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參
1949年,19歲的邢玉蓮與趙國盛訂婚后不久,趙國盛就去了臺灣。從此毫無音訊,邢玉蓮一等就是40年,直到1989年兩人再次見面。此時,男未娶,女未嫁。63歲那年,她終于嫁給了苦苦等待的戀人……
“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好人”
邢玉蓮今年85歲,家住河南省臨潁縣規劃路中段。
十幾歲時,邢玉蓮跟隨姐姐在河南開封生活。1949年初,19歲的邢玉蓮情竇初開,那天,一位街坊來到家中,說有個叫趙國盛的小伙子很不錯,是開封人,比邢玉蓮大一歲,要給她介紹一下。
邢玉蓮和趙國盛一見鐘情。
那是一段甜蜜的日子。如今,已時隔66年,邢玉蓮說起初戀,依然像一個嬌羞的少女。她說:“老趙年輕時候長得帥,人也本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好人,可喜歡他了。當時處對象,跟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連喊著見一次面都不好意思。”至于說,小伙子當年穿什么衣服,具體都說了哪些話,邢玉蓮早已記不清楚,但見面時怦然心動的感覺,她依然清晰記得。
因為趙國盛當時還在部隊,所以兩人也沒見多少次面。1949年夏天,兩人訂婚了,接下來是談婚論嫁。可就在當年年底,他倆還沒來得及完婚,趙國盛匆忙跑過來說,他要跟部隊去臺灣了。
當時邢玉蓮就慌了,說你走了我咋辦!從認識到離開,還不到一年時間!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無情。臨行前,趙國盛對邢玉蓮說:“我會回來娶你的,你要等我!”邢玉蓮深深地點了點頭。
那是初戀,也是苦戀。
“我早就是他的愛人了”
趙國盛走了,留給邢玉蓮滿腔的失落。她時常站在門口遠望,花兒開了,花兒謝了,然而一切都是“春如舊、人空瘦”,在思念的淚痕中,“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這一等,就是40年。
40年歲月中,依然沒有戀人的一點消息,邢玉蓮沒有相親,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結婚。她謝絕了所有相親之事,說自己有對象了,就在遠方。看著媒人不解的眼神,她說,對象出遠門了,她會指指東南方向,說那個人去臺灣了。外人覺得她有些偏執,其實她很簡單。她說:“我感覺其他男人都不如他。最重要的是,他說了會回來娶我的,我相信他!”
仍然不斷有好心人上門規勸:“你現在正是好時候,才20來歲,別給耽誤了。”她笑了笑不再說話。有時媒人急了,脫口而出:“你年紀輕輕,咋這么倔呢!”她依然一臉的淡然,說:“這么多年,我早就是他的愛人了。”
再后來,等待成為一種習慣,她在習慣中慢慢老去。
“老了能有個伴兒就知足了”
終于, 1989年的一天,邢玉蓮突然接到來自鄭州的一個電話,一個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聯系上她,說一位叫趙國盛的老人在尋找她。工作人員通知她,到鄭州跟趙國盛見面。
那一晚,邢玉蓮輾轉反側。她喃喃自語:“他走的時候,我還是十八九的大閨女,再見面都是老太婆了,頭發都白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邊結婚了沒有……”
第二天,在母親的陪同下,邢玉蓮到鄭州跟趙國盛見面。
見面的場景,靜得出奇,似乎能聽到繡花針落地的聲音。他們足足有半分鐘沒說話,都互相打量著對方。在兩鬢斑白中,尋找著當年彼此的影子。
“老邢,你還好吧?”
“還中。老趙,你身體咋樣?”
這是分別40年后,邢玉蓮和趙國盛再見面時,彼此說的第一句話。見面的時間非常短,大概20分鐘。但雙方都知道了:兩人都是單身,都在癡癡地等著對方……
1993年,趙國盛回鄉探親期間,63歲的邢玉蓮和心愛的人領了結婚證,他們在當年的分別地——開封結婚了。婚后,趙國盛回了臺灣,兩人也沒有太多時間在一起,每年不到一個月的探親假,是他們僅有的相聚時光。平時,他倆靠書信了解對方的情況。
“后來,老趙說要把我接到臺灣去,他已經開始辦手續了。我挺高興的。俺倆60多了才結婚,也沒有孩子,在哪兒生活都一樣,老了能有個伴兒就知足了。所以,我天天在家盼著老趙回來接我去團聚。”說到這里,邢玉蓮流下了眼淚。因為這次,老趙沒能實現他的諾言。1999年,邢玉蓮去臺灣的手續還沒有辦好,趙國盛就去世了。40年等待,僅僅換回6年的幸福時光。
“你看,老趙是不是很帥……”
有時,一個人發呆的時候,邢玉蓮會拿出結婚證,笑著對自己說:“你看,老趙是不是很帥……”
因為年齡大了,邢玉蓮對很多事記得已經不很清楚,她需要反復回憶。聊天時,如果別人打斷她的話,她就有點不高興,“你聽我說,聽我說。”她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像個孩子一樣。“她的性格比較要強,她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邢玉蓮的一位鄰居說。
目前,大多時間,85歲的邢玉蓮獨自住在河南臨潁縣。雨打黃昏,她會拄著拐杖站在小區門口發呆,她的視力也一日不如一日,那場景有幾許凄涼。
走進邢玉蓮的家,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擺著幾件舊式家具。邢玉蓮的外甥女說:“老人原來在開封生活,但沒人照顧,這幾年,我和幾個臨潁的親戚把她接回來了。她住的房子是一個親戚的。老人臺灣的老伴兒去世后,給她留了10萬元錢。在16年前,有10萬元錢養老應該沒有問題,但老人的錢被騙了,好在目前每月有260多元的低保!”
大約10年前,邢玉蓮的一個做生意的熟人,向她借了8萬元錢,一直拖著不還。后來,邢玉蓮把對方告上了法庭。法院雖然判了債務人還錢,但是對方一直躲著不露面,到現在仍然是不還錢。但好在,目前該案件已被列為當地法院的重點督辦案件,法院準備拍賣掉債務人的房產,強制執行。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