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用會話含義理論分析《祝福》中的對話

趙晨陽

摘 要：會話含義理論是英國語言學家格賴斯所提出的重要語用理論，通過運用會話含義理論對魯迅先生的著名短篇小說《祝福》中的對話進行分析，旨在對這篇小說進行更細致的分析，以及對文學作品從語用學角度進行全新的詮釋。

關鍵詞：合作原則 會話含義 《祝福》

本文將運用英國語言學家格賴斯的會話含義理論對魯迅先生膾炙人口的小說——《祝福》中的對話的會話含義進行分析，以圖能更好的對魯迅先生著名的短篇小說《祝福》進行更立體化、細致化的理解、分析與研究。

一、格賴斯會話含義理論概述

英國語言學家格賴斯（1967）提出了“合作原則”，這個原則是參與者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一般都會遵守的原則，它會使你的話語，在其所發生的階段，符合你參與的談話所公認的目標或方向。格賴斯把這叫做“合作原則”，其準則和相關次則如下：

1.量的準則，指所提供的信息應包含為當前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不應包含多于需要的信息）。

2.質的準則，所說的話力求真實，不要說自知是虛假或者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3.相關準則：所說的話是相關的。

4.方式準則：清楚明白的說出要說的話，要避免晦澀、歧義，并且簡練、有條理。

上述“合作原則”的各條準則是很重要的，交際中應該遵守。但這并不表明沒有違反這些準則的情況出現。

言語交際是紛繁復雜的。在現實交際中，人們由于種種原因，并不都嚴格地遵守合作原則及其相關準則和次準則。當說話人違反了這些準則或次準則的時候，聽話人就迫使自己超越話語的表面意義，去設法領悟說話人所說話語的隱含意義。這種話語的隱含意義，即“會話含義”。它是依據語境研究話語的真正含義，解釋話語的言外之意。

二、以《祝福》中的人物對話為例談會話含義的推導

《祝福》中的對話雖然不多，但這些對話每一段都很精妙，都有各自的會話含義。

1.故意違反“量的準則”引出會話含義

例：“你是什么意思？虧你還會再來見我們。你自己薦她來，又合伙劫她去，鬧得沸反盈天的，大家看了成個什么樣子？你拿我們家里開玩笑么？”

“阿呀阿呀，我真上當。我這回，就是為此特地來說說清楚的。她來求我薦地方，我那里料得到是瞞著她的婆婆的呢。對不起，四老爺，四太太。總是我老發昏不小心，對不起主顧。幸而府上是向來寬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計較的。這回我一定薦一個好的來折罪……。”

這段對話是在祥林嫂被婆婆強行帶走后，魯四嬸與推薦祥林嫂來自家做工的中人衛老婆子的一段對話。對話中衛老婆子對魯四嬸的提問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除了解釋自己也被“騙”了之后還說了一堆貶低自己贊捧魯四嬸一家的話。作者這樣的設計使衛婆子這個封建社會的底層剝削者那種欺軟怕硬、逢高踩低的形象更加鮮明。

2.故意違反“質的準則”引出會話含義

例：“什么時候死的？”

“什么時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罷。——我說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還不是窮死的？”

這段對話是在祥林嫂死后“我”跟魯四老爺家的短工的簡短的對話。從上下文可以看出魯四老爺家的短工也不知道祥林嫂是什么時候死的、是怎么死的。但他卻說祥林嫂是“昨天夜里或是今天”死的而且是“窮死的”，顯然這名短工所說的話違反了質的準則，而他這樣信口胡說的原因一方面是不想多談這事兒匆匆打發問話的“我”，另一方面也反映了這些社會最低層的勞動者之間并不是互相關心互相同情也是充滿了冷漠與排斥。

3.故意違反“方式原則”引出會話含義

例：“也許有罷，——我想。”我于是吞吞吐虹的說。

“那么，也就有地獄了？”

“啊！地獄？”我很吃驚，只得支吾者，“地獄？——論理，就該也有。——然而也未必，……誰來管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見面的？”

“唉唉，見面不見面呢？……”

“那是，……實在，我說不清……。其實，究竟有沒有魂靈，我也說不清。”

這段話是“我”剛回魯鎮，偶遇祥林嫂時與祥林嫂的一段對話，也是“我”在祥林嫂生前最后一次見到祥林嫂。祥林嫂此時已聽了在魯家幫忙的柳媽的一番鬼神的言論并已去土地廟里捐了一條門檻但仍得不到大家的接納，大家都認為她是不祥之人。此時，她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見識得多”的人，就想向他求證柳媽的話的真假。而“我”作為一個知識分子是不相信鬼神說的，但為了“善體人意”“我”不得不說有。因此 “我”的回答是含糊不清，沒有條理，不知所云的，故意違反了格賴斯會話含義中的“方式原則”表達了“我”既想幫助勞動人民又對勞動人民的無知無可奈何的心情。

三、結 語

通過對以上《祝福》中對話的分析，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違反“合作原則”不但不會影響對話的正常進行反而會增加對話的會話含義，而會話含義所要表達的意思往往并不是字面本身的意思，是話語在特定的語境下產生了不同于字面意義的意義，其理解需要推理。使對話更加生動、有趣、耐人尋味，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物性格特征和社會背景，體現故事的深刻主題。《祝福》中對話的會話含義刻畫了人物動態鮮明的性格特征，體現了人物復雜的內心活動。通過此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從語用學角度分析文學作品更能使文學作品研究立體化、細致化，為文學作品的研究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

參考文獻：

[1] 索振羽.語用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2] 魯迅.魯迅全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