭世博會開幕。同日，世博會中國館開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通過視頻發表歡迎辭。

主題為“滋養地球，生命的能源”的本屆世博會，聚焦農業、糧食和食品三大主題。

米蘭世博會是繼2010年上海世博會之后的又一屆注冊類綜合世博會，目前已經有148個國家、地區和國際組織確認參展，預計將吸引游客2000萬人次以上。

中國以大型自建館形式參與，在所有參展國中總體規模第一。其中，國家館的面積達到4590平方米，僅次于約4900平方米的德國館。除了這個代表國家形象的國家館以外，中國還有兩個總面積加起來超過2000平方米的企業館。

米蘭世博會中國館政府總代表、貿促會副會長王錦珍介紹，之所以設企業館是因為大量中國企業希望借助世博會的平臺進入意大利市場，或與當地企業建立合作關系。

在中國區域，米蘭世博會門票已銷售超100萬張。據米蘭世博會組委會的預測，在5月1日至10月31日世博會舉行期間，將有150萬中國游客到意旅游并參觀世博會。

從1851年英國倫敦舉辦第一屆世博會以來，世博會已經走過了164年的歷程。

世博會的雛形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歐洲商人定期于集市進行貿易往來。18世紀，隨著新技術和新產品的不斷出現，人們逐漸想到舉辦與集市相似的展覽會，只展不賣，以宣傳、展出新產品和成果為目的。1791年捷克在首都布拉格首次舉辦了這樣的展覽會。隨著展覽會的規模逐步擴大，參展的地域范圍從一地擴大到全國，再由國內延伸到國外，直至發展成為由許多國家參與的世界性博覽會。

中華人民共和國于1949年成立后，第一次參加世界博覽會是1982年在美國田納西州諾克斯維爾市舉行的以“能源”為主題的世博會。當時25歲的王錦珍參與了中國館的翻譯工作。

從1979年就開始中國貿促會工作的王錦珍，已經經歷了16屆大大小小的世博會。他介紹說，按照主管世博會業務的國際展覽局的嚴格分類，世博會分為兩類，第一類世博會叫做注冊類（也稱綜合性）世博會，俗稱是一個大的世博會，比如上海世博會和米蘭世博會，每五年舉行一次，會期為半年。再有一類就是認可類（也稱專業性）世博會，會期是三個月，會在五年當中的一個時間段來舉辦。

回憶起初次“參博”的經歷，王錦珍覺得，中國當時對世博會的概念還不太了解。那屆世博會的主題是能源，中國館里有對沼氣的介紹，但更多還是以傳統貿易形式來體現主題。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的專訪時，王錦珍介紹說：“當時中國館有很多工藝品、地毯，還有一些藝術家的表演，效果非常好，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展示還是以“我”為主?！?/p>

彼時的貿促會雖然舉辦過展覽，但是并未像今天這般意識到世博會領先于其他類型展覽會之處：它首先是大規模、長時間、觀眾多的政府行為，更進一步來講，這種展覽行為要以新技術、新理念、新思維來加強溝通。

“我們對世博會的理解，是和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和技術進步有直接的關系的?！蓖蹂\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今天的中國仍是發展中國家，但這33年間，中國在與發達國家在科學技術與發展意識上的差距不斷縮小，同時對世博會的理解也在加深。2000年漢諾威世博會期間，中國館展示了衛星登月，反映出國家當時的發展規劃和科技展望。

相較于30多年前，在本次米蘭世博會上，中國的理念出現了大轉向，“中國館展示的農業、食品不僅充分體現和反映了世博會的主題，還體現了當今中國城市的發展和現狀”。

“從1982年第一次參加世博會到今天，特別是中國5年前主辦了上海世博會之后，我們對世博會的理解更加深入和到位，因此，米蘭世博會上，中國館舍的設計和展示更受大家歡迎。”王錦珍說。

