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須有（組詩）

瓦刀，原名朱瑞東，1968年12月生于山東郯城，曾在《時代文學》、《山東文學》、《詩潮》、《詩選刊》、《中國詩歌》、《揚子江詩刊》等文學報刊發表詩歌及隨筆，有作品經美籍華語詩人王美富譯介在美國《21世紀中國詩歌》和加拿大《海外詩刊》發表。詩歌入選《中國當代詩人》、《中國詩歌精選》、《新世紀十年中國詩歌藍本》、《2013詩歌年度經典》、《2014年中國詩歌排行榜》、《中國當代短詩鑒賞》等數十家年度選本和專輯。獲《時代文學》2013年度詩人獎、第三屆“沂蒙文藝獎”文學創作一等獎等多個獎項。著有個人詩集《遁入》，九人合集《人間四月天》。系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

莫須有（組詩）

瓦 刀

這次，我決定不再寬恕一首詩

第一行，言之無物，謊話連連

第二行，涂滿毒藥，我無法呼吸

第三行最可恨，為了迎接

一小片烏云，把夕陽攆出詩外

讓落日至今無著落

第四行，抒情僵硬，有模仿我表情之嫌

第五行，用匕首作意象，暗藏僭越之心

第六行，只眺望盛大恢弘的春天

無視雨中稗草之暗疾

夠了，六行罪，罪罪不可赦

先打入死牢——

再往下讀，我不確定自己

在最后兩行自欺欺人的懺悔中

不反悔

一次

請別再重提“巷子”這枚詞

我聽到一次，就想一次

讓我悲憫和恐慌的那條深巷

就想寫一次它

就想再穿越一次

把穿越之時的激動和憂傷

再描述一次

一次，一次

渾然不覺，我在一條巷子里

進進出出已經多年

乳牙

46歲，掉了最后一顆乳牙

我早已閃過齠齡之年

不可能再長出新的牙齒

牙醫用了半個時辰的篇幅

建議我裝顆假的

他怎么知道，我常常對假的東西

咬牙切齒。比如——

假話。假貨。假面孔。假道學

假崇高。假大空。假仁假義

我不能容忍一顆假牙趁機

通同舞弊。他更想不到

在我咬牙切齒時，我還想

給不足掛齒的仇恨

留一個出逃的豁口

雪花膏

收獲了一瓶護膚霜，賓館的贈品

每次搽臉時，它的幽香

總讓我想起兒時不常用的雪花膏

想起祖母朝我皴裂的臉頰

涂抹雪花膏的情景

當我忽然發覺這瓶護膚霜快被用光時

我開始減少用量，有時打開瓶子聞聞作罷

我知道，我終將扔掉這只空瓶子

像當年祖母扔掉我一樣

像當年我把一盒骨灰扔在土里一樣

讀心術

泛著微藍的天，像昨夜雨中

破窗而入的風，道場不在天之上

它在我隆起的胸部種植石頭

供養飛禽和走獸；在塌陷的地方

圈養海水，繁殖魚類

我開闊平坦的腹地，布滿綠蔭

最適合做夢，卻夢見禽獸下山，魚群上岸

它精通讀心術，深諳我不敢翻身

怕鋪在身下的日子，敗絮外露

它拉開巨大的抽屜，贈我陽光、雨水

夸我是天生的擁躉者，慫恿我

與天下的反對派交惡，互訐

它讓我俯首稱它為天的時候

我窺見它寬大的衣袖里除了縹緲和虛無

空無一物。我沒忍住

還是不自覺地喊了一聲：天——空

兩棵樹

狹小的庭院盛不下兩棵樹

一棵楊樹，一棵是銀杏

它們一齊返青，一齊吐綠

常常為一片陽光，針鋒相對

當我決定移走其中一棵

當我刨開一小塊堅硬的泥土

當我發現它們并不發達的根系

緊緊纏繞在一起

哦——這兩棵看似勢不兩立的樹

多么像這院子里狹路相逢的夫妻

在生活堅硬的土層下，早已

暗中和解

旗袍

除了裸體，沒有任何衣服

比一件旗袍敢于說出主人的真相

它對一個女人毫不夸張

也不掩飾的描述，直觀而且客觀

它曾經高調贊揚她形而上的雙乳

也低調批評過她自甘墮落的臀

如今，風吹葉黃，玉露生涼

我卻一直沒再看到這件旗袍

想必它被掛在了衣柜的最深處

想必已被琳瑯滿目的衣服擠出了衣柜

壁虎

“既然今生注定在墻壁上修行

絕不羨慕人類的溫床。”

