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徒駭河（組詩）

柳笛攪紅春水的笑靨

水中流著雪山的冰

遲到的風講述天外的故事

千年的樹樁站著羞澀的童年

曾經脫鉤的魚翻個水花

吐出幾十年的空

聲聲咳嗽從河畔姥姥的墓碑里站起來

拐杖塞給夜行的盲者

沒有了呵斥的中年是沒媽的孩子

擺渡的老三墳頭上長滿了魚鱗

一條條魚從他的墳墓里爬出來

順流而下就能找到大海

逆流而上就能爬上高原

我站在徒駭河畔左手挽著大海的大

右手伸向高原的高

從河首照到河尾，從河尾照到河首

陽光和月亮從不同的角度愛著這條河流

好多年已經過去了

看！今天的徒駭河多像一條河

哪一朵花是你

每天都來到這里

傍晚或者晨曦

在你不在的日子

坐下聽聽風雨

云來，一束陽光就夠了

雨來，一方軒窗就夠了

黑夜來，有你就夠了

內心的黑一點點移出

每天都來到這里

傍晚或者晨曦

想象哪一朵花是你

艷若朝陽的紅唇

破泣而笑的旖旎

行走的鄉村

老黃頭低頭躬身咳嗽

糞筐里躺著未醒的彎月

草垛黎明時分醒來

半截身子埋在黑夜里

鳥鳴從房檐上跌落

翻了個身，亮翅，又飛走了

行走的鄉村，習慣了用鎖看家

用鳥巢記憶

一只只留守的麻雀站在晾衣繩上

儼然最后一批居民

神吃了過年的餃子回到神殿

牛乳般的犬吠淋漓

秋后的故鄉

秋后更容易回望故鄉

那些草們開始低頭

遍野的樹舉著一根根骨頭

內心正在醞釀又一場風暴

小房子又矮了一些，天空高遠了許多

一根根炊煙正忙著畫出一幅幅牽掛

那只老黃狗，又一次迎錯了主人

守著祖墳的風水，柴草垛正忙著搬運陽光

小路再也護不住鄉村的胸脯

小溪已經干涸，鳥巢多起來

兩只喜鵲正在晾曬它們的幸福

麻雀喜歡群居

它們安于現狀，不離不棄

張玉華，山東齊河人。德州市作協會員，齊河縣作協副主席，德州市詩歌學會會刊《小拇指》詩刊副主編，《職教世界》執行主編。著有詩集《彼岸》、文集《半個月亮爬上來》、報告文學《綠色崛起的拓荒者》、詩集《風行四季》（四人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