2010年，以“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為主題的世博會在中國上海舉辦。當時，身為貿促會副會長的王錦珍也兼任上海世博會組織委員會委員。中國作為東道主，那次世博會創下參展規模最大、參觀人數最多、世博會園區面積最大等12項世界紀錄。

與上海世博會相比，在米蘭世博會上，中國館在建筑設計、展示手段、傳遞人文價值觀和深化民間交往等方面做出了積極的創新和探索。

米蘭世博會中國館內部。圖/IC

王錦珍認為，上一次中國作為東道主統管世博園區，責任更大。“當時籌建展館，需要上海市中心區18000戶民眾搬遷。換在別的地方，這很難實現。但是，那時候上海人民非常理解和支持，讓我非常難忘”。

左：意大利米蘭世博會中國館。攝影/Ernesto Ruscio右上：意大利米蘭世博會萬科館。米蘭世博會萬科館由中國房地產企業萬科集團建造，建筑主體結構狀若盤龍，外墻磚閃耀著赤紅色琉璃光彩，彎曲的幾何圖形以及流動感靈感來自中國梯田和山水畫中的線條運用。圖/新華右下：意大利米蘭世博會中國企業聯合館內的展品。圖/新華

而這一次，中國是在客場參加世博會，而且是第一次以總體規模第一的自建館的形式參加海外世博會。上海世博會的觀眾管理、路線設計、預約系統以及會談交流等具體經驗都對這次米蘭參博有積極意義。

和5年前相比，如今國際社會對于各國參加世博會的資金、實力和水平都提出了更高要求。但因為得到了來自國家和民間層面的大力支持，這次米蘭世博會的中方籌備工作也得以順暢進行?！坝行┢髽I在上一次參加上海世博會后，切實感受到了世博會對他們事業的推進，這次也繼續支持世博會的籌備。而國家層面，這一次也提供了有力保障”。

“只有國家強大了，我們在海外做事才更方便?！蓖蹂\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這次世博會上，中國館在建筑設計、展覽手段、傳遞核心價值理念與“一帶一路”建設等方面為“講好中國故事”進行了獨特探索。

“我們的設計、理念以及手段能得到其他參展國的積極響應和反饋，這也說明，國際社會對中國抱有很大希望。我們共同面臨的挑戰、希望、思考和困擾的交集也在擴大?！蓖蹂\珍說。

僅在中國館的設計層面，清新的“麥浪”造型不僅是中國在國際多邊舞臺上宏觀展示自己農業和食品發展的具象，更是對中國傳統意象突破和對中國當代精神的凝練。中國館的外觀造型采用中國傳統歇山式造型元素，整體建筑外觀形似滾動的麥浪，緊密貼合本次世博會農業和糧食的主題。麥浪造型的屋頂采用具有中國特色的竹瓦材料覆蓋，并對應米蘭當地的日照軌跡選擇不同透光率的材料，傳達出節能環保的理念。

米蘭世博會中國館主持建筑師、清華大學副教授陸軼辰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在“麥浪”成型之前，中國館有三十多個設計方案。在確定“希望的田野，生命的源泉”的主題后，他在展館的南側主入口和北側景觀河的主立面分別拓撲了桂林山水的天際線和北京CBD的天際線。“‘麥浪’的屋頂是把山水和城市的天際線融合在一起的設計形式，我們希望‘中國夢’建立在城市和自然的充分融合以及相互支撐之上。”陸軼辰說。

陸軼辰介紹，中國館要表達的飲食文化和農業歷史很難用一個簡單的靈感或元素來概括。最初他的團隊曾嘗試用五色土來夯出中國館，后來他們發現中國的土壤有79種顏色;他們也曾想以大米和米糠混合混凝土，把中國館筑成“大米的故事”，但他們很快又發現有很多地區并非“民以米為天”。最終確定的“麥浪”的設計里，有“序、天、地、人、和”五大展區，“天地人和”不僅是中國對世界哲學最大的貢獻之一，更是中國人在精神層面對農業發展的美好愿景。

