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
(天津音樂學院基礎部,天津 300171)
馬克思主義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新中國成立后的各個歷史階段,我們黨結合當時的歷史條件,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形成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指導了社會主義建設各項事業的發展。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是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基礎工程,是一項重大的理論創新工程。因此,中共中央提出了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并對如何實施工程作出了具體部署。我們有必要深刻認真總結建國以來的幾次大的理論探討,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的成功實施提供理論依據。
新中國成立以后,在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下,各項事業取得了很大的發展,作為黨和國家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在結合中國社會實踐過程中經歷了三次比較大的理論探討。
1953年,我黨制定了過渡時期總路線,我國開始實施第一個五年計劃。到1956年底,國家對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我國初步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中國社會發生了又一次歷史性巨變。1956—1966年在探索建設社會主義道路時期,我國曾出現違背經濟規律,超越社會發展階段的失誤,導致了國民經濟的嚴重困難局面。面對這些問題,理論界圍繞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關系問題展開了論述。
爭論主要分為兩種觀點,一種是以艾思奇為代表的“獨立經濟基礎論”派別,另一種是以楊獻診為代表的“綜合經濟基礎論”。兩者觀點的理論根源都取自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一文中的“經濟基礎是生產關系的綜合”這句話。第一種觀點認為:這里的生產關系指的是處于主要支配地位的生產關系內部各方面,如生產資料所有制、產品分配、勞動者之間的關系等各方面的綜合,那么這時期的經濟基礎就是社會主義生產關系內部各方面的綜合,各種非社會主義生產關系都不是這時期的經濟基礎;第二種觀點則認為經濟基礎是一個社會階段所有生產關系的綜合,所以過渡時期的五種經濟成分都是經濟基礎的一部分。兩種觀點也有相同點,即都不把生產力這個因素作為經濟基礎的組成要素。[1]
與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之間關系問題緊密相連的是上世紀50年代中期關于哲學基本問題的爭論,關于這一爭論,各派的理論來源都是恩格斯《反杜林論》中關于哲學基本問題的論述,這時期關于哲學基本問題的爭論主要集中在思維與存在的同一性關系問題上。
關于這個問題的爭論也主要分為兩種觀點,以楊獻珍為代表的一派認為“思維和存在具有同一性”是一個唯心主義的命題,楊獻珍說:“所有唯心主義都認為思維和存在是同一性的東西,世界和觀念是同一性的東西。”[2]以艾思奇為代表的一派則認為思維與存在的同一性是恩格斯提出來的,是一個唯物主義的命題,不存在唯心主義因素。在思維與存在的哲學基本問題上,兩者之間的爭論引發了學術界關于哲學基本問題的論述。[3]
馬克思主義辯證法主張用矛盾觀點看問題,矛盾就是對立統一,學術界在關于合二為一與一分為二的關系上也展開了爭論。
以楊獻珍為代表的一派主張用合二為一來補充一分為二,并且認為兩者其實都是矛盾的兩方面,只是兩者的側重點不同,合二為一側重對立面的統一,一分為二側重對立面的對立。但兩者并非是截然區分的,在主張既重視斗爭又重視和諧的方面,兩者是互為前提的;另一派則認為合二為一不是辯證法,是形而上學同一論,更有甚者說這是搞階級矛盾調和,是在走修正主義路線。[4]
通過這三次理論大探討,使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指導思想實現了指導中國社會發展的作用,同時也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的繁榮和發展。
1978年,我黨召開了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任務,開始實行經濟體制改革,相應地推進政治體制、文化體制等各方面的改革。在這期間,關于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則圍繞著以實踐為中心,展開了對一系列問題的分析,如實踐與真理、實踐本體論與物質本體論、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人學研究、體系哲學與領域哲學、文本研究上的返本開新方法論等。
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報》發表了特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拉開了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大討論。當時這種提法打破了“十年文革”給人們思想上造成的僵化狀態和“左傾”教條主義錯誤思想的禁錮,由此促成了人們思想路線上的一次大解放,同時也掀起了以實踐為中心的一系列理論爭論。
伴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展開,及馬克思早年著作的翻譯和出版發行,還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學術界掀起了一場關于馬克思主義是實踐本體論還是物質本體論的爭論。
這次大討論,學術界基本分為三種觀點,一派是以王銳生為代表的主張實踐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出發點,認為應該用實踐唯物主義代替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稱謂;一派是以肖前為代表,反對實踐本體論代替物質本體論,認為物質才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出發點;還有另一派是以李德順和高清海為代表的“超越論”,主張應拋開傳統的思維模式尋求新的哲學思維范式。[5]
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中,傳統理論界根據馬克思《哥達綱領批判》中對社會主義的論述,認為社會主義就是單純的計劃經濟,市場經濟屬于資本主義。針對市場與計劃關系,鄧小平明確指出:“我們必須從理論上搞懂,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區分不是在于計劃還是市場這樣的問題。社會主義也有市場經濟,資本主義也有計劃控制。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計劃和市場都是調節手段。”[6]
