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納，我的新娘（外三首）

張黎明

風雪呼嘯著爬犁

讓老爹慢些走，步履輕盈的

喜鵲在前面帶路

一口絳紫色的棺材

那是三個兒女為他設計的新房

他要站在很遠的地方，告別媽媽

笑瞇瞇地迎接露珠親吻的太陽

昭君出塞

貝加爾湖的鵝毛大雪

鐳射旋轉著大大的舞臺

舞臺周邊的花草吞噬著

白白的羊群

數不清的牛羊在一面青銅鏡里

閃爍著，鏗鏘有力的莫扎特

每個音符都在凄凄慘慘

荒草湮沒的枯墳

像一具干癟的木乃伊

尋海，在山水間游蕩

尋海，一萬年留下一枚紫嫣

紫嫣許你一個窈窕的江南

我曾經沿著牧鞭

趕著羊群的足跡

一列火車是足跡沒有矯正的曲線

穿過砂石斑駁的戈壁

與響沙灣一樣的北方

我讀懂了鞭長莫及

如今的中學課本已經淡出了

你這位紅塵女子

版圖的歸屬已經被

奶茶煮得不咸不淡

大漠三九盛開的干枝梅

狂吻的紅唇，沒有一絲遮攔

只要落雪，那就是最美的畫卷

白白的玉蘭花

一

小院梨花謝幕

不知歸途

提筆蘸滿精神

燈下無語

心上的白樺樹

擊敗烏鴉跌落的黑雪

你在孤獨，我在孤獨

記得昨天的耳語切切的私房話

告知天下已被狂風壟斷

幾粒麻椒你就會討好廚師

藍藍的天白白的你

二

雁字回師北方

北方不再蒼茫和凄涼

靜靜的田埂彎彎的陌上

紅藕香殘沒有新裝

瓊樓春閣在我的心上在你的心上

黑夜秋蟲一絲冷月

無情地來無情的走

床上的故事只有一次

你在呼喚你的親娘

三

聽說你那塊兒的摻混肥

可以提高作物的產量

玉蘭花獨來獨往

隨意插在你的頭上

是不是就算是

東大河、西大河

坍塌詛咒的喬裝

因為 詩人可煞無情之思

一杯殘酒

無需再去頭頂上消愁

舉杯相邀正月十五八月十五

心在南方心在東方

迎燈，白銀納，我的新娘

一

十八站的山百合依然盛開著無窮的魅力

親親的土豆正在陪伴著綠豆蟈蟈癡情的歌唱

山里的孩子搖著柳枝

滿身是野草的香味兒

遲到的春天像兒子追趕著蜻蜓一樣健步飛來

扯著媽媽的辮子

搖晃著媽媽的肩膀

二

昆蟲的天網并不屬于啞巴與春天

恰恰是扭著秧歌的寒夜花生

讓大興安嶺的杜鵑花無私的綻放、飄香

由此我也會牢記心底的一壇子豬油

不經意的把我的第一本書弄臟

但還是拾起一片落葉編織著不朽的童話

不讓他在秋天里為我還是為他一味的苦惱和

憂傷

三

野狼出沒的山谷沒人再記得

鷗浦檢查站一位站長和兩個上海知青的故事

也沒人再去盤問玻璃溝的小菜兒是否流浪

我們牽起手來也恨也愛那條溝溝坎坎的山路

四十九歲的父親，只有四十九歲啊

一條山間土路像一條細長的扁擔

把他挑回很遠很遠的海陽和爺爺奶奶嘮嗑的

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