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中的熱帶叢林（五）TBIS察隅墨脫考察紀事

冬季考察之路

2014年冬季，我們又開啟了察隅墨脫的冬季考察之路。11月的拉薩就下起了雪，不知道這一路會是怎樣。本次考察又有新的亮點，首先就是新加入來自全國各地的提供車輛服務的志愿者。TBIS創始人羅浩先生剛提出招募車輛服務志愿者這個設想時，有人善意勸阻，有人冷眼旁觀，有人略帶嘲諷，很少有人認為這個設想能成功。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爭名者有之，逐利者有之，有誰會無償犧牲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自己提供車輛，千里迢迢來到西藏，風餐露宿，跟著TBIS考察隊在藏區奔波呢？但是結果讓所有人意外，我們的招募得到了空前積極的響應！這些志愿者不僅為這次考察工作提供了非常到位的車輛服務，也為考察全程帶來了無數歡聲笑語，更因各自的人格魅力使考察增色不少。這其中有來自成都的土哥、來自重慶的廖力、來自拉薩的小于、來自廣東的澤剛、來自江西的和尚。五名志愿者都是各自工作領域的佼佼者，在外叱咤商場，在內是好愛人，是慈父，是孝子，業余時間更是積極參與救災、助學等公益活動。從拉薩出發到達林芝我們整個龐大的考察隊伍就聚在了一起。冬季考察的專家隊伍中有貓科動物聯盟的兩位老師，以及來自新疆荒野公學的鳥類專家西銳，還有參與夏季考察的陳盡。

冬季考察重點放在了獸類、鳥類，以及冬季活動的兩爬獸類等。

冬季川藏路

冬季的川藏線的確比夏季好走了很多，不在雨季沒有了泥濘的道路，也沒有成群結隊的自駕車旅游團，道路暢通不少。然而這個季節更能體會到一年過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感受。從濕冷的林芝出發一路上草甸枯黃，冰雪覆蓋，翻過色季拉山海拔一路下降，到達通麥海拔只有2000多米，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巨大的闊葉濕潤的氣候，還有不斷升高的溫度，車外溫度已近升高到十幾度，廣東來的澤剛都已近換成了襯衣。走過通麥大橋海拔上升我們又回到了寒冷的冬天。到了波密已近是下午，第一次上高原的紀錄片攝制組林導發生了強烈的高原反應只好在這里休整。被十幾條海洋性冰川圍繞的波密此刻像一個大冰箱，從視覺到溫度都讓人冷的無法承受。第二天一早出發，走出然烏湖沒有想象中清澈透藍，還是渾濁的顏色，可能是季節沒到吧，然烏感覺一年四季都是冬季的節奏，翻上4800米的德姆拉山口還沒有到大雪封山季節，山頂除了冰川并沒有大雪覆蓋，很快下山，海拔繼續下降。抵達縣城又是一個春天的季節。

每一次考察并非都是心想事成，總有突發的情況和困難，下察隅修路白天不許通行，森林防火期外人不許進入，各種困難接踵而來。障礙總會被沖破，下午就出發下察隅。從海拔2300多米的縣城我們又到了不到1000米下察隅鎮。正式的考察之路即將開始。

再進慈巴溝

這個季節涼爽了許多，不再有夏季的悶熱，也不需要見山開山的勇氣了，一路上我都在和陳盡回想著夏季的考察路。身體水分喪失的少的確給我們的徒步帶來很大便利，翻過了三條溪流，并沒有覺得有很大的身體透支，然而轉眼營地就要到了。夏季水流大，我們只好爬山而上從峭壁速降到營地，冬季從河床就可穿越而過，還是那邊林子里的空地，夏季離去的營地并沒有多少雜草，只是人多了。雜亂中開始收拾物資，整理設備，同我們一起進入考察地的志愿者土哥和廖力正在回憶一路過來的艱辛并拿出衛星電話報一個平安。此刻篝火已經點燃，圍坐柴火邊是整個野外考察的最幸福時光。對于營地的設立我們又有了新的討論，大多數意見前進，詢問向導后我們決定向更深處的核桃林進發。第二天是進發的日期，我們一邊走一邊完成各自的考察科目。原本以為冬季是鳥類的活躍期，冬季山上下雪樹木枯萎，大多數鳥兒會沿山而下在河谷地帶越冬，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慈巴溝還是一片綠油油，只有高海拔混交林中的闊葉林才有了黃葉，鳥兒并沒有如期而至，寥寥的幾群鳥都是我們常見的種類。去往核桃林的路上又是林子又是灌木，沒有活躍的鳥兒也沒有活躍的昆蟲，在腐木中我們找到了越冬的昆蟲幼蟲，少量甲蟲尸體，還有一些活躍的蛺蝶。

4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就到了最后的露營地核桃林，茂密的核桃林中地上敗落的葉子足有一尺之厚，到處掉落的都是包裹著果肉的山核桃，除了核桃這里還混生著五角楓，由于擔心有些人對五角楓過敏我們將營地扎在距離水源不遠處。到達新的營地，一件新的讓我們憤恨的事情發生了。扎營的地方是小型泥石流下滑后沖擊出來的緩坡，泥石流發生時間較為久遠，此處連接河道，是慈巴溝內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羚牛飲水棲息地，滿懷信心到這里以為可以手持拍攝到羚牛，沒想到等著我們的卻是羚牛的尸體。也就在我們抵達這里的前一天剛有盜獵分子從山溝竄入，槍殺了這里的羚牛，取了肉回去丟下尸骨，看到后大家無不惋惜。慈巴溝的護林員嘉措說在這里工作了十幾年一口野牛（羚牛）肉都沒有吃過，實在想不通這些有吃有喝比他收入高很多的村民為何要獵此之奇。在裸露的河床上還能看見很多羚牛的腳印，這里除了盜獵分子我們是極少到達這里的外人。本以為人類活動干擾很少的無人區應該是野生動物的天堂，沒想到槍響之后走獸散盡。