——這是一只壁虎的錚錚誓言。

其實，它的內心無限孤獨，

孤獨得讓人一看見它就想流淚。

我只能透過夜色與它相望，

它晶瑩的眼睛，布滿憂郁。

它害怕亮光，即使白天

我也緊閉著厚厚的窗簾。

我猜測，它一定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可讓我難以釋懷的是

這么多年，它明明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卻從不對我搖尾乞憐！

在河邊

落葉最大的悲哀不是離開枝頭

不是從風中走進風雨中

或緣于對岸的燈火，無力縮短的距離

或有另外一種可能——

緣于岸邊一只昂首闊步

羽翼未干的白鵝

我不是隔岸觀火的人

當我從一枚落葉的孤獨中抬起頭

恰巧這只白鵝經過我

它帶著一條河流濕漉漉的傲慢

用天鵝的眼神量了量我身后

巴掌大的春天

深水區

漁夫掏出魚餌撒向江中

像一個布道者，那是深水區

一條魚浮上來，一群魚浮上來

“是時候了”。旁觀者有些興奮

漁夫點著了一棵煙

幾條大魚搖頭擺尾浮了上來

網，在低空劃了條弧線

變成巨大的扇形，落入江中

漁網露出水面，人群泛起波瀾

漁夫，又點燃了一棵煙

小魚初次看見遍身白銀般的光芒

活蹦亂跳，對未來充滿幻想

大魚一動不動，翻著白眼

只有它們知道自己，死期到了

瓦刀：從內心出發

——《作家網》瓦刀訪談錄

主持人：彭莎

彭莎：瓦刀老師您好，您是何時何因與詩歌結緣的呢？

瓦刀：我們都知道，七十年代后期，遭受“文革”禁錮的文學藝術開始復蘇。至八十年代初期，朦朧詩在中國文壇掀起一股浪潮，一大批詩人應運而生，其中我的老鄉馬麗華女士在朦朧詩壇已具有一定的名氣，1986年她從西藏來到母校給我們搞了一場詩歌講座，當時，她講得最多的就是她那首長詩《我的太陽》，里面有一句“太陽太陽，我永不為你設防”，給我帶來極大的震撼，我瞬間感悟到詩歌可以這么表達，既有力量，又不失婉轉。從那以后，我就開始模仿一些成名詩人寫詩，我寫得第一首詩《致玫瑰》，先在校刊發表，后來又被老師推薦到《山東青年》雜志發表，對我無疑是一種莫大的鼓勵，從此與詩歌結下了不解之緣。

彭莎：我看您今天帶來了最初的手稿，能否跟我們的觀眾朋友分享一下呢？

瓦刀：可以。我來之前，翻箱倒柜找到了這么一本，封皮上還標的是“隨筆”，其實，2000年之前，我一直把詩歌當日記來寫，這一本就是98年前后寫的，現在再看，青澀得很，跟現在的作品顯然不在一個層面上了。

彭莎：您的這本詩集《遁入》，有兩首詩最有影響力，一首《有時候》，一首是《羞愧》，能說說當時您的創作過程嗎？

瓦刀：《有時候》大概寫在2011年，這首詩至今我還記得：有時候/我一睜眼/就看見自己/像一件等待寄出的行李/頭顱、軀干、四肢/捆扎在一起/我還看見/我的嘴上貼著封條/上面赫然寫著/凈重九十公斤/小心輕摔，切勿倒置/目的地：不詳/收件人：不詳/用途：不詳。這首詩是我早上醒來突然間的一個小感悟，寫了人到中年的茫然，也是對許許多多像我一樣人的生存狀態的一種審視或思考。我貼在博客以后，很多詩人對該詩的評價還是蠻高的，有人說我賦予了神奇的生存魔幻色彩。我就是想表達一種茫然，一件行李寄到哪里不知道，收件人是誰不知道，用途也不清楚。

