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獻,江 軍
(湘南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南 郴州 423000)
本研究以美國、日本、印度和巴西為例,總結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農業現代化和城鎮化推進過程中的一些經驗教訓。
一些發達國家以工業快速發展進步驅動城鎮化,由此拉動農村人口向城鎮有序聚集。如美國自19世紀初開始逐步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工業強國過程中,城鎮化率由18世紀90年代的5%上升為1920年的50%以上。二戰以后,隨著其工業化水平達到頂峰,其城市人口進一步增加,在政府及時做好城市規劃等舉措下,一部分城市人口向郊區遷移,又催生了很多生活水平很高的小城鎮。日本則通過學習效仿及引進歐美技術,取得了工業化的高速增長。與此同時,到20世紀70年代,日本也實現了高度城市化,許多中小企業得到了發展,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被吸納到這些企業就業,推動了城鎮化的發展。
而一些發展中國家則是在工業化進程緩慢或工業結構沒有平衡協調優化的情況下為城鎮化而城鎮化,出現“城市病”和“過度城市化”現象,或者是城市化進程緩慢。如巴西的城市化先于工業化。20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期間,其城市化水平從36.2%上升到了67.6%。但是,巴西的城市化進程所呈現的區域不平衡、過度城市化和貧民窟等城市問題也極為嚴重,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印度在獨立以后將大力發展知識經濟和技術經濟作為工業發展的核心內容,這一戰略忽視了其他一些實體工業的發展,在帶動國民生產總值增加的同時,卻出現了社會經濟結構的嚴重失衡,基層民眾沒有得到工業發展帶來的實惠,工人失業率增加、農業投產率下降,社會貧富差距加大,這又反過來使得印度的城市化發展進一步緩慢。
一些發達國家根據自身國情利用工業化發展帶動了農業現代化進程。如美國根據農業具有人少地多的情況,通過工業化為農業提供了大量農業機械工具以滿足農民依靠機械工具代替勞動力的需求,大幅度提高了勞動生產率。而日本則依靠自己強大的工業競爭力對農業實行了許多支持政策。以農業機械為例,日本用于農業機械的支出從1960年的841億日元增加到1975年9 685億日元。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日本已經基本實現了從耕作、插秧到收獲的全面機械化。
而一些發展中國家在追求高速工業化時卻忽視了農業發展,農業和農民一定程度上成了工業發展的貢獻者和犧牲者;或是在工業化結構不甚合理的情況下力圖實現農業發展,其結果也是不盡如人意。如巴西的農業現代化始于20世紀50年代,巴西人口眾多但其工業化發展卻選擇了資本密集型道路,這一模式加劇了農業的規模經營,從而農業對勞動力的需求逐漸減少,市場競爭致使大量中小農戶破產,進一步排擠了農村勞動力,過剩的勞動力被迫注入城市,造成了過度城市化。
發達國家的工業化和現代化往往以市場化為基礎充分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如美國在一躍成為世界第一工業強國的過程中,除了積極依靠市場競爭機制和發揮私人競爭主體的作用外,政府的調控作用也功不可沒。為了快速推進工業化,美國政府及時制定對內自由貿易政策和對外有限制的關稅保護政策、直接投資公共工程、給予工業發展以實物或金融獎勵和補貼、設立專門管理結構等。此外,美國土地私有制度、發明專利制度、現代企業制度和教育人才制度等也起到了相應的推動作用。針對城市擁堵,生活環境差等問題,美國政府又通過事先做好城市規劃等舉措,積極引導城市人口向郊區遷移[1]。日本則在工業得到高速發展的同時,為消除城鄉不平衡、縮小城鄉差距,不斷加大對農村的資金投入,并進行了較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日本政府通過大量法律法規,引導農村人口向城鎮集中。為促進城鄉統籌發展,日本先后制定和實施了五次全國綜合開發規劃,分別從產業發展、社會福利、居住環境、村鎮建設、城鄉一體化等方面提出戰略目標[2]。
相對而言,發展中國家運用市場化手段來促進農業現代化和城鎮化協調的水平較弱,行政管理的特色較濃。印度在獨立之后迅速將工業化作為發展經濟的指導方針,然而,印度的工業化發展戰略忽視了市場競爭機制的基本規律和私人競爭主體的作用的發揮,妄圖直接通過行政計劃將知識經濟和技術經濟發展作為工業化發展的主要內容,并希望以此實現現代化,結果是知識經濟和技術經濟發展并未讓基層工農群眾得到相應實惠,農業投資率下降,傳統工業不振導致工人失業率上升,社會貧富懸殊擴大。
