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溪口出發,沿著剡溪上游的南翼支流——巖溪溯源而上,順鄉間公路一直往南,不久四面環山簇擁,青山夾峙如闕,中間星羅地散落著點點山村,一路的迷人小景。繼續沿溪前行約一刻鐘,感覺兩邊的山勢呈東西略窄,南北狹長而來,中間平坦的地方盤踞著一山村,只見一溪由山而下,縱流南北,穿村而過,從一座石拱橋噴涌而出。這就是我們此次探訪的對象——巖頭村。
巖頭古稱巖溪,地處浙江省天臺山余脈上,盤繞在群山環抱之中,距有“海上蓬萊”之稱的溪口十一公里。小村讓人神往,小村清秀、幽靜,溪水繞街而過,人們臨水而居,這里幾乎是清一色的毛姓。站在村后的高山上俯瞰,村落的脈絡骨架正是由三座石拱橋與彎曲的溪流寫就,恰恰是一個大的“毛”字。這是古人遵循風水的巧妙設計,還是千年來的自然天成?其中奧秘,耐人尋味。
自宋景德三年至清末,巖頭一直隸屬剡源鄉。村落始建于明洪武三年,一九二零年以來一度稱巖頭鎮。巖頭毛姓,淵源流長、根深葉茂。史料記載,公元前九百年左右,姬文王第八子鄭食采于毛地,古賜姓為毛,至毛氏第五十九世孫毛元瓊,南北朝梁武帝大同年間遷入衢州江山清漾村。至唐末,傳毛氏第八十九代,毛氏第三子毛旭隨父來慶元(當時的寧波府)上任時,毛旭游覽了奉化剡溪之源,見山清水秀,土厚地靈,遂卜定居于此。近年來有專家考證認為,江山清漾毛氏一支后裔遷移至湖南,另一支遷入奉化境內;并由此考證出毛主席系江山毛氏后裔。這與《韶山毛氏族譜》中記載的“毛氏祖居之衢”相吻合。如今在巖頭村的宗祠里,大門柱上共祀的對聯為“江山衍派三千里,宋室開基八百年”。這樣說來,奉化巖頭村的毛氏與韶山毛氏乃一脈之傳,血肉相連。更有意味的是,蔣介石當年所娶巖頭村的原配夫人毛福梅的祖先,也是由江山遷居到溪口的,與毛主席竟是同宗,或許這也是歷史的巧合。
下車,帶上行李和相機,沿村道前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在村口象山腳下的石刻“石泉”兩個大字,這是清嘉慶年間村里的大書法家毛玉佩的手跡。約十步之遙就是百年的古拱橋廣濟橋了,橋頭兩株古樟,枝繁葉茂,據村民介紹,這兩株古樟比廣濟橋還要早兩三百年,是鎮村之寶,一直以來村民都把它們當自己的生命一樣百般呵護。古人建村,總有風水講究,這便是山村的水口了。
老街,還是那條老街,繁華落幕,老街上尚存舊商鋪老店號幾十間。一個用鵝卵石鋪地的繁華集市,如今只留下鵝卵石般耐磨的遺跡。清時,巖頭水路交通十分繁盛,是奉化西南山區出口通道和物資聚散中心。米店、肉鋪、錢莊、理發店、中藥房、南貨店、咸貨行、布莊店等商埠連綿,鱗次櫛比,商貨云集。村內道路,以依傍巖溪、平行伸延的東街、西街為主干道。清末民初形成的溪東街,風貌保存完整,沿途有名人故居、特色祠廟和為數眾多的清末民初風格的民居大宅。更有民國史跡,遍布巖頭村每個角落。隔溪的西街,新舊建筑并立,整體格局有所破壞。村內小弄與東街、西街垂直相交,巷弄深處古民居以三合院居多,為數較豐,保存完整。
那小弄、那墻門、那庭院,卻有自己的命運。山村里一些老屋不但成為了江南民居的“露天博物館”,更是研究民國歷史的“活化石”。
巖頭,不想以古鳴世,但不經意間流淌出的古意,給巖頭村人一個措手不及,于是嘗試著順應這份自然,構想著古村興游的神韻之筆。
巖頭重教興學、人文鼎盛,人才輩出。舊有“巖溪書屋”,其四字的門額,款署“晦庵”,是南宋朱熹為浙東儒學提舉出巡過境所題。村首的青風寺,是創建于唐代的十方禪剎。明代名士羅抱靈曾隱居講學于此。明清時期,此地文武舉人和秀才輩出。清嘉慶年間,巖頭誕生了大書法家毛玉佩,善作七尺見方擘窠大字,書藝號稱“江浙之冠”。 到現在,在老街的老祠堂內還能見到過去的捷報、榜文,這些都是山村人們的驕傲啊!
巖頭,就像一本打開的書,深宅大院訴說著它輝煌的過去。時間來到了清光緒二十七年冬,村里“祥豐南貨號”老板毛鼎和之幼女,十九歲的姑娘毛福梅與溪口十四歲少年蔣介石成婚。一九一零年,毛氏生下了兒子蔣經國。據說,毛氏生前經常攜兒回娘家小住,因此,蔣經國的童年很多的時間是在巖頭外婆家度過的,給他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成人后,他常與人說:“生我的是溪口,養我的是巖頭。”如今,物人皆已非,但蔣經國母子住過的那間東廂房至今依舊按原樣保留著。
中午時分,村中炊煙裊裊,這時的巖溪熱鬧非凡。溪間的巖石上有孩童們自由嬉戲的身影,溪邊有漿洗淘米的村婦,而村中的老人則坐在橋頭悠閑地聊天……一切顯得那么的自然和親切。站在巖溪邊,迎著冬日里暖暖的陽光,感受眼前古村的寧靜與純樸,一種久違的閑適與自然的快感頓時襲上心頭,令人心曠神怡。
巖頭,山川秀美,有很多不錯的山村小景,獨山環翠、獅象對踞、烏龜石奇、兩橋偃月、古井靈泉、布袋化巖、和尚救女、驪龍戲珠、上坑龍潭、瓦螺棲灘、班溪漂流等十一處景觀。
巖頭,還有特有的傳統風俗如盤龍燈、跑馬燈等,而特產有楊梅、羊尾筍、雷筍、大毛竹和水蜜桃等等。
出村的時候,村口的石拱橋依舊靜臥于溪流之上,用它保持了百年的姿勢,送別我們。橋旁當年由蔣介石親筆手書的牌樓雖已毀,而溪中一組組凸出水面的巨石依然靈氣四射。
一個家族的發展和輝煌自有其不可多得的歷史機遇,抓住了機遇,就獲得了快速發展的條件和機會,再加上主觀努力,思想不受條條框框的約束,敢想敢做敢為,就會迅速成長壯大起來。一個人如此,一個家族如此,一個社會、一個國家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