剛才你說的另一首《羞愧》，我大概寫在2011年下半年或2012年上半年，因為你手中的這本書是在2012年9月份出版的，收錄了我2007年至2012年上半年的作品，我可能記不清全詩了：我羞于對一枚詞語評頭論足/羞于談論它枯萎的細枝末節/更羞于為了證明它鮮為人知的茂密/刨開身后的陽光，讓潮濕的根/大白天下/我是離真相最近的那個人/像一枚依附它的助詞或副詞/驚羨于它無限的張力，如彎月當空/讓我樂于從盈虧到盈虧的重復中/忘記羞愧。這首詩寫了我內心隱藏的一種羞愧，而有時我又被迫忘記了這羞愧，寫出了我內心的矛盾和掙扎。其實，解開這首詩并不難，關鍵就是第一句的“一枚詞語”到底是指什么？這就是見仁見智了，看讀者如何去置換它。

彭莎：那你能跟大家說說，你是如何理解這一枚詞語的呢？

瓦刀：我當時寫這首詩時，還是有很多復雜的情緒在里面的。在這里我還是不說為好，那樣還能給讀者留一個想象的空間。我自己解開這首詩，就沒什么意義了。

彭莎：你能談談你的詩歌創作大致經歷了幾個階段嗎？

瓦刀：我的詩歌寫作大致經歷了四個階段：剛才說了，從1986年接觸詩歌以后，一直到1994年這八、九年間，算是我詩歌寫作的第一階段，我概括為模仿學習階段。主要寫一些愛情、親情為主題的詩歌，參加工作以后，在鄉鎮教書嘛，基本不再投稿，但是仍然堅持寫，就像寫日記，有感覺就記下來。

1994年我通過考試進入政府機關，詩歌寫得漸漸少了，我周圍的人群發生了變化，我所工作的部門是經濟部門，他們都有經濟頭腦和賺錢意識。那時，我們中國的市場經濟體制基本確立，平時大家在一起交流，談得最多的是誰誰提拔了，誰誰賺錢了，沒有人談文學，讓我的寫作不得不進入了一種更為隱蔽的狀態。現在來想，還是當時自己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尤其1998年我去鄉鎮工作以后，又處在領導崗位上，工作壓力比較大，再加上生活壓力，一直沉靜不下來，寫作漸漸中斷，2000年以后，基本沒寫東西，這也是我寫作生涯的第二階段，是我與詩歌漸行漸遠、相互背離的一個時期。

2005年我回城工作以后，有了一臺屬于自己的電腦，工作之余，我就去一些文學網站、論壇去看看文章，讀讀詩歌。慢慢就激發了自己的創作欲。當時，詩歌的表現方式、語言風格，詩人所展現的思想更加多元，由于我的寫作經歷了一個停滯期，很難一下進入到當下的詩歌寫作中，讓我感到茫然，好在網絡可以不斷的變換網名，我用過井蛙語海、星夜落雪、瑞緣齋主人等等網名在多個詩歌論壇發布作品。這一時期，雖然寫下了大量類似“心靈雞湯”式的抒情詩，仍然奠定了我的寫作基礎，也讓我找到了一種既貼近時代又適合自己的表達方式和寫作方向。一直到2009年，我把這一時期稱為我與詩歌破鏡重圓階段，也是網絡寫作階段。

第四階段，就是2009年以后，我開始使用瓦刀這一網名開了一個博客，叫磨刀鋪子，覺得自己的作品敢于示人了，也敢于投稿了，更有網絡上結交的一些文朋詩友樂于幫忙推薦，時隔十八年，我又陸續在紙刊上發表作品，使我漸漸進入了一個理性創作階段，或者叫嚴肅寫作階段，正是我與詩歌親密擁抱的一個階段。