一些發達國家在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發展進程對社會保障問題給予了相當重視。如美國,為解決城市化推進和新移民涌入大城市中心區的住房短缺問題,于1934—1937年間建造了2 200萬套廉價公寓。二戰后,為引導城市人口外遷,聯邦政府于1944年頒布《軍人修正法案》,安排1 600萬老兵在郊區定居,實施《城市租金控制法》以控制市區房租。至20世紀90年代末,政府重點幫助低收入家庭、殘障人、少數族裔等弱勢群體解決住房難題。日本政府在社會保障制度的城鄉協調方面也很好地重視了農民權益的保障。在城市化預備階段,為解決失地農民的保障問題,明治政府出臺《恤救規則》以緩解城市的絕對貧困;在城市化起飛階段,日本政府戰前制定了面向農村居民為主的“國民健康保險法”,戰后頒布了基于全體國民的《生活保護法》《兒童福利法》和《殘疾人福利法》;在城市化走向成熟階段,日本政府又實施了新的“國民健康保護法”,強制規定全國的農戶、個體經營者等無固定職業和收入者必須加入這一醫療保險。進入21世紀,基于“穩農”的新農業政策,修訂了農業人養老金制度,使之向全體農業從業人員開放[2]。
而一些發展中國家,如巴西在社會保障方面卻沒有與其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發展配套跟進,致使其過度城市化所帶來的城市擁擠、貧富懸殊、貧民窟等問題持續惡化時,沒有很好的社會保障措施予以緩沖,這也是巴西城市化進程中經歷的最為慘痛的教訓。
《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提出“四化同步,統籌城鄉”。推動信息化和工業化深度融合、工業化和城鎮化良性互動、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相互協調,促進城鎮發展與產業支撐、就業轉移和人口集聚相統一,促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置,形成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這需要我們始終堅持農業的基礎地位不動搖,充分發揮新型工業化、信息化、新型城鎮化對農業現代化的引領帶動作用,在控制城市占地規模、耕地和淡水資源的有效節約使用、生態環境友好、農業和農村經濟全面發展、國家糧食安全得到穩固保障等方面走出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穩步推進農業現代化與新型城鎮化的協同發展。
要因地制宜,依托各地資源優勢選擇農業現代化與城鎮化推進的有效模式。依據我國現實國情,要把握好兩個發力重點:一是要把中小城市和小城鎮作為新型城鎮化的重點。中小城市和小城鎮的發展空間大,城鎮化成本相對較低,要做好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規劃,優化生產力布局,引導一些產業從大中城市向中小城市轉移,真正形成以大城市為龍頭,以中小城市、小城鎮為支撐,以農村新型社區為基礎的城鎮化格局。二是走就近就地新型城鎮化的路子。要通過強化小城鎮發展的基礎條件,做好產業引導,增強小城鎮對農民就近就業的吸納能力,從而可以有效降低各種成本,又能緩解大城市對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就業的壓力。要將小城鎮建設和新農村建設通盤布局,加快形成城鄉一體化新格局,形成農村人口就地城鎮化的新路子。
發達國家的經驗證明,充分發揮市場優化資源配置的積極作用,并輔之以適當的國家干預,對于農業現代化與新型城鎮化協同推進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市場可以為后發地區提供廣闊的需求以及充分的資源、資金、科技、勞動力集中渠道,政府則通過立法和強制的手段,為經濟運行和發展保駕護航。因此,既要發揮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又要加強政府的引導作用,出臺必要的政策扶持,完善各項市場制度。通過市場和政府雙輪驅動,確保農業現代化和新型城鎮化協同科學發展。
在推進農業現代化與新型城鎮化協同發展的過程中,要注重科學統籌謀劃,從破除城鄉二元結構的體制性障礙、工業和城市反哺農業和農村的長效機制的建立等方面加大創新力度。在推進新農村建設、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建設過程中配套跟進基本公共服務。要加快將農民工納入城鎮公共服務范圍,使城鄉之間教育、醫療、住房、就業、社會保障等方面享受同等待遇,縮小城鄉差距,形成以統籌城鄉產業發展、統籌社會事業發展、統籌基礎設施建設、統籌勞動就業和社會保障為重點的城鄉一體化發展新格局。
[1]苗潔,吳海峰.國內外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協調發展的經驗及當代啟示[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12,(11):89-97.
[2]何平均.日本工業化、城市化與農業現代化的互動發展與啟示[J].農業經濟,2012,(6):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