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遺產稅制度的推行

高 正

（寧波大學 陽明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一、我國開征遺產稅的原因

首先，開征遺產稅有利于減緩當前國民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通過稅收調節收入以達到合理分配，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因貧富差距擴大而產生的社會矛盾。目前我國財富往往集中在部分人手里，無法使資源達到合理配置，而遺產繼承就是造成這種財富過分集中的一個主要原因。①參見湯貢亮：《關于我國開征遺產稅若干問題的探討》，《財經論叢》1994年第4期。自己通過創業和努力獲得巨大財富無可厚非，但有些人天生就坐擁巨額資產，使得資產的流通性與合理配比性極大地降低。遺產稅由于其征稅時間點的特殊性，使其對收入差距進行調節具有一定的滯后性，但由于其課征的對象是部分極富有者，加上高額遺產稅的稅率，因此，遺產稅能在一定的時限內達到矯正收入差距的功能。

其次，開征遺產稅發揮了稅收的監管功能。征收遺產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偷稅、漏稅現象給國家稅收帶來的損失。眾所周知，個人所得稅、營業稅等都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最常接觸到的稅種，但偷稅、漏稅的現象屢見不鮮。有些人是因為納稅觀念不強，或因稅款計算錯誤等原因而未交或者少交稅款；有些人則是因為收入不合法而不敢交納稅款。“個人所得稅征收管理欠佳，‘灰色’、‘黑色’收入大量存在，流轉稅、所得稅等稅種無法在收入環節發揮調節作用，遺產稅可對此類財產在繼承轉移過程中進行有效監督，促進社會公平。”②何萬波、賈鴻：《我國開征遺產稅的可行性及制度設計的構想》，《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第15卷第4期在扣除生前生活消費掉的一部分外，其剩余部分在其死亡后，便成為了我們所謂的遺產的一部分。當發生遺產繼承時，該部分也將計入征稅的范圍，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視為偷、漏稅款的追回。

再次，開征遺產稅可以發揮其促進社會公共福利事業的獨特作用。以美國為例，富人們的資產在其死后將被政府征收大量遺產稅，面對高額的遺產稅率，大多數富人會選擇將其生前的大部分財產捐獻給慈善機構或社會福利組織，而不是留著這些資產供政府征收稅款，因為資助公益事業不但不會損害自己的利益，更能提升自己的社會評價。“遺產的動機是一種利他主義的動機。”③[美]理查德．A．波斯納：《法律的經濟分析》，，蔣兆康譯，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7年版，第660頁。

最后，開征遺產稅有利于維護國家的利益。目前，世界上有114個國家實行遺產稅制度。而根據國際私法及一些國際條約的規定，遺產稅的征收一律采取屬地原則，尤其是不動產，由不動產所在國管轄。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深入，涉外遺產問題與日俱增，如果我國沒有遺產稅制度而外國存在相應制度，我國將面臨外國人在我國的遺產不繳納遺產稅，而我國公民在國外的遺產將被所在國征收遺產稅，嚴重損害了我國國家利益。

二、我國遺產稅的立法構想

（一）遺產稅稅制的選擇

由于我國對遺產稅征收經驗較少，為便于管理，采用的稅制應當從簡，不適合混合稅制。大多數學者建議選擇總遺產稅制；也有學者主張分遺產稅制更好。④參見魏陸：《遺產稅的借鑒與思考》，《上海財稅》2000年第3期。筆者更贊同第一種觀點，因為總遺產稅制計算方式簡單，不必考慮各繼承人的與被繼承人的關系，以及分配的金額，直接以被繼承人的遺產總額為課稅對象。而且，由于總遺產稅制不考慮繼承者的問題，在繼承發生前便可征稅，從而避免因財產繼承糾紛而造成的征稅拖延與滯后。但是這樣的制度可能因為忽略繼承人的經濟能力的差異，而使納稅能力不同的主體承擔了相同的納稅義務。因此，筆者認為，在實行總遺產稅制的同時，“對生活有特殊困難的缺乏勞動能力的繼承人，分配遺產時，應當予以照顧。”①我國《繼承法》第13條第2款。對遺產征稅完成后，適當給這部分人多分遺產。