彭莎：你對當下詩人、詩歌以及詩歌流派的關系如何看待？

瓦刀：我們首先要弄清什么是詩人，詩人不是寫詩的人，我曾經說過“詩歌的門檻很低，詩人的門檻卻很高。有的人不寫詩，卻擁有詩人般的境界；有的人寫了一輩子詩，境界不如燕雀。所以，詩人不是寫出來的，是修出來的。”詩人就是在平凡的事物中、平凡的生活中能夠發現詩意，呈現深意，并且詩意生活的人。當下優秀的詩人很多，我對優秀的評價標準一看人品，二看詩品。優秀的詩人。他能夠在保持內心的自然性和真實性的同時，跳出自我、展開想象、變換思維去眼界之外找到一種詩的屬性。所以，優秀的詩歌必須帶著詩人獨特的氣息和體溫，具有藝術性、思想性、時代性和詩的元素。而流派，當今詩壇上百個不止，這個主義那個主義，這個體那個體，有好多都是自己給自己封的，也有所謂的評論家強加給詩人的，所以，我并不關注詩歌流派。我覺得，詩歌創作是一種安靜地自覺地行為，詩人通過寫作，要不斷去探索自身是否還有更大的可能性，不要急于給自己貼上某種標簽，不要搞那些嘩眾取寵的噱頭，而讓自己的寫作囿于某種固定的寫作模式中。我業余時間給國內幾個刊物選稿，發現有些比較有寫作天賦的青年詩人，明明有更大的創作潛能，正是因為堅持某某主義的寫作，而讓自己的作品常常陷入語言的泥淖中不能自拔，致使詩歌主旨得不到創新。語言是為主旨服務的，一個主旨呈現出來，一首詩就完成了。如果主旨不變，你只變換一下語言的表達方式，即使寫一千首又有什么意義？不過是玩弄語言的游戲。所以，借助作家網這次訪談，也提醒未來的寫作者，不要急著給自己貼標簽，一定要不斷探索、不斷嘗試。古代的“建安七子”“揚州八怪”等等，那都是后人為了梳理，為了研究，為了區分、歸納而強加給他們的。真正的詩歌流派必須要經過時光的淘洗，歷史的沉淀以后，才能形成。

彭莎：你如何看待詩歌與時代的辯證關系？

瓦刀：詩歌是一種最貼近時代的文學藝術形式，是一個時代的良心。翻開中國的詩歌史，就不難看出詩歌的發展與時代的發展是相輔相成的。從《詩經》到《楚辭》到《漢樂府》到唐詩宋詞元曲，一直到新文化運動以后的白話詩，“文革”以后的朦朧詩等等，無不是緊跟著時代的發展在變化。改革開放以后，市場經濟的確立，國人的思想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人們追求金錢和物質的欲望空前強烈，在某種程度上能夠促進經濟社會的發展，但是未必促進人類文明的進步，而詩歌作為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無疑肩負著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使命。有人說，這個時代不需要詩歌了，只需要金錢。這只是一種說辭而已。時代要進步就離不開文學，離不開文化藝術，而詩歌正是文學和藝術最為燦爛的源頭，時代豈能離開詩歌？所以，詩歌與時代是一種相互滋養、相互給予、相互促進的辯證關系。雖然市場經濟時代下的詩歌寫作讓詩人更加孤獨和窘迫；多元藝術時代賦予大眾多元的精神生活，甚至造成當下“詩人抱團狂歡，大眾冷眼旁觀”的尷尬局面。其實，這不是壞事，這應該更能促進詩人思考在創作過程中如何貼近時代，貼近讀者，貼近傳統。也提醒那些正在遠離時代和傳統的寫作盡快回歸時代、回歸傳統、回歸讀者。

