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20世紀法國鋼琴學派的歷史發展及現狀

【摘 要】從鋼琴演奏學派演變歷史的角度出發， 法國鋼琴學派的演變是鋼琴發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法國鋼琴自成一派的演奏模式突然發生驚人的轉變。自此，傳統法國鋼琴學派“似珍珠的”技巧幾乎絕跡，法國新生代鋼琴家再無一人使用昔日技巧演奏。本文介紹了法國鋼琴學派發生這種轉變的原因以及法國學派的歷史背景和現狀。

【關鍵詞】鋼琴學派；法國鋼琴；演奏技巧；鋼琴家

從鋼琴演奏學派演變歷史的角度出發，我們很容易發現法國鋼琴學派是極為有趣的一個研究課題。在法國鋼琴自成一派的演奏模式的發展百年之后，于20世紀初期，法國鋼琴學派突然發生驚人的轉變。有別于俄羅斯學派在20世紀初的輝煌成就。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傳統法國鋼琴學派“似珍珠的”技巧幾乎絕跡，法國新生代鋼琴家再無一人使用昔日技巧演奏。[1]所以對法國鋼琴學派的研究顯得尤為重要。

法國鋼琴在世界藝術界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它是鋼琴發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法國鋼琴學派的眾多鋼琴家深受這種藝術氛圍影響。在他們作曲、演奏中也含蓄地表達著一種優雅、勻稱、華麗的感覺。這就是法國鋼琴學派與其他學派所不同的民族特征。

一、法國鋼琴學派演奏方式的歷史發展

法國鋼琴學派注重演奏出輕靈、清晰且明確的感覺。早期的人物是教學大師杰梅，法國學派幾乎是他首創的。隨后是大師科爾托、瑪格麗特·隆、卡薩德絮、佛朗索瓦等。當代的法國學派代表人物要算Pascal Roge、蒂博戴、波米埃等人。法國學派的著名鋼琴演奏家幾乎都精于演繹德彪西、拉威爾等人的法系作品。此外，演繹肖邦和莫扎特也是法國人的特長。在20世紀法國鋼琴家中演奏技巧應用最好的是Alfred Cortot，他的彈法承襲了肖邦。

傳統的法國鋼琴“似珍珠”的演奏已經成為了歷史。即使這種傳統的演奏方式在20世紀前受到那個時代的歡迎，當時大眾喜愛的演奏就是這種快速輕盈的格調，但現今這種法國傳統式的技巧，不但不能掌握巴托克或普羅科菲耶夫，也無法表現法國當代作曲家的作品。

在遼闊的音樂世界里，法國鋼琴家不再滿足于有限的技巧和有限的曲目。隨著作曲家和作品對鋼琴家演奏的要求與日俱增，這種傳統的演奏方式變成了演奏技巧中的一種，僅適合部分樂段。如果“似珍珠的”演奏法作為鋼琴演奏的全部技巧，這種施力僅止于手指和手腕的彈法，自然讓音色變化和力道幅度嚴重受限。不僅無法完善地演奏李斯特和勃拉姆斯等后期浪漫派作品，對絕大多數俄國鋼琴音樂，以及20世紀初期的鋼琴作曲家作品，諸如巴托克與拉赫瑪尼諾夫等，也皆無法完善的演奏。鋼琴作品中所要求的力量與力度越強，鋼琴家也必須具有更全面的演奏技巧方能成功駕馭。所以這種傳統的演奏方法已經融入了世界鋼琴演奏技巧當中，成為鋼琴演奏歷史的一部分。

戰爭是文化的毀滅者也是締造者。戰爭對法國鋼琴學派的發展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第二次世界大戰帶給法國鋼琴學派以驚人的轉變，這種轉變使得法國鋼琴學派不再固步自封，讓法國鋼琴學派更好地融合到了世界之中。

法國鋼琴學派歷史中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轉折時期——20世紀初。二次大戰以前，法國鋼琴學派以“清晰”、“明確”著稱。這種特點是20世紀前法國鋼琴演奏的核心，直到今天它依然是極重要的演奏目標。[2]現今稱這段鋼琴演奏時期為“傳統的法國鋼琴演奏學派”。傳統法國鋼琴學派采用“似連非連”的演奏手法以追求每一個音符的清晰和明確。這種方法源自大鍵琴的演奏技法，特別強調手指的顆粒性和控制力。經過一段時間發展，漸漸形成僅以手腕和手指施力的演奏模式。這種演奏方式強調演奏者手指在鍵盤平面移動的能力，以此來達到“似連非連”的奏法并呈現出極為清晰、明確的演奏效果——即“珍珠”演奏風格。它代表了傳統法國鋼琴學派所強調的美學特點。[3]

