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琪?


摘 ?要:隨著“新公共外交”的概念產生和與時俱進,主流媒體通過傳遞信息符號,建構國家形象來引導公眾認知。在中美關系穩定的新時期,其主流媒體基于本國新聞傳統對“習近平主席訪美”這一公共外交事件報道的特點有明顯差異,但外媒呈現出的唯和趨勢為中國針對性地開展媒體外交,應對形象危機提供了良好環境。
關鍵詞:國事訪問;媒體報道;對外傳播;話語分析
中圖分類號:G212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文章編號:1672-8122(2015)12-0048-02
《華盛頓郵報》是美國現今三大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之一,因20世紀70年代報道“水門事件”而獲得較高的國際聲望,善于報道時事新聞。2015年9月22~28日習近平主席首次應邀對美國進行國事訪問并出席聯合國成立70周年峰會,引發海內外媒體密切關注。《中國日報》作為中國最有分量的進入國際社會的英文媒體,向美國主流報紙就該事件大規模供版,有效覆蓋了主流受眾。《華盛頓郵報》是其中之一。
筆者經資料收集,得到《華盛頓郵報》從9月22日到28日關于國事訪問的報道共26篇,《中國日報》的相關報道共65篇,并以此作為樣本,通過內容和話語分析的方法對兩紙媒的報道進行比較研究。
一、背景化的傳播效果不同
媒介在國際傳播中的角色即主權國家謀求利益和實施戰略的手段和工具,它們通常用代表本國利益的話語體系試圖對他國受眾施加影響,爭取支持、引導輿論,進而對國際關系中的較量產生作用。
習近平主席首次赴美進行國事訪問,關系到中美兩個主權國家的利益。于中國而言,這不僅是領導人開展新型公共外交的高規格外事活動,也是中國媒體進行對外傳播的良好契機。而我國的對外傳播事業,一般從擴大國際交流,宣傳睦鄰友好合作出發,旨在提高國際地位,樹立社會主義中國的良好形象。這就需要對外媒體發揮其功能,用客觀公正的新聞內容配合政府政策,及與其他媒體交換信息來影響目標社會的閱聽人,并達成外交目的[1]。《中國日報》歷來注重對內外的宣傳,致力于發出權威聲音來影響國際輿論。此次國家元首的出訪,是其首要議題,因而用大量報道,積極的輿論引導兩國受眾關注,并通過一定的話語方式進行自我認同和利益表達。
在美國新聞業的理念中,報道的決定性因素是市場,媒介深知獲得輿論支持對于預期效果達成的重要性,因而在新事件出現時,往往先勸服民眾,使隱含自身價值的話語滲透到大眾中去,使其逐步不自覺地接受,從而將一種外在強制變為一種內在認同。中國領導人對美國的國事訪問只是時政新聞的一部分,《華盛頓郵報》只選取部分必要公開的事實進行報道,并主要通過評論生產刺激性信息來吸引和說服受眾,形成了以少量報道制造大量偏見的與《中國日報》正面輿論相抗衡的局面,限制了中國媒體外交的實現效果。
同時,國際環境的變化對媒體選擇性的報道也產生不容忽視的影響。中國的崛起和軟實力的提升使得中國對外媒體的話語更具說服力,中外媒體間彼此更易產生認同感。《華盛頓郵報》長期習慣于將中國形象“妖魔化”,但從其國事訪問的26篇報道樣本中,不難發現,其對中國的態度正逐步發生著唯和轉變。除兩篇態度強硬的報道外,有14篇是正面報道,其余10篇為先贊同后批判。可見《華盛頓郵報》已將對中國的負面傳播作為補充,使其處于次要報道議程。這是可喜的變化,使得中國在正面國家形象的傳播過程中,負面輿論阻力被有效地削弱。
二、報道視角與話語方式不同
報道視角上,《中國日報》報道數量較多,所涉及的話題范圍相對較廣。但通過與《華盛頓郵報》對比,發現兩報的議題焦點總體一致,可概括為五個共同議題(如表1所示),包括對習近平主席的歡迎和接待,政治經濟領域的具體對話成果,中美關系,外媒和公眾意見及習主席的觀點。
可看出,在報道選題的議程設置上,兩報都側重將事件性新聞中應該告知受眾的事實予以相應的版面呈現,如對習主席的接待規模報道。報道中占最大比例的是訪問的具體成果和達成的共識,兩報都對其給予了較高的關注度。但縱觀報道視角卻仍存在差異。《中國日報》重點立足本國,以習主席為敘述主體,詳盡報道了訪問過程中的高潮和歷史性意義;而《華盛頓郵報》的報道則有的放矢,呈現出兩國共識中潛在的不和諧,通過批評“他者”尋求自我滿足。如在10篇關于成果的報道中有7篇都是涉及網絡空間安全,建構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大國(中國)”形象。
媒體報道實質上是一種實踐性話語,是對現實社會建構的干涉。其語言的描述功能被背景化,傳播效果也會得到放大[2]。從樣本語篇的具體話語分析來看,兩報報道的傾向性也不盡相同。《中國日報》在對外傳播中更注重積極的形象建構,多刊發客觀中立的報道,少有偏激的言辭。《華盛頓郵報》的報道話語更顯多元化,對中國和習主席的報道普遍采用正負面結合、先肯定后質疑的模式,慣從狹窄議題切入,分析正面事實的負面背景,善用轉折連詞揭示矛盾和變化,選取事實片段塑造形象,向受眾傳達非客觀的認知。這也是中國一直以來需要應對的外媒信息傳播造成的隱形危機。