彭莎：你說說如何回歸呢？

瓦刀：回歸時代，就是詩人的創作要多關注我們所生長的時代，關注當下。我們的時代既有時代的局限性，也有主流的意識形態和價值體系，詩人應該多從這些方面去思考和挖掘。回歸傳統要求詩人多讀一些中國傳統的東西，從傳統文化入手，像《詩經》《漢樂府》唐詩宋詞等。最近，我們臨沂有個詩人正在研究國學，從儒釋道中去汲取營養，尋找創作之源，這很有意義，我覺得就比讀那些西方的詩歌強，甚至有些翻譯體都違背了作者的創作初衷。中國新詩雖然是從西方引進的一場文學革命，但是中國詩歌要發展必須沖出西方詩歌的桎梏，回本溯源。記得我在教育學院學《外國文學》時，錢教授給我們講的第一節課是《荷馬史詩》，這可是一首大詩，但是我讀它就不如讀《詩經》讀《漢樂府》接受得快，這是為什么？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現在很多詩人開口辛波斯卡、閉口里爾克，卻忘記了我們的屈原、李白、杜甫。西方優秀的東西，我們可以借鑒，但是中國這么多厚重的博大精深的文化更需要我們傳承。回歸讀者，要求詩人每寫一首詩，必須要考慮讀者的感受，有人說：詩歌是文學藝術的標桿，詩歌不是大眾文化，就是小眾的，如果大眾都來讀詩，詩歌還是文學藝術的標桿嗎？這樣說，也不對。詩歌文本既然要呈現給讀者，就要讓讀者讀個明白，最起碼要讓一些有文化層次的讀者能看個差不多。我本人就寫詩，而有些詩歌我怎么也讀不懂，解不開，根本不知作者所云。有人說，這就是個性化、陌生化。陌生化，應該是十九世紀起源于俄國的詩學理論，這種理論我認為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讓很多涉詩不深的人走進了語言的誤區，至今還樂此不疲。至于個性化，我們臨沂的詩人軒轅軾軻在這方面有成功的經驗，他獨特的語言方式已經成為一種標志，但是，他的詩歌大多數人能夠接受并深受歡迎。而當下有的詩人，制造的個性化語言，實在讓人不忍卒讀，而自己卻陷入詞語和意象密集的堆砌中洋洋自得。在此，我還是想提醒寫詩的人盡量避免高蹈，在語言和意象的使用上，學會用減法，多考慮讀者的承受能力，讓詩歌真正地回歸讀者。詩歌要回歸大眾肯定要經過一個漫長的時期，先讓自己的讀者群體不斷擴大，是詩人當前的主要任務。

彭莎：剛才你說過在臨沂工作，能談談“臨沂詩群”嗎？

瓦刀：臨沂的詩人很多。我是2007年去臨沂工作，2009年以后才逐漸與臨沂的詩人有了接觸，之前，也知道。像在北京的邰筐，去海南的江非，他們都為臨沂詩歌的發展和“臨沂詩群”的形成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臨沂詩群”也是評論家和詩歌界賦予臨沂詩人一個地域性的概念。臨沂，是一片很神奇的土地，這里有很多熱愛詩歌的人，還有大量默默寫詩的人。目前創作勢頭仍然旺盛的詩人有軒轅軾軻、孫梧、李洪光、魯芒、也果、高志敏，還有所屬縣城蘭陵的辰水、劉星元，沂南的尤克利、曹玉霞等等。遇上作協的會議或活動，能夠常常碰在一起的就有20多人，這里的詩歌氛圍非常濃厚，他們長期堅持寫作，每個人的寫作都有自己的楔入點，風格各異，都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以至于引起詩歌界的廣泛關注，全國各地的詩人、評論家、編輯路過或者來臨沂出差都要與當地的詩人見個面，交流交流。今年就有池凌云、大衛、譚五昌等，去年這邊的安琪老師也去了臨沂。

彭莎：除詩歌創作之外，你還涉獵其它體裁的寫作嗎？

瓦刀：偶爾寫點散文、隨筆之類的短文。最近正在完成一部長篇，題目叫《活著》，主要敘述了生于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一代人的事跡，人物命運跌宕起伏，算是對一個時代的祭奠吧。素材是我的長輩提供的，屬于非虛構。只是工作一忙，就擱下來了。我想，大概明年年初能完成這部長篇。

彭莎：節目最后，每個人都要朗誦自己的一首詩歌，你準備了哪一首？

瓦刀：沒準備，我就不朗誦了。前兩天我的一個小感悟，就一句話，也可以稱之為詩：

假如，給我一粒米/我可以讓兩只正在“趕絨兒”的雞/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