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合唱藝術的“唱誦法”

[摘要]咬字吐字在合唱藝術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在合唱中，咬字吐字不僅要正確，而且還需全體合唱隊員達到統一的共性效果，只有統一了方能展現合唱藝術的魅力。要達到以上所述的理想效果，筆者認為“唱誦法”是解決咬字吐字統一的有效途徑。

[關鍵詞]咬字吐字；唱誦法；統一

聲樂藝術是音樂與語言相結合的藝術，而聲樂語言美的基礎就是咬字吐字，而合唱藝術中的咬字吐字不僅要正確而且還需全體合唱的隊員達到統一的共性效果，只有“統一”了，方能展現合唱藝術魅力。合唱藝術中的“統一”包含著聲音的統一、演唱形態的統一、情緒的統一、咬字吐字的統一等諸多因素，其中咬字吐字是統一的重要因素。為要達到咬文吐字的統一，筆者認為“唱誦法”是解決問題的最有效途徑。

一、唱誦法

有同行專家認為，唱誦法就是除掉歌曲的旋律、節奏，在一個單音上朗讀歌詞，其他要求和歌唱完全一樣。在合唱藝術的教學與藝術實踐中，有些合唱指揮為了使合唱團在咬字吐字上達到統一，要求全體隊員在歌唱的狀態下，采用在一個樂音的音高上輕聲朗讀歌詞，其目的就是達到咬字吐字清晰、統一的效果，這一方法很多合唱指揮家稱其為“和尚念經法”。

無論是唱誦法還是和尚念經法，它們的內涵是一致的，只是前者偏重于概念，后者偏重于方法。鑒于學術討論的目的，筆者認為此處采用“唱誦法”較為合適。

唱誦法在長期的合唱藝術實踐中之所以被廣大合唱工作者廣泛采用，在于它解決了合唱中最難解決的咬字吐字的統一問題，從而為合唱語言藝術過渡到合唱藝術開辟了一條有效途徑。

筆者認為要將唱誦法有效地運用于教學實踐中必須堅持以下兩個基本原則：

（一）保持良好歌唱狀態原則

在聲樂界對良好的歌唱狀態有著不同的闡述。有人從聲樂發聲的客觀規律入手，以發聲過程中生理、心理機制為立腳點進行講述；有人以感覺為主導，通過形象生動、妙趣橫生的比喻來進行講解。二者的最終目的都是要使演唱者達到良好的歌唱狀態。

論歌唱狀態，合唱與獨唱是一致的，但它們還有其自身的特點。合唱是在集體中尋求統一，所以對合唱歌唱狀態的闡述更需要簡潔明了、生動形象。楊鴻年先生提出，“對合唱團來說，不需要對他們灌輸什么是‘胸式呼吸’，什么是‘腹式呼吸’，什么是‘胸腹式聯合呼吸’等概念，而應該是用生動而形象的比喻讓大家去體會”。

對于合唱的排練與教學，筆者非常推崇楊鴻年先生的這一觀點。合唱團要在指揮簡潔明了、生動形象的指導下達到統一的良好歌唱狀態，我們可形象地將歌唱狀態濃縮為三個點：姿勢、位置、氣息；用通俗形象的語言可概括為：頭頂一碗水，口含豎雞蛋，氣沉丹田。頭頂一碗水，是對歌唱姿勢的要求，能使人的各部分發聲機能達到一種積極、興奮的狀態。口含豎雞蛋，即像雞蛋豎在口中，口腔朝著非橫而豎的形態去擴張，使口腔內增長增大，以便獲得良好的頭腔共鳴和高位置聲音，這種狀態以通過內口蓋打哈欠和臉部微笑的狀態來獲得極大的幫助。氣沉丹田，這是中國太極拳的用語，丹田是臍下三寸處穴位，中國人都很容易理解，即氣朝丹田處沉。

唱誦法的練習必須建立在以上所述的良好歌唱狀態中，練習時要求隊員有良好的氣息支持和良好的頭腔共鳴，每一個字的韻母必須保持到字的結尾，整個聽起來就像咬字吐字清晰的半哼半唱。

（二）在適合的樂音上朗讀歌詞的原則

選擇在什么樣的樂音上進行唱誦法的訓練，這需要通過對各聲部自然音區的研究與分析。唱誦法在歌唱狀態下的朗誦，選擇在各聲部的中聲區訓練較為合適。同時唱誦法又是一種輕聲的練習方法，要求隊員們將主要精力集中在咬字吐字的清晰上。所以，選擇中聲區中的最低兩個音較為合適，他們發音容易而且演唱者較容易調整自己的各種機能。