中國館有很多展項和活動回顧農業發展，包括桑蠶文化、刺繡圖以及國家旅游局舉辦的“絲綢之路”展覽。這些展項都從不同角度描述了中國“絲綢之路”的發展，而關于“絲綢之路”的介紹和“一帶一路”的戰略也在中國館的手機應用程序里有所體現。

這次參加世博會的一百四十多個國家中，有很多“一帶一路”戰略的沿線國家，比如2017年世博會的舉辦國哈薩克斯坦。它不僅是古代“絲綢之路”沿線重要的國家，更是中國重要的合作伙伴。近兩年中哈在各方面尤其是在經貿領域的合作迅速升溫。習主席近日在哈薩克斯坦進行訪問時，還特別提出中國大力支持哈薩克斯坦舉辦2017年世界博覽會。

此外，2020年世博會將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的阿聯酋舉辦。中國也會與同該國密切交流切磋。王錦珍說，“這樣一來，我們會通過世博會的平臺進一步加強中國與世界各國的交流，特別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交流?！?/p>

而本屆世博會的東道主意大利也是“一帶一路”上的一個重要節點，不僅是地中海的交通樞紐、古絲綢之路的終點，也是新時期“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海上絲綢之路”的交匯點。王錦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中國館希望通過“一帶一路”的戰略框架，來組織展覽和舉辦論壇，充分利用米蘭世博會的平臺和意大利作為“一帶一路”的重要節點，進一步加強中意合作。

“今年又適逢中意建交45周年，兩國政府高度重視兩國關系全方位的發展，特別是在節能環保、城鎮化、農業食品、航天技術等領域的合作。意大利商界也在和中方積極探討，希望升級相關項目的合作，以世博會為平臺，把雙方的意愿結合起來，促成真正的合作?！蓖蹂\珍說。

1857年，英國政治家理查德·科布登曾這樣闡述貿易對增進社會進步的意義，“自由貿易是上帝賜予人類的最好的外交手段，沒有比自由貿易更好的方法能讓人類和平相處”。在世博會上，中國企業希望得到更為廣闊的國際市場和貿易投資機會。

在中國館，“光明智能廚房系統”整合了食品全產業鏈、農業物聯網、食品全過程追溯、生鮮電商、冷鏈物流和健康大數據管理。在觸控屏的互動環節，能讓觀眾直觀體驗到健康膳食未來生活理念。

“在五年前，這個項目和它囊括的很多組成部分還是概念。”王錦珍對《中國新聞周刊說》。上海世博會時，城市未來館展示過一個智能冰箱——那只是目前“智能廚房”的一個組成部分。

此后五年間，全球范圍內科技和經濟環境發生了驚心動魄的變化，即使是弱小的公司，在掌握核心技術的前提下，也能在合適的平臺參與全球競爭，擴大影響力。而世博會更是企業打造國際形象、尋找海外合作的重要平臺。本屆米蘭世博會上，已有35家合作企業與中國館簽約。

而中國館選擇企業的硬性標準有兩個：一是企業要與農業相關，二是企業展示的相關設備要契合中國館有效利用資源、保障糧食安全的理念。拿中國影院的顯示屏來說，高清顯示屏面積達到160平方米，向觀眾展示中國人在發展農業、收獲糧食、尋找與自然和諧平衡以及推動可持續發展的思索。通過這種展示，提供展示屏的企業就既能服務中國館，又宣傳了自身的先進科技。

相應的，中國館在米蘭世博會期間將策劃舉辦11個全球合作伙伴企業日主題活動，助推企業務實高效“走出去”。中國貿促會將組織200余家中國企業參與中國國家館館日、中意農業食品經貿合作論壇、中歐論壇及中意企業項目對接會等系列活動，搭建企業經貿合作平臺。

“企業主體活動日”的系列活動是米蘭世博會上中國館的創新舉動。王錦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在6月份的“上海活動周”舉辦之時，會有一些項目簽約。他說，“中國企業普遍比較務實，意大利方面合作熱情也很高。通過這樣的平臺，雙方找到契合點，做成互贏的項目并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