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行賄行為的犯罪控制

摘 要：從行賄犯罪犯罪控制的必要性出發，論證行賄犯罪控制的方案，同時通過比較研究的方法，介紹世界范圍內行賄犯罪的預防和控制方法，建立適合我國社會實際及司法現狀的行賄犯罪控制系統要素應包含主體即施控者、客體即受控者及傳遞者三方面。

關鍵詞：行賄；犯罪控制；犯罪預防

中圖分類號：D9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02-0080-02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及社會觀念的嬗變，行賄行為在我國具有相當廣泛的大眾文化基礎，同時在司法實踐中，司法機關在處理行賄案件的問題上，與受賄相比出現了明顯的區別，導致社會大眾對我國的職務犯罪控制頗有微詞。在反腐倡廉的基礎上對行賄行為犯罪控制進行研究，論述鏟除行賄行為的方式方法，為遏制職務犯罪提供法律基礎，使國家反腐機制得以充分發揮，通過社會控制和司法控制兩方面的合力，有效打擊行賄犯罪。

一、行賄行為犯罪控制的必要性分析

（一）過低的行賄犯罪查處比例

基層檢察機關查辦職務犯罪，歷年來主要精力放在查辦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案件上，形成了偏重打擊受賄犯罪，而對行賄犯罪卻是可打可不打的局面[1]。據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顯示，2013年全國檢察機關共立案偵查職務犯罪案件51 306人，對5 515名行賄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而根據近幾年最高人民檢察院的工作報告，過去五年全國檢察機關對職務犯罪立案165 787件218 639人，而僅追究了19 003名行賄人的刑事責任[2]。從以上的數據中可以評判，檢察機關立案查處的行賄案件遠遠低于受賄案件。眾所周知，行賄和受賄相伴而生，行賄與受賄是一對天然的犯罪共同體，然而司法實踐中，行賄案件的查處比例嚴重低于受賄犯罪，造成大量行賄人員未受到刑罰的規制，確實是我國目前尷尬的現實。

（二）行賄行為的犯罪控制能理性地保持社會良性運行

針對行賄犯罪與受賄犯罪查處比例嚴重失調的現狀，對行賄行為進行犯罪控制成為應有之義。犯罪控制論相對犯罪消滅論而言，是指給犯罪狀況設置一個正常度，使其在正常度以內，而不影響社會正常運行的思想。從犯罪控制論的角度來看，犯罪系人類社會的必然產物，而不是在某個社會階段才會出現，是不可能被消滅的。可見，犯罪控制論意味著比犯罪消滅論更理性的犯罪應對思路：犯罪不能消滅，只能控制，國家能力有局限，需要社會來參與[3]。

（三）行賄行為的犯罪控制可遏制行賄犯罪的蔓延

行賄的蔓延使民眾喪失對國家司法體系的信任，更使國家不能有效地打擊行賄行為，以致社會財富趨向集中在少數人手中，最終使社會貧富分化嚴重，加重社會矛盾。基于目前社會生活的客觀表現，行賄受賄活動顯然顯現一種惡性循環的趨勢，即經濟的發展導致權力尋租具備一定的市場，權力尋租又延伸出社會的腐敗，社會的腐敗致使社會道德搖搖欲墜，社會道德的不穩固又致使法制發展不平衡，法制發展不平衡則進一步放大了行受賄存在的市場。行賄的蔓延導致社會信心喪失，公眾道德進而下降。而對行賄行為進行犯罪控制，在嚴懲行賄犯罪的同時進行犯罪控制，使政治空間更加純凈，使公務人員具備廉政的政治環境，杜絕接受賄賂從而進一步遏制受賄，以便在源頭上控制賄賂現象。

（四）行賄行為的犯罪控制可促進市場秩序公平發展

行賄的蔓延造成各市場經濟主體不再遵守競爭秩序，經濟利益集團取代政府的管理，也使得各市場經濟單位不再體現在同一起跑線上。為了謀取一己私利，各種名目的行賄款被經濟利益集團運用，流入政府管理區域，部分政府管理不再以民生為導向，而淪陷成為經濟利益集團的代言人。而對行賄行為進行犯罪控制，則可以創造公平有序的市場環境，促進市場主體立足在同一平等的基礎上，進而保障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