女高音中音區（g1-e2）選擇在g1至b1的音高

女中音中音區（f1- d2）選擇在f1至a1的音高

女低音中音區（d1-b1）選擇在d1至g1的音高

男高音中音區（g-e1）選擇在g至a的音高

男中音中音區（f-c1）選擇在f至a的音高

男低音中音區（c-c1）選擇在c至e的音高

綜合上述，合唱團全體成員集體進行唱誦法的訓練，選擇在g1上進行最為合適（男聲的實際音高在g上）。

二、唱誦法的訓練

唱誦法是合唱團咬字吐字達到統一目的的有效訓練途徑，唱誦法的學習與訓練必須循序漸進，從簡單、容易入手，最終達到合唱團整體“眾口一致”的效果。整個訓練過程分為三個環節。

（一）各聲部統一在g1的音高上建立歌唱的感覺（男聲實際音高在g）

在對歌詞朗誦之前，首先以母音o為引導，在母音o上建立共鳴、位置、氣息等因素的統一。因為母音o是一個過渡到其他母音較為靈活的母音，在它的基礎上擴大口形，就轉為母音a，縮小口型就轉為母音u。當合唱團在母音o上達到統一的要求后，將唱誦法在 u、o、a、e、i五個母音上進行訓練，當各聲部在以上五個母音上達到統一均衡的效果后，訓練可進入第二個環節。

（二）每個字以長音的方式進行練習

這個環節主要是對每個字聲母和韻母統一的訓練。韻母是旋律的依靠，是合唱音響的基礎，同時作品色調的變化也依托于它。在合唱團中，若要將韻母統一，一定要對韻母發聲的著力點進行訓練。韻母的發音分為：開口呼（著力于喉）、齊齒呼（著力于牙齒）、撮口呼（著力于唇）、合口呼（著力于滿口）。同時對韻母，我們還要考慮它的歸韻，由于韻尾的出現而改變了韻腹的發音，尤其是一字多音時就要考慮歸韻的特殊性。

韻母分為單韻母、復韻母、三合韻母。單韻母情況簡單，也不存在歸韻的問題，直接唱韻母即可，如：也（ye）、她（ta）等等；復韻母有兩種情況：韻腹+韻尾，如臺（tai）；韻頭+韻腹；如：碟（die）。三合韻母；如：光（guang）、小（xiao）等。復韻母與三合韻母就存在歸韻的問題，為了使合唱團“眾口合一”，合唱中的歸韻在獨唱、戲曲唱腔基礎上進行了簡化，就是將韻母中所有的音素，在“四呼”（開口呼、齊齒呼、撮口呼、合口呼）的著力點上合為一體，正如馬革順先生所述，“合唱時的歸韻要求韻母本身不管有幾個音素，都需立即歸并成為一個結合體，成為混合韻母”。復韻母、三合韻母在一字多音上又有它的特殊性。在復韻母中“韻頭+韻腹”的，從第二個音開始只唱韻腹。“韻腹+韻尾”的，從第二個音開始，唱韻腹、韻尾的混合韻母。在三合韻母中，從第二個音開始，只唱韻腹和韻尾的結合體。

在合唱藝術中，在字的“韻母”的基礎上強調“聲母”，這樣就比較能達到“字正腔圓”的境地。所以說在合唱藝術中聲母是在韻母的基礎上產生的，任何字的發聲必須建立在韻母的狀態上，韻母的狀態就是歌唱的狀態，聲母在韻母的基礎上輕輕一帶而過，聲母的時值很短，“當字頭有聲母時要求聲母進入韻母（即聲母時值短，韻母時值長）”。聲母由輔音構成，輔音有輕輔音、鼻輔音、舌輔音、唇輔音、喉輔音以及濁輔音，除濁輔音外，其他輔音均在韻母之前發出。 如：

濁輔音與韻母同時發聲：

以上是合唱藝術中咬字吐字的一般規律。

在這個環節的訓練中，首先去掉旋律、節奏進行練習。指揮可以以合唱團接受語言的情形設計一個朗誦的節奏，一般以每一個字為1拍，逗號、句號的地方字設計為二至四拍，速度為60拍/分，這樣適合于合唱團集體歌唱狀態下朗誦的節奏語感，在這樣的情況下，朗誦者有時間、精力考慮韻母的形態。

在訓練中，兩個目標非常明確。其一，每個合唱隊員個體對每個字要有統一意識，即歌唱狀態下對聲母、韻母的統一。其二，整體要有色調的統一意識，如明亮、暗淡、濃厚、清淡等，這需要通過對作品的內容探討來決定，在技術上通過對共鳴區的調整可達到要求，如提升頭腔共鳴音色趨向明亮，加強胸腔共鳴音色趨向濃厚。