以美國對習主席的接待報道為例,《中國日報》先后發文,標題為“西雅圖鋪紅地毯歡迎習”、“中學生熱情等待中國訪客的到來”、“習奧晚宴具有建設性意義”。報道為受眾呈現出現場實況,同時引用美國總統的高級顧問的話語來詮釋兩國關系,努力樹立媒體的公正形象。《華盛頓郵報》對此在9月23日和24日分別發文“中國主席習近平被鋪開紅地毯盛大歡迎”、“習受到隆重歡迎,但也許他并不感到溫暖”。第一篇中,媒體稱,“習的訪美之行不是一項簡單的事業”其中詞語充滿積極色彩,如“工人跳”、“孩子捧花”、“陽光燦爛”等,首次儀式性的報道中,兩國媒體都尊重大國權威,形成初步認同。次日的白宮歡迎儀式報道中,通過對比日前教皇訪美的排場,用隱喻性話語“陰天”、“白宮未向公眾開放”等暗示了其媒體的政治傾向,態度鮮明。關于抵制經濟網絡間諜活動的報道中,《華盛頓郵報》的報道內容篇幅長,數量多。以“中國”和“習”為言論對象的話語中,消極詞匯出現頻率極高,如“攻擊”、“抵制”、“否認”等,標題中用語也毫不避諱,如“我們應該相信習嗎?”“習奧共識仍存在異議”等,通過關閉中美和諧的話語空間來引導受眾認知,生產分歧性的刺激信息來爭取受眾市場,使得中國國家經濟形象的正面傳播被規避。《中國日報》對此的報道則多集中于陳述“兩國就共同抵制此非法行為達成共識”的事實,多用無偏見的中性詞匯,如“挑戰”、“呼吁公正互信”等。美國媒體同時擅于賦予第三方話語一定的意義來間接揭露問題,如《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樣本中多次出現“奧巴馬希望習能尊重,平等對待少數民族”、“習的承諾,行動能跟得上嗎?”,此類話語通過批判的視角和消極指代,為中國設置了輿論陷阱,而國內媒體注重自我傳播,對此反駁的聲音較弱,使國家良好形象的傳播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三、視覺符號的呈現不同
媒介是受眾獲取信息的主要來源,媒體的議程設置始終主導著受眾關注信息的方向和范圍,其對某事件所分配媒介資源的多寡,即報道最終的視覺化呈現不同程度影響著傳播效果。
從報道數量上看,表2顯示,《中國日報》從訪美行程之初便開始大批量報道,增加該重大事件在世界讀者眼中的曝光度;中期兩國高層會議召開,協議等成果數量較多,因而兩報的相關報道量都達到峰值;后期《中國日報》對此行中國的外交收獲進行總結,持續維護中國的大國形象。《華盛頓郵報》在開始刊發的相關報道只有少數幾篇;中期報道量相對較大,與《中國日報》一致;訪問幾近結束時,也沒有過多的著墨。總的來說,《華盛頓郵報》對此次國事訪問的報道各階段數量遠低于《中國日報》,但兩報同期的報道量在本報所占的比例大致相同,即兩報的關注點一致,關注的密切程度不同。這種同一事件在兩報信息傳遞上的不對等,無疑與國家利益原則和新聞理念是一致的。
從報道形式來看,《中國日報》報道的基本形式為:“圖片報道+文字配圖報道+習”的專欄。圖片主體均以習主席為主,這點與《華盛頓郵報》一致,兩報采用的圖片都是習主席的親民形象,如習主席乘機抵達揮手、演講,與中學生和美國總統的互動等。文字配圖報道在7日內都是頭版頭條,一般選取2~3條最重要的事實加以報道;此外,專門設置“習的專欄”進行多角度全方位詳細報道,如闡述訪問首站城市西雅圖與中國淵源等。《華盛頓郵報》相較而言略顯不充分,其報道的主要模式為文字配圖報道,版面位置不顯著。置于頭版的報道只有2篇,比例極小。其余大多分布在各個領域的專門版面上,如經濟、國際、政治等,以評論為主,客觀事實報道甚少。可見,《中國日報》對此最大限度利用媒介資源提升受眾對此事的關注度,進行政治輔助性外交;而《華盛頓郵報》用有限的版面提供兩國意識形態的異同來強化或改變受眾對中國及其領導人的觀點和態度,最終達到符合本國政治利益的目的。兩報報道所呈現的視覺差異顯示了外媒對中國的注意力有限,中國對外媒體的輿論引導實踐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四、結 語
由于中美傳統價值觀的不同,其媒體報道模式存在一定的差異。西方的個人及自由主義傳統深深根植于美國新聞界,致使其媒體并未成為宣傳機器,而敢于挑戰官方言論,制造沖突[3]。《華盛頓郵報》是典型的“黑他者”媒介,但國際力量的變化使其應時而變,對中國的相應報道量更加可觀,并逐漸轉變話語策略試圖重塑中國國家形象,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我國傳播目的的有效達成。但中國對外媒體在國際輿論的影響力雖日益增強,卻仍受到發達國家主流媒體話語權的壓制,因而需要正視自身面臨的傳播困境,在實踐中摸索變革,爭取國際話語權,承擔好對外交往傳播的角色。
參考文獻:
[1] 洪浚浩.傳播學新趨勢[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
[2] 劉立華,毛浩然.話語分析視域下西方媒體中的當代中國故事[J].新聞與傳播研究,2011(5).
[3] 陳晨.《華盛頓郵報》關注“兩會”及其報道趨向[J].新聞傳播,2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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