“珍珠”演奏風格所表達的美學不僅體現在幾代鋼琴演奏家的演奏手法上，還成為法國鋼琴家音樂作品的一部分，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圣-桑。圣-桑是歐洲19世紀一位偉大的鋼琴家和管風琴家，他的演奏手法即屬于傳統的法國鋼琴學派，而其創作的鋼琴作品也反映了傳統法國鋼琴學派的特點及技巧：輕盈、明亮、華麗和快速。他寫的鋼琴協奏曲和鋼琴獨奏曲都反映出這些特點。[4]他鮮少在鋼琴部分使用厚重的和弦，和前輩李斯特已經大為不同。圣-桑本身的鋼琴演奏以及他的鋼琴作品影響著他之后的鋼琴家，讓傳統法國鋼琴演奏延續到20世紀初。

進入20世紀后，巴黎音樂學院對法國鋼琴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在眾多藝術流派中延續了法國傳統鋼琴學派的特點并漸漸融入了法國浪漫主義的演奏風格。這個時期的典型代表人物為瑪格麗特·隆。她所代表的學派在演奏方法上主要突出快速、靈活和漂浮的特點，略去了過于強烈直接的表現形式，使其音響效果完全體現出靜態的美感，旋律以一種新的散文方式被巧妙的展示出來。有人曾這樣描述法國鋼琴學派：“清澈、精確、纖巧。縱然它最注重優雅適度而不是力度，首先著眼于均衡和分寸感，它在力量和內在情感的深度上也決不含糊。”[5]在20世紀上半葉開始崇尚柔和與抑制的演奏風格，受到法國當代音樂和法國式新古典主義風格的熏陶，開拓了一個新的學派研究領域，開始了法國鋼琴音樂的一個新的線索，以謀求擴大鋼琴音樂藝術的表現范圍，充分體現出那種典雅精致的法國風格。

法國鋼琴藝術的核心是“清晰”，要求每一粒音符都能清晰地進入聽者耳朵里。“似珍珠的”演奏方法只是其一，而非唯一的解答，“清晰”和“圓滑奏”更非互不相容，[6]法國鋼琴學派的演奏一直都是兼容并蓄的。

二、20世紀法國鋼琴學派的現狀

現今許多法國鋼琴家在求學過程中向世界不同學派的鋼琴家學習。這種多元化的學習方式使得法國鋼琴學派發生了變化。不再僅限于傳統的法國鋼琴演奏方式。他們更喜歡在演奏中展現出更多元化的演奏技巧。這使得法國鋼琴學派更好地被世界所融合。

（一）法國鋼琴學派演奏風格

法國鋼琴學派以“清晰”“明確”著稱。法國鋼琴藝術的核心是“清晰”，要求聽者能聽清每一粒音符。當然，直到今天這依然是極重要的演奏標準。在這些鋼琴家的作曲、演奏中蘊含著優雅、勻稱、華麗的韻味。這種低調的華麗感是法國鋼琴學派的演奏基調。[7]

就像朱廷麗老師在《西方鋼琴藝術教程》提到的那樣：“法國學派的風格特點：① 華麗勻稱優雅是學派充分表現法國趣味的根本表現，情感表達含蓄；② 德彪西、拉威爾等法國作曲家的影響使這個學派對音色有特殊的敏感，偏愛對梵音的運用。在音色上要求晶瑩、清澈，即清晰又準確，對音色的控制上，表現出豐富的變幻色彩，德彪西對鍵盤音色所做出的貢獻給這個學派帶來了無窮的靈感和激情；③ 在演奏傳統法上看，重視手指的嚴格規范，傾向于靈活聲音淺、速度快的演奏法，對手指和手腕的運用多于手臂和肩部。”這段話是對法國鋼琴學派演奏風格最好的詮釋。

（二）法國鋼琴學派的杰出鋼琴家

在法國鋼琴學派發展歷史中涌現出眾多杰出的鋼琴家。從學派的創始人杰梅起，到他的繼承者科爾托、大師瑪格麗特·隆，再到現今的代表人物布特利、帕拉斯基維斯科、魯維耶爾等。從這些法國鋼琴家的作品和演奏技巧中我們可以摸索出法國鋼琴學派的演變歷程。我們可以從三位法國鋼琴學派不同時期的鋼琴家的演奏技巧方面，來看法國鋼琴學派演奏方式的變革。

1阿爾弗雷特·科爾托

科爾托生于1877年的瑞士，他從幼年就接觸鋼琴，自幼就展示了他杰出的演奏天賦。十幾歲就進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拜師于法國鋼琴學派著名鋼琴家迪耶梅，并成為1896年巴黎鋼琴學院鋼琴比賽一等獎獲得者。科爾托傾心于19世紀浪漫派音樂，對肖邦的作品更是有著獨到見解。科爾托以演奏肖邦、舒曼作品而著名，這兩位作曲家的作品經他的修訂而變得更加注重演奏技巧和音樂表達的細節問題。