（二）遺產稅起征點和稅率的確定

由于征收遺產稅的主要目的在于調節個人收入差距，限制少數人財富的急劇增長，平均社會財富，而且我國目前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經濟水平未達到發達程度，稅收水平較低。因此，應當樹立和堅持遺產稅是“富人稅”的觀點，堅持高起征點原則。②魏君濤：《遺產稅立法若干問題的探討》，《法學前沿》1999年第3輯。

另外，面對呼聲極高的分區征稅的建議，筆者認為無法實行。面對遺產稅的開征，逃避征稅本就為人之本性，如果納稅人因為國內不同區域的起征點不同，而在國內不同區域間進行資產轉移，進而逃避征稅，國家的控管就變得艱難很多。因為，如果對國內不同區域的資產，資金加以限制，就會在極大程度上限制資本的流通，不利于市場經濟的全面發展和跨區域貿易的深入發展。因此，全國必須統一標準，筆者認為，結合當前國民收入水平與物價水平，起征點應至少定為全國人均GDP的50倍以上。

對其稅率的確定，我國可以適用采用超額累進稅率。筆者認為，應將遺產稅的稅率定得略高于個人所得稅的稅率。而為嚴厲打擊納稅人為了逃稅，將巨額財產轉移到境外的行為，對屬于中國公民的，來源于中國的，納稅人死亡時在國外的巨額遺產征稅時，應直接適用最高額稅率或適用略高于最高額的稅率予以征收。

（三）明確規定減稅、免稅項目

遺產稅畢竟是一種具有身份關系意義的稅種，對其的征收當然應該在保證納稅人生產，生活的前提下展開。那就必須對部分關鍵的財產實施一定的減免征稅政策。結合其他國家的相關立法，筆者認為可以包含以下幾種：1.被繼承人死亡之前，依法應補繳的各項稅款、罰款、滯納金；2.被繼承人死亡之前，未償還的具有確鑿證據的各項債務；3.被繼承人喪葬費用，執行遺囑及管理遺產的直接必要費；4.按照被繼承人的遺囑捐獻給政府和社會公益事業的遺產；5.被繼承人生前與家屬共同居住不可單獨征收的房產。

（四）涉外遺產問題的相關規定

根據國際私法的相關規定以及中國對此相關問題的司法習慣，對涉外遺產稅的征收也應該采取屬地管轄與屬人管轄相結合的雙重稅收管理原則。首先，對于符合遺產稅征收條件的中國公民，無論其居住地是否在中國境內，其境內外所有遺產都應征稅；對于符合遺產稅征收條件的外國人以及無國籍人，其在中國境內的所有遺產，都應征遺產稅。

不同國家規定不同。為了避免發生雙重征稅而損害納稅人利益，對于中國公民在境外的遺產，如果納稅人需要向遺產所在國交納遺產稅的，遺產所在國應當允許抵扣其按照中國遺產稅法計算的，應向中國交納的稅額；對于外國人和無國籍人在中國境內的遺產，如果其母國同時需要征收遺產稅時，也應允許抵扣其應向母國交納的稅額。

結語

中國法制建設過程中，所有新制度的提出都必然是一把雙刃劍。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在不斷地提升，國民財富擁有量也有了很大的增長。我國開征遺產稅也恰好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公平”和“效率”原則。但是，遺產稅制度其本身也是一項程序龐大而復雜的系統工程。除了建立符合我國國情的遺產稅制外，還需輔以相應的贈與稅。此外，為了確保征稅工作的進行，相關部門應在遺產估價的技術問題上多下工夫，并逐步建立財產實名制，多做普及性宣傳教育，防止資產的外流。筆者認為，就目前國際現狀來看，征收遺產稅是大勢所趨，就中國法制發展的長遠利益來看，征收遺產稅也是利大于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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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曹一鳴.我國遺產稅立法問題研究[D].北京：中國政法大學，2006.

[4]劉美均.關于我國開征遺產稅的研究[J].企業研究，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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