指揮在這個環節中，可以仔細地調整合唱團中的個體與群體的整體統一，以達到預先設想的共鳴狀態及色調效果。

混聲合唱：《遙遠的小漁村》（原譜）

練習譜：這是一首有南海漁歌音調因素的合唱歌曲，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時代風格，音色需明亮、甜美，增加頭腔共鳴區進行唱誦：

一字多音的：搖、呀、遙、遠、小、漁；在第二拍上要強調一字多音的歸韻。

混聲合唱：《在那銀色的月光下》（原譜）

練習譜：該曲美聲特征明晰，唱誦時加強胸腔共鳴的練習。

以上要強調“上”“光”一字多音的歸韻。

（三）按歌曲節奏練習

如果說在第二個環節中，只強調了單個字的咬字吐字，缺少朗誦的連貫性，那么在第三個環節中加進了作品的節奏因素。

作品的節奏主要來自于作曲家對文學內容歌詞部分的內心體驗，是作曲家對人生、生活節奏沉淀的靈感釋放。可以說這個環節是從文學過渡到合唱語言藝術的重要環節，使朗誦進一步接近作品。在這一環節中，以樂句為基礎，強調詞組結合中的咬字吐字。字、詞組、句式，這三者中，“詞組”是合唱語言的最基本單位，它是咬字吐字的核心，正如楊鴻年先生所說：“以詞組觀念來處理合唱的吐字、咬字，猶如散粒的珍珠用絲線穿成項鏈一般，可以在演唱中使詞曲關系稱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整體。抓住‘詞組’這個核心，合唱中的吐字咬字就會在音色上更加統一、協調。”。

如何抓住“詞組”這個核心，其基本方法是：首先劃分句子，在句的基礎上分析句中的詞組組合，在詞組中找出字與字銜接的規律；再用唱誦法將它們連貫起來達到進行咬字吐字的統一的最佳狀態。

如：《在那銀色的月光下》練習樂譜：

為了突出合唱語言的節奏感，并且使其貫穿于加入音高的演唱中，練習時可將“在那、金色”劃為一個大詞組與詞組“沙灘上”構成分句，“灑滿、銀色”也劃為大詞組，與“月光”構成分句。咬字吐字的統一必須要以韻母的穩定與連貫作基礎，韻母的穩定也必需以口腔狀態的“豎”“圓”“大”為基礎。所以聲母需要一定的軟化，只有將聲母軟化，韻母保持穩定的歌唱狀態，一個樂句內或分句內中的韻母才能連貫得像一串珍珠。但大詞組與詞組之間要有所區別，如“在那金色”這個大詞組通過對聲母的軟化可以融為一體，“沙灘上”詞組也應該融為一體，兩詞組的連接處“沙”的聲母可稍稍有點強調，依此類推，后面樂句也用同樣的方法處理。

以上練習是建立在韻母穩定、連貫的基礎上對聲母的靈活處理，通過唱誦法的練習，達到合唱藝術中字正腔圓的效果。再如《遙遠的小漁村》：

根據歌曲內容及其合唱的特點，可將詞組進行合并，如“遙啊、遙遠的”合并為一個大詞組與詞組“小漁村”構成分句，在唱誦法的練習中這一個分句的韻母必須完全穩定連貫，聲母只有在兩個詞組相連處的“小”字的聲母稍稍強調，其余的均為弱化聲母。“回呀、回蕩著”合并，“童年的、歌聲”合并，構成兩個大詞組再構成分句，聲母也只有“童”字可稍稍強調，后面樂句依此類推。

練習譜：

有學者認為“以字行腔”“字正腔圓”突出了語言的一般規律，筆者認為合唱語言也必須遵循這一規律。而合唱藝術追求聲音位置的統一，每位合唱隊員需要擴大口腔的空間，使位置保持穩定。這就使咬字部分的活動空間大受限制，因為咬字涉及的部分（喉、舌、齒、牙、唇）的動作過大，會牽制和影響發聲腔體空間的穩定性以及發聲器官的松弛。所以說在合唱藝術中聲母的統一受到一定的局限，這就是咬字統一的難點。目前，有部分合唱指揮懼怕這一難點，在排練中只追求“腔圓”而忽視了“字正”，這樣的合唱藝術只追求了聲音、共鳴、位置等因素，而忽略了咬字的正確與否，也就忽略了合唱語言的藝術，這樣的合唱藝術也就不可能表現出合唱作品的真正內涵。而唱誦法可以對合唱藝術中的咬字吐字進行有效訓練，解決以上所述的各種合唱語言的障礙，筆者認為“唱誦法”是解決咬字吐字統一的最有效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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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