科爾托的演奏帶有動人的力量感。有人把他當做最后一位主觀性派的代表人物——不羈于技術的精確，而專于直覺和內在精神的表達。科爾托是傳統法國鋼琴演奏學派“似珍珠的”彈法的最后一位鋼琴巨匠。

2阿希爾·克勞德·德彪西

德彪西生于1862年的法國巴黎，自幼年開始接觸鋼琴，11歲進入法國巴黎高等音樂學院。 他是一位熱愛旅行的鋼琴家，在旅途中結交了很多民間作曲家。他的這些朋友對他的音樂道路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這使得他在鋼琴演奏方面看到了一片新天地。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彪西對演奏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他不滿足于傳統的“似珍珠的”演奏彈法，對傳統的作曲和演奏方法進行了大膽的嘗試——充分利用泛音。這種演奏方式能讓所有的人都聽到在空氣中流動的樂音。

這種音樂在歐美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也影響同時代的一些法國鋼琴家的演奏方法。傳統的法國鋼琴學派的演奏方法悄然地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所以很多后人都稱“德彪西是連接傳統和現代鋼琴演奏方式的橋梁”。

3讓·伊夫·蒂博戴

蒂博戴是當代鋼琴大師。1961年出生在法國里昂。從4歲時第一次接觸鋼琴以后，他便深深地喜歡上了這種樂器。蒂博戴6歲登臺演出，13歲進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從他的幼年經歷來看，蒂博戴極具有鋼琴演奏方面的天賦，他先后拜師于魯塞托·蒂斯卡維和阿爾多·奇科里尼。2001年，蒂博戴被他的祖國授予 “藝術及文學騎士勛章”。 2003年，獲得格萊美大獎中的“音樂沖擊”獎等眾多獎項。

巴黎音樂學院是法國鋼琴學派培育人才的搖籃。從蒂博戴深刻嫻熟的演奏技巧和他的音樂作品中我們能感受出他繼承了法國鋼琴學派的優點。蒂博戴的演奏，技巧圓熟，精致而細膩，其音色清澈、醇朗、透亮。

蒂博戴的演奏方式有別于傳統法國鋼琴技巧。傳統的法國技巧僅是手指功夫，施力也只到手腕。這樣的技巧只能演奏很有限的曲目，只適用于對于某些需要非常干凈且快速的樂段。現今流行的樂章很少有全篇幅用這種技巧演奏。所以，蒂博戴的演奏方式是在傳統法國鋼琴技巧上有所變革。這也代表了一些法國鋼琴學派新生代的演奏方式。

三、法國鋼琴學派對世界鋼琴學派的影響

時至今日，傳統法國鋼琴的演奏風格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再也沒有人會滿足于簡單的、輕盈的彈奏方式。這種古典的演奏方法已經完全融入了世界鋼琴演奏技巧當中，成為鋼琴演奏的一部分。法國鋼琴學派無法固步自封而只能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似珍珠的”彈法在今日法國仍然存在，但它已從一種技巧系統轉變成眾多鋼琴技巧的一部分，從自稱美學的演奏風格退化為一種彈法，適用于需要特別講求清晰且快速的樂段。從法國鋼琴學派在20世紀的巨大轉變，我們得以窺見音樂家面對時代變遷與樂曲挑戰的努力。

在現今世界鋼琴學派中 ，“清晰”、“明確”已經成為鋼琴樂曲演奏過程中重要的評價標準之一。這不再是一個學派的特征，而是世界鋼琴學派的重要準則和演奏標準。法國鋼琴學派以它獨有的方式深深地影響著世界鋼琴學派的發展與演變。

[參 考 文 獻]

[1]焦元溥.游藝黑白[M].臺灣：聯經出版公司，2007.

[2]朱廷麗.西方鋼琴藝術史教程[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9.

[3]張莉莉.論俄羅斯鋼琴學派[J].棗莊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01（04）.

[4]鄭興三. 20世紀世界鋼琴學派的比較研究[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5.

[5]孫棟. 勤練不輟的鋼琴家—讓·艾福蘭·巴維訪談錄[J]. 鋼琴藝術， 2010（07）.

[6]吳源淵. 法國鋼琴演奏藝術史[J].鋼琴藝術， 2011（04）.

[7] A·阿列克謝耶夫，璋諶.20世紀的法國鋼琴藝術（續一）[J].西安音樂學院學報，1985（02）.

（責任編輯：章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