二、我國行賄行為犯罪控制存在的不足

（一）立法過于狹隘，刑罰配置尚存不合理之處

我國《刑法》為行賄犯罪的刑罰處置設立了三個幅度，即“一般情節”、“情節嚴重”和“情節特別嚴重”，體現了我國《刑法》區別對待的理念，但在刑罰種類的配置上則存在明顯不足。首先是缺失罰金刑。我國賄賂犯罪的刑事立法中沒有規定罰金刑，對行賄罪僅規定了自由刑和沒收財產[4]。第二，對行賄罪的處罰未配置資格刑。我國《刑法》未對賄賂犯罪設置資格刑，沒有類似“禁止令”的設置，如禁止因行賄受賄犯罪被處分的人員從事特定行業，同時規定剝奪因行賄受賄犯罪被處分的人員從事某種行業的資格。

（二）對行賄行為的司法處理存在固有缺陷，且在實踐中被不當適用

行賄與受賄二者可謂經濟犯罪的雙胞胎，往往相互依存，同時并發。行賄不論在新舊社會還是國內外，都作為犯罪對待。而根據我國的司法現狀，已將受賄行為作為司法制裁的著重點，但沒有遏制賄賂犯罪的蔓延趨勢，原因之一就是放縱了行賄犯罪。從全國的數據來看，被提起公訴的行賄案件與受賄案件相比呈現嚴重比例失調的現象。另外，即使一些行賄案件進入了立案程序，行賄者被檢察機關立案偵查，最終也只有少部分行賄人進入提起公訴的程序，相當一部分行賄人并未進入司法審判程序，而是通過司法程序分流被不起訴或者撤銷案件。

（三）施控者過于單一，導致對行賄行為的打擊力度不足

犯罪控制的主體具有全方位的特征，國家機構為當然的犯罪控制主體，同時應當列入犯罪控制主體的也理應包括社會各界乃至公民個人。而施控者可以分為兩大類，正式控制的施控者和非正式控制的施控者。立法機關、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應當稱為犯罪控制系統中的正式控制的施控者，社會各界及公民個人可以列為非正式控制的施控者。在我國的社會條件和司法實踐環境下，對行賄行為的犯罪控制主體囿于國家機構，社會的參與度雖然近期有所提高，但力度仍然不足，從而影響對行賄行為的打擊程度。

（四）對受控者的犯罪活動可能性的預測不足，無法實現控制的目的

在行賄行為犯罪控制系統中，犯罪控制的主體即施控者理應將犯罪控制的客體即受控者納入自己的控制范圍，如果對受控者犯罪活動的可能性預測不足，施控者顯然難以達到控制的目的。在目前我國的經濟發展狀態下，由于新舊體制、交易習慣的轉變，引起社會各方面利益的調整，產生新的利益沖突，少數人為了一己私欲，不惜鋌而走險，以身試法。這些新情況的出現，導致對犯罪控制受控者的思想心理條件預測不足，影響對其犯罪活動的預警，無法實現犯罪控制的目的。

三、建立我國國情語境下的行賄犯罪控制體系

我國國情語境下的行賄犯罪體系，除了符合一般行賄犯罪控制系統的要求之外，理應與我國的國情及司法現狀契合。從該體系建立的要素來看，應當包含主體即施控者、客體即受控者及傳遞者三方面。在市場經濟社會這樣一個外在環境中，通過犯罪控制信息的輸入和反饋信息的回輸，實現對犯罪的有效控制[5]。

