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樂
(華東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上海200062)
政治劇是認識政治格局、了解局勢發展的一個窗口。越來越多的社會大眾通過政治劇這本活的教科書,不斷認識多種行為主體在世界舞臺上的跨國互動。《國務卿夫人》這部政治劇描述了一位女國務卿的工作和生活故事——她必須在國際危機、辦公室政治和復雜的生活之間尋找平衡點。據稱這位女國務卿的原型就是希拉里·克林頓。透過她,可以一窺美國國務卿的日常工作,可能不僅僅是斡旋外交那么簡單。這位女國務卿帶著價值情感傾向,加上強大的民意根基,使其在國際政治運籌帷幄中總能展現人性之美。不同于完全批判現實主義的冷峻壓抑,而時常帶著一份政治圈少見的“溫暖”。這便是價值觀外交。
價值觀外交,概指一國政府在對外政策與國際交往實踐中以其國民所認可的主流價值訴求為指導而形成的外交方式(朱鋒,2007)。在中國語境下,價值觀外交的主要鼓吹者多集中于基督新教倫理占據主導或重要地位的國家,美國即是此類的典型代表。如《國務卿夫人》中,美國因其充足的資源支撐,掌握著國際政治倫理化擴張沖動的主動權,這位懷著深厚的宗教情結的女國務卿更是竭盡全力推行價值觀外交。漸漸地,價值觀外交折射出的國際政治倫理沖突已成為不可回避的國際政治現象。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日益發展,國際政治倫理在國際舞臺上顯示出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獨立的國家因其具有最強大的社會向心力,探尋其倫理態度是可行的。然而,國際政治倫理問題是一個遠比自然科學問題困難得多的問題,國際社會的發展正不斷地向現有的國際倫理提出挑戰。
探尋國際政治的倫理視野,筆者首先將視野放置國內政治。
倫理在國內政治中的運用有很多。比如,在日益發展變化的現代工業社會中,推行靈活的行政自由裁量權的存在,才能在法律規定模糊性的情況下,積極地處理各種復雜的政治問題。支撐行政自由裁量權行使的便是倫理。人權也是國內政治倫理化的體現。竭力保護極少數人利益,以求國家和諧——“善”政;犧牲少數人利益,以求國家穩定——“惡”政。在“惡”政中,人民經常要求個人“無私”甚至“犧牲”,而不要求國家“無私”,更別說“犧牲”。“惡”政甚至將“無私”劃分為個人的專有名詞,這些都與羅爾斯的正義論(差別原則)背道而馳。相反,“善”政于國際政治社會而言是最具攻擊性的,惡勢力無法使其在國際政治中屈膝。因為“善”政治理的核心是保障并促進人權,即使國家外交部陷入國際政治泥潭,國家間的友好和平關系亦是可以為了國人的利益而犧牲的。即,“善”政的核心堅不可摧,任何違背“善”政倫理的事理將受到“倔強”的打擊。國際政治倫理關注的正是各國的“善”政,這個“善”政依靠各國外交延伸到國際社會。
由此,倫理并不只是各民族勞動實踐的旨歸,亦是一切外交政策態度和行為的標尺。探尋國際政治的倫理視野,筆者將關注目光聚焦國際社會。
無倫理不成自助,非正義無以和平(李建華、張永義,2009)。國家關系是有“道德”的,國家政治亦是有“倫理”的。在國際政治演進過程中,全部的外交政策與國際政治行為無一不是價值判斷與道德選擇,倫理考量始終伴隨著國際政治的整個過程。世界各國通用的外交政策是使之合乎倫理,霍夫曼認為,國際政治倫理是“跨越國界的責任”(Stanley Hoffmann,1981)。倫理不僅是人性社會賴以有序延續的紐帶,亦是一個由初始便被賦予人格化內涵的民族國家所組成的國際社會的基本規定。
縱觀國際社會,政治結合權力與倫理受到主張。主要表現在,倫理必須監督權力的運行,權力必須在倫理的導向下使用。這里的權力是指國際社會的公權力,如,聯合國處理全球環境事務中所賦予的支配、規定、創造的力量。那么,此處的倫理亦是針對國際政治的運行而言的。面對70多億世界人口,198個主權國家,國際政治權力的運行主體需要嚴謹使用共享倫理將權力“人性化”。無論是國際政治的目的還是手段、方式還是結果,抑或是國際機制的規范還是國際關系的原則,無一不深度觸及人類社會中諸如主權、平等、正義、合法性等一系列廣被認可的基本價值。這一系列基本價值即是國際政治的共享倫理。德國東部出身的總理默克爾認為:“利益外交必須以價值為導向。共同的價值觀是保證世界各個國家和民族在經濟全球化的競爭時代和平共處的基礎。”(默克爾,2008)適度培養共同或相似價值,發展共享倫理,是政治結合權力與倫理所做出的有益嘗試。
筆者認為,國際政治倫理方面涉及的主要問題有:倫理與武力使用的對立、關于人權的爭議、恐怖主義與國際秩序的沖突。國家間、地區間、民族間的武力使用是國際社會的一個普遍現象。但是,武力的使用不僅會扼殺人類的尊嚴、權利和生存,同時可能被政治集團利用來實現利己的目的。因而筆者認為,武力的使用是國際政治倫理發展的最大障礙。在國際社會中,人權普遍原則與國家主權原則常常發生沖突。出于一國政治倫理和發展道義,其要求別國改善人權。無論此人權問題體現在政治社會、經濟社會或宗教文化方面,其必然觸及對方政治制度、經濟體制、意識形態合法性的核心。國際社會中,大國的崛起使得其利用充足的資源與威脅國際秩序的極端主義國家的軍事行徑斗爭。美軍打著反恐旗號,在阿富汗賴著不走。國際社會的秩序與國家行動無節制之間的沖突問題凸顯出來。
正如前文所述,國際社會領域中的倫理問題常處于困難重重、兩難抉擇的境地。政治成為權力與倫理的結合是否具有合法性?如果是,結合的標準和能接受的尺度是否達成共識?在不同的國情、歷史文化背景和發展階段迥異的情況下,如何中和差異極大的主權、人權、自由競爭等原則?這一切都意味著國際政治的倫理視野有其獨特的態度、立場與挑戰。然而不論國家政治倫理探究如何復雜與困難,它終究會隨著世界的發展而發展,探尋國家政治倫理總會有一個全新的全球視角。
“有些東西是全人類共同擁有的。我們已經掌握了無限度地減少世界苦難和辛酸的能力,但當我們容忍了把人類分成互相敵視的集團的這一沒有理性的觀念時,我們在這方面就不能取得成功。”(伯特蘭·羅素,2003)羅素的此番論述,對于尋找國際政治的倫理視野,具有特殊意義。國際政治中需要有這樣的記憶:只有獨立的個人才能真切感知歡樂和痛苦,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感知歡樂證明了開明的倫理,任何一人感知痛苦便是對仁慈的倫理的否認。
[1]朱鋒.“價值外交”與亞洲政治新變局[J].現代國際關系,2007,(3):11-13.
[2]李建華,張永義.價值觀外交與國際政治倫理沖突[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36):69.
[3]Stanley·Hoffmann.Duties Beyond the Border[M].Syracuse: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1981:6.
[4][德]默克爾.“利益外交必須以價值為導向”——在阿登納基金會年會上的發言[EB/OL].德國之聲官網,2008-09-22.
[5][美]伯特蘭·羅素.倫理學和政治學中的人類社會[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