鄧小平這一論斷打破了長期以來在計劃與市場問題上的思想禁錮,促進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理論的創新與發展,同時促進了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
伴隨著市場經濟作用的不斷發揮,作為思想反映上的人的主體性作用也成為理論界關注的熱點,特別是馬克思早年一些著作的翻譯和出版以及當時東歐、前蘇聯人道主義思潮的盛行,人學問題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
關于人學研究主要是關注哲學體系上的轉變,我國當時的理論界認為傳統的馬克思主義哲學重點關注客觀世界而很少關注作為主體的人的世界,認為傳統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缺少一點“人情味”,因此學界紛紛呼吁應該打破受傳統蘇聯教科書影響的哲學體系,從而實現馬克思主義哲學由客體性哲學向主體性哲學的轉變,由此拉開了關于人學研究的理論探討熱潮。進入21世紀后,特別是中央提出“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后,人學問題仍然是學術界探討比較熱的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同樣是伴隨實踐本體論和哲學體系改革問題而展開的,認為對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應突破傳統的形而上學的思維模式轉向豐富的社會實踐,在這個問題上南開大學起了很重要作用,如陳晏清教授就主張要將體系哲學向領域哲學轉變,提出“哲學思考是一種總體性思考,但現實世界呈現于哲學家面前的顯然不是總體的,因而在哲學思考的切入點不能是總體的,哲學思考只能從問題入手。”[7]主張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不能只局限于體系或“元哲學”研究而要和社會實踐相結合,從而尋找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的增長點,推進馬克思主義領域哲學的興起和發展。比如南開大學關于社會哲學、社會政治哲學的研究,北京師范大學關于價值哲學的研究等都推進了領域哲學的繁榮創新。[8]
隨著馬克思早年著作的大量翻譯和出版,并且隨著學術界關于“新儒學”提倡的返本開新方法論的爭論,在關于馬克思主義文本著作的研究上,學術界逐步形成了以提倡“回到馬克思”為主的文本研究方法論,這種論述以南京大學張一兵為主要代表,主張回到馬克思的著作中去界定馬克思主義的一些理論和觀點,也可以說是一種“原點馬克思主義”,主張通過對文本的闡釋和解讀來分析馬克思主義,這時期就這個問題出版了一系列的學術論文和專著。[9]
由文本研究上的“返本”也逐步向研究方法上的“開新”推進,即文本研究要結合當代社會實踐,不斷推動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的創新,從而挖掘馬克思主義文本著作的當代意義。
通過這幾次大的學術爭論,馬克思主義理論在當時的中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發展,圍繞理論和實踐兩個主線,推動了馬克思主義本身的發展,也產生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成果——鄧小平理論,從而推動了理論和實踐的雙向發展。
進入21世紀,我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作為我們黨和國家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如何在新世紀取得更大的發展一直是學術界所積極關注的問題。特別是2004年1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進一步繁榮發展哲學社會科學的意見》,提出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之后,關于整體性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也日益成為學術界熱烈討論的問題。
學術界主要是根據列寧《馬克思主義的三個來源和三個組成部分》中提出對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不應該局限于傳統的哲學、政治經濟學和和科學社會主義學說的“三段論”式研究,而要以整體性角度來研究。關于整體性馬克思主義研究,國內部分學者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如“馬克思認為,所謂整體就是具體,它包含兩個方面:其一,指作為是在具體的整體,其二,指思維具體的整體。”[10]這里也就說明了歷史和邏輯相統一上的整體性,正如有的學者指出:“如果一種實踐設計多個或多方面的理論的話,那么各個或各方面的理論必須構成一個整體才能成功地運用于改造世界。”[11]
通過分析建國以來關于馬克思主義研究的幾次大的理論探討,可以認識到廣大理論工作者在研究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在努力推進馬克思主義的發展要做到“四個分清”:即“努力分清哪些是必須長期堅持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努力分清哪些是需要結合新的實際豐富和發展的理論判斷,努力分清哪些是必須破除的對馬克思主義的教條式的理解,努力分清哪些是必須澄清的附加在馬克思主義名下的錯誤觀點。”[12]
每個社會發展階段有各自的歷史任務,作為我們黨和國家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同樣要根據不斷發展的社會實踐推動理論自身的創新和發展,以此更好地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豐富和發展,從而更好地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前進和發展。
[1][3][4][5][8]楊 謙.中國哲學的現代追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
[2]楊獻珍.楊獻珍文集(第1卷)[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6.
[6]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7]陳晏清.哲學的實踐轉向和領域哲學的興起[J].天津社聯通訊,2002,(12).
[9]張一兵.回到馬克思——經濟學語境中的哲學話語[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
[10]劉炯忠.馬克思主義方法論語系統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
[11]王南湜.從實踐意圖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整體性[J].南開學報,2008,(4).
[12]當代馬克思主義研究叢書.馬克思主義研究的基本問題(第1卷)[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