（一）社會控制

對行賄行為進行社會控制應當從兩個方面加以側重，即條件控制與主體控制。對行賄犯罪進行主體控制必須堅持這樣的理念，即無人進行行賄犯罪就會達到最佳的行賄犯罪控制效果。從具體實施方法來說就是通過法制宣傳、思想教育，提升公民的法制水準，同時輔助以法律威嚇等具體行賄，以期達到抑制人們進行行賄犯罪的動機之目的。從這個角度上看，主體控制可以被命名為主動控制、積極控制。而另一方面，行賄犯罪的條件控制所理解的觀念是，在目前的司法語境之下，不能消滅人們的行賄犯罪，那么可以通過對行賄犯罪行為的條件加以限制，使行賄犯罪不能輕易達到其目的。具體說來，條件控制可以歸納為制造行賄犯罪“得不償失”的條件，增加行賄犯罪主體被抓、被判刑的可能性，使其感到犯罪的威懾，而威懾的最大限度發揮，不在于威懾之重，而在于違法必究，罰必當罪。

（二）立法控制

對行賄行為進行社會控制強調了犯罪控制的主動性，而對其采取立法控制則是體現了司法行為的被動性，更能體現對行賄行為進行犯罪控制的重重防線。而從立法控制的角度上看，理應在兩個方面予以增強：一是刪除賄賂犯罪中“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語言表述。根據我國《刑法》的規定，“為謀取不正當利益”而向國家工作人員給予財物，構成行賄罪。從語言的嚴謹性角度來看，不正當利益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或者參照物，并且當前司法實踐中，行賄者的目的多是為了個人自身或者己方單位的利益，《刑法》條文中的表述使得“不正當利益”在實踐中得以認定的情況相當少見，因此建議日后的刑法修改工作中，應當把行賄罪表述為以“謀取利益”為要件，去掉“不正當”的表述。二是行賄罪的客觀方面不應當再以“財物”加以限制。目前我國刑法所堅持的行賄罪的構成要件中，表述為以“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這一條文使構成行賄犯罪的行為范圍極大縮減，因而建議為適應社會的發展，應當將“財物”擴大為“利益”，以及時打擊行賄犯罪。

（三）司法控制

在學術界中，犯罪控制理論認為犯罪法律功能發揮不暢的產物，如果加強犯罪控制，必須強調控制犯罪的著眼點，即著眼于加強和改革針對行賄犯罪的立法和司法工作。而在行賄行為的司法控制方面，重點要解決對行賄者言辭證據的依賴。行受賄案件，言詞證據顯然是重中之重，但在司法實務中，行賄受賄雙方顯然具備同樣的利益基礎，甚至形成事前無須商量的攻守同盟，這使得職務犯罪偵查人員難以獲取雙方相對吻合的口供。行賄者依靠受賄者獲得經濟、社會利益，若如實供述其行賄行為，勢必會導致受賄者被立案偵查直至定罪處罰，受賄者會面臨既得利益的喪失。因此行賄者會盡力隱瞞、規避，從而導致證據不足無法對行受賄行為定罪處罰。面對上述困難，司法機關在絕大多數行賄案件中不得不與行賄方達成妥協，形成職務犯罪領域中的“中國式辯訴交易”。與其使這種妥協式的辯訴交易不規則發展，不如在刑事訴訟法中增設辯訴交易程序，允許職務犯罪偵查機關在是否起訴、量刑幅度、污點證人的轉化等問題上進行協商，使法律賦予職務犯罪偵查機關適當的辯訴交易權力，從而使得職務犯罪偵查機關和行賄受賄嫌疑人雙方為獲得雙方均有利的訴訟結局，最大程度上地獲得刑事訴訟上的利益，而各自依約履行事先的承諾，進而避免相當一部分符合立案條件的行賄行為游離于法律之外[6]。

參考文獻：

[1]成文.我國行賄犯罪問題研究[J].山東理工大學學報，2013（9）：41.

[2]曹建明.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N].檢察日報，2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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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黃石.法理視域下的犯罪控制[J].江漢論壇，2012（6）：128.

[4]謝望原，張寶.從立法和司法層面加大對行賄罪的懲治力度[J].人民檢察，2012（12）：22.

[5]劉廣三.犯罪控制宏論[J].法學評論，2008（5）：27.

[6]肖潔.行賄犯罪查處的困境與解決途徑[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0（8）：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