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爾的外遇

孁別

小時候聽過魁北克這個名字，是因為喜歡Celin Dion，知道那里的加拿大人都說法語。最近聽說他去那里開會，于是我也就偷偷地跟過去。希望能在這個巴黎以外的巴黎，與他偶遇。

雖然都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我倆卻很少說話。每次在樓道碰上，我總會害羞地低著頭。他對我的回應，忽冷忽熱。碰上他一個人時，他總會嘗試跟我打招呼；若他和其他同事一起時，卻會漠視我的存在。然而，我心里還是默默地在期望，我曾停留過在他眼梢的余光里。

記得第一次接觸，是把教室的鑰匙遞到他手上，他的課是在我的后頭。那時，我還沒有心跳的感覺。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就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里。我任性地認為，是他對我下了迷魂藥。讓一名本來頗有個性的獨立女性，頓時變成了像是在校園里暗戀男孩的小女生。

比起其他在加拿大的城市，蒙特利爾很有歐洲風韻。不單是城市里的古建筑，整個城市的氛圍，都淡淡地飄著巴黎的氣息。年輕人在廣場上聚會，咖啡店外的桌子坐滿了時尚的人們。他們的風格都不一樣，有的復古，有的后現代；有的帶著狗，有的推著BB車。轉過頭去，一位小帥哥在街上拉風琴賣藝，拖拉的音符加上三連拍的節奏，就像是電影里聽到的法國背景音樂一般。

一開始，我以為這種心跳只是短暫的好感，很快就會過去。日子久了，卻覺得不是這么一回事。除了開始每天都想見到他以外，我還開始幻想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情境：每天為他準備早餐，旁邊開著收音機，收聽著古典音樂電臺的早晨福音；出門上班前，手里提著他的西裝，從后頭幫他穿上；晚上泡澡的時候，我大聲并任性地喊叫，讓他給我送來冰涼清甜的冰淇淋……大家都說，做學術研究的女性都很獨立，也推崇男女平等。然而我卻認為，為他做飯、按摩、熨衣服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女性主義，也會有被浪漫沖昏頭腦的一刻。

走在蒙特利爾的大街上，我繼續幻想。正當陶醉之際，有人從后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是他！他對著我微笑，并且雙眼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讓人不能呼吸。我說，Hi。他沒回答。一手摟著我，然后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你來啦？嗯，我點了點頭。此刻不能倒帶了，心想；這是在發夢嗎？心中飄浮著無數疑問。我一邊呼吸著他的氣息，一邊默默地看著在我肩膀上的手，以及他無名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