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 潘孟輝
國家的一切對外政策都必須符合并且體現國家利益,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在國家尋求自身利益的過程中必然會與其他國家發生一定的關系,在避免或者緩和與他國之間產生的矛盾的過程中,許多學者都會極力倡導一種途徑:即尋求共同利益。但是共同利益的擴大化真的能夠與緩和國際矛盾劃等號嗎?為何伴隨著中國與其他國家合作領域的增加,國家間的矛盾反而愈演愈烈呢?本文將以中美關系為例,探究在共同利益增多的條件下如何破解矛盾擴大化的困境。
一、矛盾擴大化現象分析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中美雙方的合作應該是呈現一種多元化趨勢的,尤其在中國加入WTO后,經濟對話的機會增多,雙方在貿易合作上也擁有了更多的可能。而美國自911事件以后,其對國際安全領域產生了更多的訴求,這也為中美雙方在其他領域的合作提供了一定的契機。但是,是否中美之間共同的利益就一定能夠轉換成共同的政策呢?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們發現,中美在貿易、環境、安全上的共鳴點非常多,許多方面的合作也必然會帶來雙方獲益的增加。然而,在這些雙方都可以獲得收益的領域,雙方的合作也未必會順利開展,有時甚至會走向分歧和對抗。在某些情況下,美國甚至會做一些零收益或者損失利益的事情來遏制中國的發展。雙方存在共同的利益,卻并沒有轉換成為共同的政策。深究其原因,筆者認為,這與美國認為其“相對獲益”受損有著密切的聯系。
二、對于相對獲益的理解
“相對獲益”其實是新現實主義理論的一個重要概念,他與“絕對獲益”的概念相對,即在有些情況下,國家決策者并不只追求自身利益的增加,他們要求本國獲益能夠更多的超出其他國家的獲益。新現實主義認為其表現形式就是:在國際社會的無政府狀態下 ,各個理性行為體會十分關注自身收益及相對實力的變化 ,對不均衡的國際分配行為極為敏感。如果說相關國家都只關心自己國家的絕對獲益,那么兩者間就有可能尋求合作。但是,雙方以相對獲益為目標,那么國家間的關系只會走向此消彼長的零和博弈,雙方也就難再有合作的可能。美國的表現就是在追求這樣一種相對獲益,從而進一步的鞏固其世界霸主的地位。
但是,為什么美國即使在犧牲自己利益的條件下也要強調這一種相對獲益呢?我們發現,“相對獲益”概念的提出,是基于國際社會處于無政府狀態的前提條件下的,即主權國家之上并不存在一個超國家的中央權力機構,來對各國的行為進行有效地約束。在這種環境下 ,國家總會感到不安全 ,擔心被實力更強的其他國家征服或者消滅 , 因此國家在處理國際關系時將更多的關注投入到相對獲益而非絕對獲益上。正如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肯尼斯 ·沃爾茲曾做出總結:“當出現通過合作使相互獲得利益的可能性時 ,國家由于在無政府狀態下缺乏安全感 ,于是會關注利益是如何分配的。它們所被迫關注的不是‘是否雙方都會獲得利益這個問題 ,而是‘誰會獲得更多利益的問題。如果有預期的利益可以分配,一國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去執行有損于別國的政策。” 而當今社會雖然有國際組織的存在,但美國實行的霸權主義讓國際社會實際上仍處于這種“無政府”狀態,甚至連美國自身亦深受其害。他們一方面對其他實力增長的國家實行打壓政策,而另一方面則恐慌著來自其他國家的威脅。
而這種在相對獲益關切度上,常常被投入到實力較為強大并且上什態勢最為迅猛的國家身上,即使雙方是所謂的盟國,這一點也不可避免。如日本在20世紀80年代的經濟曾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這就曾一度引起美國的高度恐慌,在制定對日政策時更多考慮的是相關獲益,而不是與他的盟國共享高速的經濟發展成果。在美國的戰略布局中 ,確保在東亞的主導權是其主要目標之一。但是,中國的崛起卻打破了東亞的權力格局。即使現在的中國綜合實力比美國弱得多 ,但是,美國仍然會擔憂中國未來發展的潛力會導致東亞結構性權力分配的變革,從而對其造成威脅。因此,美國即使在犧牲其“絕對獲益”的前提條件下,也要對中國實行打壓,以保證其“相對獲益”不受損害。那么,面對這種新現實主義指導下的行為,中國有做出怎樣的應對策略呢?
三、對解決方案的思考
人們追求相對獲益的根源在于,人們相信當前的一些絕對獲益會在今后用于互相傷害,因此,為降低這種焦慮,雙方首先應該做的便是建立彼此的信任。中國在發展過程中一直強調自己是負責任的大國,也一直以積極的、建設性的形象活躍于國際舞臺,但是,在國際社會中以美國為代表的國家仍然堅持“中國威脅論”。因為,中國巨大的經濟數字讓他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威脅”。面對這種情況,中國只有采取最實際的措施才是最有效的。
首先,便是進一步擴大合作。伴隨全球化的發展,國與國之間合作越來越緊密,合作范圍越來越廣。中美兩國之間的市場依存和產業鏈互補,雙方人民的往來頻繁,經濟的互補和文化的融合構成了兩國共同利益的基礎。進一步的擴大合作能夠加深兩國的互相依賴,讓美國主動的接受中國融入世界市場的必要性;中國還應該考慮的便是如何推動信任機制的建立。在亞太地區的問題上,雙方至少要對保持一個穩定的環境達成共識,并且通過一些開展建設性的高層對話,讓雙方在一些底線性的問題上達成一致,通過一些磋商機制和預警機制,為多邊安全的開展奠定基礎。
其次,也是筆者認為最重要的,就是推動國際制度的不斷完善。以上一些措施,都是暫時性的應對中美之間應“相對獲益”而帶來的摩擦,但為解決根本問題,必須推動國際制度的不斷完善。正如新現實主義強調的那樣。“相對獲益”只會出現在國際社會無政府狀態的前提條件,如果我們有一個成熟、完善的國際機構對相關國家進行制約,國家間也就不用因為別國實力增長會對本國產生“威脅”的可能性而焦慮,那國際社會間對相對獲益的關切度都會有所下降,他們不會總將目光投向別國比自己多獲益多少,而是更強調本國利益的增長以及更為完善的發展態勢,這對于整個國際社會的成熟化而言都是具有積極意義的。
在國際關系的協調中,尋求共同利益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認識到“相對獲益”概念的影響則更具有根本意義。一味的強調擴大共同利益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建立一個完善、成熟、強大的國際制度才是我們所期待的。我們也相信這一天也終將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